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到如今,還是先吃飯吧(1 / 1)

林為明畢業於上個世紀的金陵大學法學係,在校期間邂逅了當時的戀人夏淑容,並最終成為他們那一屆唯三走進婚姻殿堂的情侶之一。   然而這段關係並沒有像後來他的事業一樣順遂,兩個女兒的存在也沒能維係住分崩離析的家庭。   相比第一次的感情經歷,後來的再婚反而更像是彌補女兒缺失母愛的妥協,祝餘的生母也是個將工作置於生活之上的個性,夫妻倆保持著相敬如賓的冷淡狀態。   因此,在某一方厭倦這種搭夥過日子的風格後,這位擁有自己事務所的大律師梅開二度地變成了單身漢。   在做母親的直接跑路的情況下,他接過了繼子的撫養義務,但兩次婚姻失敗的打擊也讓已到中年的男人絕了愛情方麵的心思,將全部的精力投注到工作上。   “……所以有時候我可能疏於和你們兩個談談,尤其是後來又出了這麼檔事。”   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兩個女孩子正在處理火鍋的食材。   其實祝餘覺得不該把林綏草放進去,但等到他在夏風禾的幫助下重新站穩,意識恢復清明時,她們已經攜手跑了。   隻剩下他和繼父在客廳相對而坐。   林為明不復平日在法庭上的機辯明銳,摸了摸隨職業生涯豐富而變得愈加稀疏的頭發。   “這回怪我,突然冒出來肯定刺激到現在的你了吧。”   他大概是覺得祝餘之前的反應是因為見到自己的關係。   其實真不是,抱歉。   祝餘回想著剛剛恢復的那段記憶,心中湧起一陣負罪感。   至少對那時的他來說,並不常在家的林為明更類似一個收留自己的好心人,而不是家長的形象。   所以在向林綏草打聽對方時,祝餘並沒有受到什麼強烈刺激——同樣,看到他出現也是。   但總不能說是被你女兒突然叫哥哥導致的。   林為明將繼子的沉默當成病人的自我消化,繼續說下去:“前兩天正好手裡接了個外地的案子脫不開身,綏草又和我說按照醫囑最好別隨便打電話聯係你……”   實際上,應該不存在這樣的醫囑。   他也一並想起了對方的聯係方式,那果然和林綏草之前給他的並不一致。   “沒事的林叔。”   祝餘已經回憶起以往稱呼對方的方式,“我本來也沒什麼大問題。”   他故意用上輕鬆的口氣:“倒是綏草,一個人在家頓頓垃圾食品,您得說說她。”   每一個家裡有兄弟姐妹的人都必然會嫻熟地掌握禍水東引的話題轉移術。   廚房處傳來“咚”地一聲悶響,繼而是夏風禾慌裡慌張的聲音。   “那,那塊肉要到極限了,不行的,會裂開的!”   到底是怎樣的狀況會出現如上的描述啊?   祝餘對禁忌知識好奇的同時,林為明欣慰地笑了笑:“你是一直比她要穩重,我其實還挺擔心這點的。這次出了意外,暫時想不起來的事也不用著急,學校那邊怎麼樣?復讀的事要不要延後一段時間……”   他避開人際關係方麵的問題不談,這部分記憶沒什麼障礙的祝餘也對答如流,證明自己完全可以回歸社會。   廚房裡一直傳來夏風禾的大呼小叫,偶爾林為明會停下對話側耳傾聽。   “我沒想到風禾今天會來,她是綏草的姐姐,不過跟的是她媽媽。”   他有些失落地望著祝餘,“你們年輕人之間保持聯絡是好事,她現在和我就生分了不少。”   以這句話來推斷,他似乎並不清楚前段時間夏風禾同樣住院的事。   就像夏淑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林父這次回家屬於意外,他代理的案件還在訴訟過程中,隻是恰好需要回事務所取份文件,順便生出了來看看已經出院的祝餘和女兒的想法。   所以他坐了一會兒後,便帶著些歉疚準備動身。   “我去律所。”   廚房裡,林綏草探出身子:“知道了,還有今天姐姐和我睡一起。”   “和伱媽媽說過了嗎?”   林綏草點點頭。   她身後,夏風禾怯生生地從門框邊緣探出腦袋:“再見……爸爸。”   她也不是真笨,自然已經理清了人物關係。   “我先走了,綏草照顧好你哥哥——或者盡量別讓他忙著照顧你。”   “快走,我們也沒準備給你留飯。”   林為明大笑著與大女兒也道了個別,然後將祝餘的頭發弄得一團亂。   門關上的那一刻,房間裡霎時安靜下來。   林綏草右手橫過胸前,按在左臂的中部,擺出一個防禦性質的姿勢。   她別過臉,鉛色的發絲順著肩部流淌。   相比恢復的那部分記憶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長度好像又增長了一些。   夏風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穿了件淡黃色的圍裙,此時正提起前擺擦一擦濕漉漉的手,困惑地左看右看。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兩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不就是多了個妹妹嗎?誰還沒有了?   怎麼還被嚇得跌一跤的,丟人。   “我想起了一部分高中以前的記憶,和你有關的……”   祝餘看著她白皙的肌膚,挺拔而小巧的鼻子,仿佛櫻花般淡粉色的嘴唇。   那裡曾經還沾著從他體內流出來的液體,想到這裡手掌又隱隱作痛起來。   “……你怎麼還咬人啊。”   結果原本想說的是他們互相依偎互相支撐的兄妹情誼,話到口頭卻變成了這樣。   說不定相比那些美好的東西,和她的爭吵反而更加刻骨銘心。   林綏草陷入沉思:“因為當時有人把我壓倒,還控製住我的手腳,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你做過這種事嗎?!”   “是她先動的手!也不對,我們隻是在打架而已!”   “嗯,在他的床上,還是白天。”   她看著大受震撼的姐姐,補充道。   “我要說明一下,是她先擅闖別人的房間——”   “原來如此,這就是當時你掀起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女孩的衣服,將手伸進去,弄得我精疲力竭的原因嗎?”   “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夏風禾困擾地打斷了兩人翻舊賬的環節。   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