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3人晚餐(1 / 1)

因為說好吃火鍋的原因,食材處理起來並不是太麻煩。   冷藏的肥羊卷之類撕開包裝放到一邊,再將香菇和白菜在清水下洗凈。   穿上圍裙後,夏風禾在大家都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接過了指揮權。   她將平時從側麵垂下的馬尾綁到腦後,遮住雪白的後頸,挺起高聳的胸部,儼然準備好發號施令的樣子。   “你真的沒問題嗎?”   送走林父後打算親自動手的祝餘不是很放心地看著她。   這個人失憶得比他還厲害,最開始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時候甚至對現代文明保持著陌生的態度。   別到時候整個在天然氣灶上表演放火球的狠活。   “放心吧,我覺得我做過很多遍這種事。”   新晉廚娘夏風禾躍躍欲試,“這就是記憶在體內復蘇的感覺!”   想起她那天掛晾自己的衣物也是莫名熟練,祝餘決定信她一回,甘當下手。   “綏草,幫忙切一下那個削好皮的蘿卜,不要太厚也不要太薄。”   祝餘來了之後就站在旁邊看戲的林綏草訝異地指指自己。   “確定要把菜刀交給我嗎?”   “沒錯,我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你妹妹是舉世罕見的家務笨比。”   “嗯,主要是可能會危害到祝餘的安全。”   “你到底想用菜刀對我做什麼?!”   祝餘一把奪過夏風禾遞出的兇器,利落地將白蘿卜切成厚薄均等的片狀。   從他恢復一部分記憶以來,林綏草的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   女孩子們將要涮的食材擺好盤,祝餘被派出去找到電磁爐鍋。   “啊,忘記買底料了。”   林綏草將切出十字花的香菇一個個擺好時,忽然想起這件事,“隻能用清湯了。”   “就是清水嗎?也沒關係的。”   夏風禾此時正沉迷於知識源源不斷湧出的感覺,興高采烈地和妹妹分享想起來的廚房小知識,“如果有雞蛋或者生薑片的話可以用油炒一炒,接著直接加入開水湯色會一下子變白哦……”   綏草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鍋已經來了,你們好了沒?”   祝餘將拖線板插好,大聲催促廚房裡的兩位。   湯底咕嘟咕嘟地作響,揭開凝滿水珠的鍋蓋時,白色的蒸汽氤氳著一直要碰到天花板。   蔬菜和肉類在煮鍋內上下起伏翻騰,醞釀出的香氣鉆進食客們的鼻中。   祝餘夾起一片燙得正好的羊肉,在麵前擺放的醬汁碗裡轉一圈後送入口中。   下一刻,舌尖就反饋了無比古怪,帶著點甜的味道。   “林綏草!”   現在的他,已經能在記憶的指引下一瞬間找出罪魁禍首,“就是你乾的吧!”   “什麼?”   她莫名其妙地抬起頭,看著對麵的祝餘。   以往隻有兩個人在的餐桌現在多了一位成員。   夏風禾坐在她的斜對角,也就是祝餘的旁邊,趁著兩人對質的功夫又夾起一片妹妹剛放進去的肉。   “不要裝傻了,我已經想起伱以前每天往我的胡辣湯裡加糖的暴行!這碗調料變成這種味道一定是遭了你的甜手!”   正在不停動筷的夏風禾僵住了。   “從小學畢業起我就不做這種事了,還是說你之後想每天重溫童年回憶……哥哥?”   一陣碗被拖動的聲音響起來。   夏風禾用自己的筷子點一點祝餘的調料,嘗了一下。   她看著視線聚焦過來的兩人,抱歉地低頭:“對不起,當時好像搞錯了糖和鹽的位置。”   “……說清楚就行,也不用自己親口去嘗吧。”   桌上某個人的小聲嘀咕並沒有傳入任何人的耳中。   等到擺滿一桌的食材減少過半時,祝餘下樓一趟,買了六聽銳澳。   還是那種並非強爽型,酒精含量隻有3度的寶寶款。   “那麼,為了我和風禾的出院,乾杯!”   三瓶高高舉起的寶寶款碰到一起,濺出些許晶瑩的酒液。   夏風禾用雙手捧著自己的一瓶,咕嚕咕嚕地喝著。   沒過多久,她的臉色變得有些紅潤。   “祝餘——”   空空的易拉罐撞在桌麵上,發出一聲輕響。   夏風禾枕在她的左手上,側臉對著他喊,原本澄澈的瞳仁深處好像有黑漆漆、濃重重的液體,旋轉出不可思議的圖形。   她的聲音也多了幾分稚氣,好像會故意拖長句尾的孩童。   “不是吧,難道連寶寶款都不行?”   祝餘用勺子柄戳一戳她瓷白的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一下子凹進去一個小坑。   感到難受的少女揮手驅趕,眼角因為睡意和醉意醞釀出幾點淚花:“我想聽一下你恢復的記憶。”   祝餘望了林綏草一眼,她還在安靜地夾著菜。   “沒什麼好聽的。”   “我就要聽!嗚誒誒——”   說不定她真的精神退行到幼兒時代了。   “我就是要聽!你看,你是綏草的哥哥,綏草又是我的妹妹,我們又是……嗝……好朋友對不對?”   “關係全對了,天才天才。”   “所以當然會很好奇你想起了什麼往事嘛!”   夏風禾抓住他的袖口晃來晃去,“快說快說,不然我就吐你身上。”   “你其實根本沒醉吧!”   祝餘開始深深地懷疑起來。   “說一下又沒有什麼關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也很好奇你想起了多少。”   林綏草單手提著銳澳喝,動作瀟灑得像個女俠。   她微笑地看著他:“還是有什麼不能在姐姐麵前說的內容?”   “作為當事人,有沒有你心裡不清楚嗎?”   林綏草臉色如常:“我覺得沒有,除非另一個當事人心裡想的和我想的不一樣。”   嗬,可笑。   祝某一生行事,無不可對人言,既然她說到這個程度,那他自然會和盤托出。   當然,使用一些詳略得當的修辭技巧無可厚非吧。   祝餘抿掉最後一口酒精飲料,講起了從前。   其實他回想起來的本就不多,比如高中階段和林綏草間的往事就還是一片模糊,隻有小學到初中的記憶而已。   無非初見時相看兩厭,鬥爭時視若仇讎,最終也算是打出情誼,走完了相愛相殺之路。   最討厭也最喜歡——這話聽著太肉麻了,他才不會說出來。   每當講到怎麼打架時,他就會像速通玩家跳劇情一樣略過,這時候林綏草就會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而提到沒有正式出場的林綏草的姐姐時,夏風禾就會興奮地抬起頭,眼睛似乎都明亮了幾分——被祝餘描繪成姐控的綏草則不停否定,試圖發動歲月史書。   最後,當快要講到那個冬天發生的事時,祝餘下意識地停下了敘述。   “就想起這麼多。”   夏風禾不知何時已經閉上雙眼,輕微地呼吸著。   他們兩個人的妹妹看著他。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