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安全考慮,在和文娟商量後,我們出了校門便徑直去到了通往文河的口岸,買了直達依幕港口的船票。 我們乘坐的是一艘商客兩用船,主要用於商販轉運貨物和沿岸居民出行,其船麵大小與“無畏號”差不多,但隻有兩層,最下麵一層為船的動力區,除了船員,一般人員禁止入內;第二層分為兩部分,靠近船頭的一部分為客宿區,另外一部分為遠航存貨區,甲板上也有裝存貨物的地方,但多為暫時存放。 每到一個口岸,船都會稍作停留,下去一批人、一批貨,再上來另外一批人、一批貨,這也是文娟選擇這條船的原因,可以在歸去的同時完成學校交待的調研任務。 每上來一批新人,文娟都會拿著紙和筆熱情的湊上去,與他們攀談,並簡要的記錄下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配合,畢竟天下熙熙,無利不往,很多人會找出各種原因回絕,隻有小部分乘客,願意交流,在這之中,更少的才會吐露心聲。 文河,是王國內第一大河,西大陸第四長河,發源於底斯山脈,在伊米爾王都與寂靜之河分流,經重耳、宜都、武勝、江饒、富田、上瞿等經濟大市由宜陵三角洲流入沉默之海,乾流全長4000千米,流域麵積120萬平方公裡,約占全國總麵積的五分之一。它自西向東橫貫王國中部,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經過近千年的開發建設,文河流域已成為王國農業、工業、商業、技術和文化教育等方麵最發達的地區。 不同於寂靜之河,文河流域氣候溫暖、雨量充沛、支流湖泊眾多,且水麵平緩,無大起大落,盡顯柔美。兩岸的風景,因為經濟繁榮的緣故,也多為高樓大廈和忙碌的商業景象,少了些許大自然的靜謐。 雖然上到船上的大多是通過水路運送商品的商人,從他們那得到的信息比較單一,多是關於王國文河經濟帶戰略提出後,在商業層麵上的改革舉措。這些舉措,極大的促進了王國商業的蓬勃發展,並提供了大量機遇,即使不是世家,也可從地方財政申請貸款,白手起家。與此同時,又給很多人提供了就業機會,相比於傳統務農,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的財富,提高生活水平。不得不說,以前的我太過狹隘,對民生並不了解,對王國自西元1014年提出的相關政策更是一無所知。 船上,不時也會有施工隊和遊客上來。王國近幾年加大了基礎設施建設力度,內容主要為公立學校、公共訓練場、公園和全民健身器材等,這些施工隊此行的目的便是去到相對偏遠的山村,修一些寬闊的大道,方便人民群眾的出行和經商。現在,很多窮苦偏遠地區都流行著一句話:“要致富,先修路!” 直到第八天,船上來了一個很特別的人,他長相帥氣,緊身衣下身材接近完美,卻又如女子般麵容姣好,眼裡似有星星,仿佛這世上最純凈清明、最灼灼生光的水晶球被鑲進了眼裡,讓人覺得目光明亮清澈,有神靈動。作為男人,雖然我很討厭白白凈凈、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但對於他,卻生不出絲毫的厭惡之感。 在他周圍,總是站著幾名壯碩男子,長劍黑甲,寸步不離。還有十幾位靚麗的青春少女圍著他打轉,不管船上人來人往,她們的目光也從不遊移,甚至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發出尖叫聲。 為此,我和文娟很是好奇,通過詢問船上的其他人,我們得知,他名叫威廉,是王國內很有名氣的一名吟遊詩人,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去到文河的入海口宜陵一個叫吉布的公園參加一個跑酷類的活動。而吟遊詩人主要是以吟唱詩詞並輔以相關身體藝術表演的歌唱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們一次性的表演,收入可達上萬金幣,即使毫無名氣可言的,也多達數十金幣,更有甚者,幾個很有名氣的吟遊詩人、舞者、樂師、歌劇演員等聚到一起進行一場跑酷類的表演,舉辦方的收入可達數十萬金幣,而在伊米爾王國,兩枚金幣就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吃上一個月。 在聽完一位行腳商的敘述後,我和文娟同時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驚訝歸驚訝,王國近二十年來,經濟上有了一定的發展,特別是文河流域,收入倍增,人民群眾酒足飯飽後享受一下文化帶來的愉悅,是可以理解的。 船上有一個三口之家是和威廉一起上來的,父母的年紀大概在二十六七歲,有一個五歲的女兒,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現場看一看威廉的表演。當我們問小女孩長大後的夢想時,她的回答乾脆利落:“我長大了想成為一名舞者,帶給大家快了。”小女孩很可愛也很天真,在她說出這句話後,其父母表現得也很開心。 這本不足為奇,但是當我們又遇到一個和小女孩年紀相仿的男孩,提出相同的問題時,他的回答竟與小女孩驚人的相似,也和表演有關,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接下來的兩天,我特別留意了一下上到船上來的小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隻要看上去年紀在十六歲以下的,我基本上都會問一個相同的問題——你長大了想乾什麼?得到的回答愈發的困擾著我,竟有半數以上的小孩想要從事表演類專業,隻有一小部分想要從事國防現建設、新興科技和教育類等其他專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緊接著,我又有意無意的將卡拉森王國陳兵我西部邊境的事擺了出來,想知道人們的看法。結果除了幾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對此表示憤慨,表示戰爭若爆發便要從軍衛國、驅除外敵,多數人認為戰爭不會打響,因為作為政治的延續,卡拉森不過是想要在談判桌上多一些籌碼,隻要兩國人民愛好和平,此事便能和平解決,相較於此事,他們更關心的是某某演員要和誰結婚,某某演員又要去哪裡演出。 如此看來,國人對他國於我邊境陳兵一事並不關心,待剛出現此事的熱情過後,便開始冷漠。 相比於黃金騎士團小隊長代文一個月5枚金幣的軍餉、拉斯兵站一名騎士犧牲200枚金幣的撫恤金,數十萬金幣究竟意味著什麼?為國犧牲的戰士,葬身荒塚,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又為了什麼?人民不務實,追求享樂,脫離貧困後王國又該去向何方? 無數疑問泛於腦海,頓覺前路漫漫。 “落風,這就是依幕嗎?”文娟清甜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正待偏遠的思緒拉回眼前。 船在依幕小鎮的港口停下了,我牽著文娟的手走下棧橋,走到港口中央,深深的吸了口氣,清新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