祁正眨了一下眼睛,轉過頭仔細打量著自己身處的地方,良久之後才收回了目光,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 他現在正處在一個未知的區域,這裡他從未來過。陌生的感覺讓他感到絲絲涼意,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抬起手摩挲著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要將身上的雞皮疙瘩給拂下去,但是不管他怎麼做都無濟於事,最終還是隻能任由他們留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所以有點難受,但是無傷大雅。 現在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其次就是搞清楚有沒有什麼辦法回去。 他現在身上還有在過去長河上沾染上的汙染呢,如果不盡快處理掉這些東西話,他很有可能會出現精神類的問題,到時候處理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且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才入睡的吧,為什麼醒來之後會出現在這個位置? 而且,他現在為什麼感受不到之前因為汙染而產生的頭痛了呢? 就在他思考之間,那種撕裂一般的劇痛感再一次從他的腦海中傳出,差點讓痛得叫出聲來,不過還好他在叫出來之間死死咬緊拉牙關,僅僅是從鼻腔裡擠出一聲悶哼。 在陌生的環境之中,除非必要,否則盡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然有可能會招來某些不可名狀的麻煩,這是他很久之前就養成的習慣。 這次的痛感持續的時間很短,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停了下來,讓祁正有了喘息的機會,終於能夠仔細打量起了周圍的一切。 不過自始至終,祁正都感覺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個則一層的薄膜,顯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讓人那麼不信服。 良久之後,祁正才回過神來。 這裡的背景似乎就是一些十分模糊的畫麵,畫麵的主顏色有兩種,一個是偏近皮膚色的一種沙黃色,另一個則是如同陳腐老舊物件上落的那層灰一樣的灰色。 二者有著明顯的不交融,而且那種沙黃色占比最大,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而那種灰黑色的顏色則是占據了百分之七左右的比例,不過也算得上是十分明顯了。 而且背景之中的兩種顏色還在實時動態變化著,有些時候那些灰色會變換成蠕動狀態的觸手和其他類似的狀態,然後朝著那些沙黃色的地方發出攻擊。 每當那種狀態出現的時候,祁正都能有所預感般的頭痛一陣,似乎這些背景之中的顏色與他的精神有什麼相連的狀態,能夠讓祁正有所感應。 不過看形勢,那些灰色的區域似乎正在擴大,如果不加以製止的話,總有一天它會像野草一樣長滿這片區域。 祁正用力甩了甩腦袋,將最近一次頭痛的殘留感覺甩了些許出去,然後努力辨認著這裡的一切,試圖從周圍的蛛絲馬跡之中發現自己究竟處在什麼地方。 不過他的想法最終還是破產了,他思考了這麼多,也沒有想出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猶豫片刻之後,祁正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前麵邁出了兩步,卻驚奇的發現,雖然這裡並沒有什麼實質的道路或者是平底,但是祁正還是能踩到什麼東西的。 隻不過,祁正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雖然能夠踩到東西,但是那些東西踩起來的感覺絕對不像是什麼很安全的感覺,反而像是年久失修的木質吊橋一樣,踩上去總給他一種“嘎吱作響”的感覺。 不過祁正也沒多次說些什麼,繼續向前走著,探索著從這裡離開的方法。 突然,他的腳下一空,一個踉蹌朝著前麵撲了過去,同時他的腦海之中傳來一陣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靈魂上撕開了一道口子,然後肆無忌憚的在祁正的靈魂之中橫沖直撞。 祁正深深嘆了一口氣,掙紮著起身之後再次朝著前麵邁步前進,隻不過在出發之前,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跌倒的位置,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隻不過有沒有異樣其實祁正都看不出來,畢竟他的腳下同樣是那種沙黃色和灰色混雜的狀態,不管他怎麼蹲下去仔細看都看不到他到底踩在了哪裡。 看了好一會之後,他皺了一下眉,內心對這個地方的疑惑又多了幾分,但還是下意識地遵循內心的想法,繼續邁步向前。 周圍環境之中的那種對抗似乎還在繼續,而伴隨著對抗的越來越激烈,祁正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那些灰色所占據的比例越來越大,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百分之八的感覺。 雖然百分之八可能並不是多麼大的數字,但是祁正說的是他看到的整片空間之中的那些顏色啊,是他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空間啊。 祁正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徐向前,腦海之中卻傳來一陣更加猛烈的頭痛,差點把祁正整個人再次疼昏過去。 這次的撕裂感遠超祁正之前感受過的每一次,甚至可以把幾次的相加與這一次相媲美,讓祁正有些受不住。 良久之後,祁正捂著腦袋輕輕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看著前方模糊的“天空”和“地麵”,整個人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似乎下一刻就會再一次徹底暈過去。 隻不過,這一次,他似乎聽見了一些十分熟悉的回響,在指引著朝著某個方向前進,但是如果仔細去辨認的話卻沒辦法分辨他究竟在指引著自己朝向什麼地方前進。 他甚至都沒有辦法辨認出那個熟悉的聲音究竟在說些什麼,隻能勉強聽出來這似乎是在說些什麼人類的語言,而且聽起來有些急切。 祁正猛然一驚,朝著最開始他注意到那個方向跑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正準備換個方向的時候,那個聲音似乎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顯。 而這個聲音,就來源於……他的耳畔! 祁找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朝著自己的耳畔一摸,卻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 下一刻,他麵前的所有畫麵宛如破碎的畫麵一樣瞬間全部崩解成了細小的粒子,而他的腳下也失去了立足之地的支撐,任由著他的身體不斷下墜,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 祁正猛然從床上驚醒,鯉魚打挺般坐起來、有些發懵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他下榻的酒店,而他正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那身剛來到這裡時的外套,而他帶過來的那個手提箱則是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 祁正有些頭疼的扶了一下額,踉蹌著從床上下來,跌跌撞撞的跑到桌子旁,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試探了幾次才將箱子打開。 箱子之中的東西頓時散落了一桌,還有一些形狀不穩定的在桌子上麵滾動了好久才停下來。 祁正在那些東西之中翻找了好一陣,這才從裡麵找出來兩隻盛著綠色液體的試管,用力晃了晃之後一股腦全都倒進了嘴裡。 要記得味道苦澀清涼,就像是用薄荷精提煉出來的東西一樣,唯一一點不同的是這些藥劑服用下去之後胃裡沒有任何的感覺,就好像直接被咽喉吸收了一樣,胃裡就連喝水之後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他服用下去之後的幾分鐘之內,原本還在被劇烈撕扯的靈魂瞬間就平息了下來,那種撕扯帶來的撕裂痛感也在快速消退下去,最後恢復了正常。 祁正在服用下兩管藥劑之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從那些物品之中翻找出了另一份煉金藥劑,咂了咂嘴之後將其服用了下去。 這一次,不僅僅是痛感全消了,就連之前因為撕裂感而產生在腦海之中的回響都逐漸消失了,最終隻剩下了一片平靜的腦海。 做完這一切,祁正這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逐漸癱軟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臉上已然冒出了大理大理的汗珠,砸在桌麵上,發出實體碰撞的悶聲。 “你……這是怎麼了?” 一到聲音傳來,把尚有些驚魂未定的祁正給下了一大跳,不過等看清來人之後,他倒是明顯鬆了一口氣。 是穆戰先,祁正在這裡唯一不需要擔心的人。 “沒事,出了點小問題。”祁正搖搖頭,但是語氣還是有些顫抖,聽起來似乎有些害怕。 “沒事?”穆戰先皺了皺眉,看著祁正搖了搖頭,“你確定嗎,這真的是小問題?” “怎麼了?”祁正聽出來了穆戰先語氣裡的其他意思,轉過頭看著他,@我有什麼問題嗎?” 穆戰先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手指了指祁正的左手邊:“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祁正被他幾句話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思慮再三之後輕輕搖了搖頭,就近找了麵鏡子照了一下。 不過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把祁正半條命給嚇掉,後退了兩步摔倒在了地上,半晌之後才有些不相信般地從地上撿起那副鏡子,對照著鏡子看著自己的樣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 在鏡子之中,他的臉龐已經變得有些猙獰,有幾分地方已經出現了不屬於人類的易變,最顯而易見的就是他臉龐上若隱若現的幾篇宛若未化形完全的蛇鱗,以及右側臉龐邊的一縷頭發竟然紐結到了一起,直接變成了一段濕滑的觸手,還在那裡輕微的曳動著。 祁正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似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但是鱗片上傳來的冰冷滑膩的觸感讓他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他用力摳了一下,發現這些鱗片跟他身上長出來的一般無二,甚至他摳的時候還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這些地方的疼痛感。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疼痛感,就快要和祁正受到汙染的時候那種精神上帶來的撕裂感一樣強烈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呆呆的看著鏡麵,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鏡子之中的自己,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於現實。 不過到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這些鱗片生長的位置都比較偏,而且並不大,看起來還不是特別明顯。 除去一個長在右側臉頰中央偏下未知的一處鱗片以外,其他的都還好說,隻有這個地方他出門不做遮掩的話,就一定會被其他人給當成怪物。 不過也不是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畢竟不明顯,祁正隻需要做一下最基礎的遮瑕恐怕就能直接把它們遮掩下去。 隻不過……他不會化妝。 所以就隻能用另一個辦法了:出門帶個口罩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種汙染對身體的侵蝕程度不深,在身體的對外反抗機能反應過來之後就會直接把這些東西給當成皮膚病給處理掉,所以並不需要祁正對此做出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身體免疫機能強的話,說不定能都不需要特別長的時間,可能一兩個星期的時間就能完全把它們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而祁正更關心的是自己頭上的另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就是那一縷紐結成了灰粉色觸手的頭發。 由於祁正並沒有太在意打理自己的頭發,以至於他現在他的頭發還是比較長的,後腦的頭發都已經能夠觸碰到自己的脖子下端了。 至於說變成觸手的那一段,則是正處在他右臉的臉龐側邊,看上去就像是從他的身後伸出來一條小觸手想要扼住祁正的喉嚨一樣。 不過還好,這一縷頭發並不是從根源上都變成了觸手的,而是從中間的某一段開始逐漸糾結成一整條,然後慢慢成了一整條宛若腐肉一樣的一段觸手的。 而且那些就組成觸手的頭發在他服用藥物之前似乎還在慢慢朝著觸手的方向轉變,最終因為祁正服用汙染阻隔藥劑和汙染消除藥劑及時才避免了完全成為一條完整的觸手。 隻不過這條觸手很大概率上就不可能恢復成原先的樣子了,祁正隻能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從自己的身上移除掉了。 畢竟他不能留一些隱患在身邊,要是哪一天一個官方非凡者看見他這副樣子,恐怕很大概率上會把他當成某個被汙染高度侵蝕的人,從而直接把自己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