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城是個什麼情況,沒有人會比他們這群收稅的更清楚。 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任何一次災禍都是在提前它的毀滅。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他們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 澄城的人口一直都沒有達到飽和的狀態,澄城附近的田野更是荒廢大半。 明明是如此不錯的開局,不論如何都不該淪落到現如今的地步,但偏偏還是走到這一步。 按理來說隻要遷入足夠的人口,或是修養生息幾年的時間,便足以讓他們達到歷代先祖都不能達到的高度。 在這個土地代表財富的年代,沒有什麼比田地更加能夠調動他人的積極性。 這也是玉國最開始的政策,即便是如今這份政策也沒有改變過。 但實際上已經沒有人關心政策的發展,畢竟現如今的那位一切向錢看,絲毫不在意玉國這艘大船的行駛情況。 任由它在大海之中沉浮漂泊,是否沉沒仿佛是一件不重要的事。 對於稅收以外的事情根本就不關注,唯一一次有人提起相關的事情,卻讓那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在南嶺內擁有崇高威望的古老家族,隨著夕陽一起落幕,卻沒能跟著朝陽升起。 正是這樣的一個轉變讓很多人明白,他們昔日暗中嘲笑的對象不是不懂內政,而是根本無視玉國的運轉情況。 以為能夠依靠內政管理帶來的優越根本就不存在,他們的價值是分配到頭上的沉重稅收。 現如今的那位隻需要錢財人三樣。 滿足這份需求,是唯一的基礎和生存的條件。 上麵朝下麵要錢,他們就隻能朝別人要錢。 曾經澄城還有一半以上的人跟他們平攤,現在卻是十分之一的人口都不到。 而這十分之一裡麵還包含著那群沒殺絕的蠻夷,放在中州早就已經激起民變了。 但事情並沒有隨著按時上繳稅收而變好,反而變得越發糟糕起來。 稅收不僅沒有減少,還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不少。 如今的局麵就算再怎麼動歪腦筋,也無法阻止他們成為澄城的稅收大頭。 他們為什麼願意來到澄城,不僅是看重這裡的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也比較優越,更為重要的便是這裡是蠻夷的地盤。 隻有在這裡才有可能發展壯大,才可能讓他們的家族勢力更進一步。 卻不曾想他們擺脫了來自主家的限製,卻迎來更為糟糕的局麵。 不僅沒有踏上以為的登天之梯,反而可以看到萬丈深淵近在眼前。 對於在這個時候添亂的蠻夷,他們恨不得食其骨肉。 悔恨當初為什麼不能更加狠辣一些,逼著殘存的蠻夷們自爆把澄城變成爛地,那樣他們便能夠換成其他的土地。 麵對著眾人的目光,傀兵絲毫不懼。 怨念返身的數張人臉,同樣恨不得生吃麵前的幾人。 閃著銀光的飛刀一閃而逝,朝著打坐調養的一人飛去,然後劃過臉龐的沒入黑暗中。 一張人臉憑空顯現,飛刀釘在地麵上不得動彈。 “本來還想拉一個回本,沒想到被發現了。” “要不拚命把他殺了?” “成功幾率不大,但可以一試。” 傀兵拔掉眼中的飛刀,若非此時的狀態特殊,這一刀已經要了他的命。 身上僅存的幾張人臉肆無忌憚的交流著,惋惜著失敗的偷襲,籌劃著下一次的對手。 不過來到這裡的強手們可沒有心情聽他們閑聊,若非顧及困獸之鬥早就將之殲滅。 彼此之間的恨意早就已經深入骨髓,沒有任何勸降的必要和交流的基礎。 今夜之後不是蠻夷盡數滅亡,便是他們成為糞土。 雙方已經失去最後一絲共存的必要。 “想要去哪裡!” “這裡可不是你們家!” “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不過是一群骯臟...”感知到有人想要側身離開,傀兵便把手中的飛刀投擲出去。 龐大的怨念讓飛刀徹底崩壞,依靠著陰氣維持著的形體貫穿而過。 三層小樓的建築頓時崩塌成廢墟,暫時讓對方腳步停下。 “你們還真是慢啊!竟然被一群死人拖這麼久!” 單手提著一顆巨大的頭顱,趕來的人即使嘲諷也是不滿。 竟然這麼久都沒有傀兵乾掉,在來者的眼中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明明這麼多人都在場,頂多付出一人重傷的代價,便能夠將傀兵徹底殲滅。 但凡不是這麼多人聚在一起,興許早就已經將它解決。 “果然還是要死啊!” “這不是必然的嗎!”“真是可惜!” 看著部族中最後的圖靈被斬殺,始終都充斥著負麵情緒的傀兵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 這本身就是意料之中的情況,他們現有的力量不存在翻盤的可能,否則他們不可能幸存下來。 皎潔的明月染上鮮紅的色彩,紅月宛若在血海中浸泡。 看起來是如此的鮮紅和亮麗,也是如此的讓人沉淪。 方無咎有那麼一瞬間也沉淪其中,是一股清冷之意讓他蘇醒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的低聲輕呼道。 “師姐。” 這一聲輕呼也讓他徹底回過神來,連忙低頭不再直視夜空中的紅月,並一一喚醒同樣沉淪的外門弟子。 宛若戰鼓的聲響回蕩在城中,城中的陰氣怨念頓時沸騰起來,仿佛在迎接某位存在的降臨。 懸掛於夜空的紅月越來越近,仿佛要墜落於大地之上。 直到此刻紅月才展現出自己真正的麵目,那並不是染紅的明月,而是一顆巨大的心臟。 它的每一次跳動都激蕩著怨念,讓其背負的血煞之氣化為熊熊燃燒的薪材。 城中的一切仿佛籠罩於血色中,到處都是沸騰的怨念在哀嚎著。 方無咎急忙來到魏元的身邊,一手提著他一手對上來襲的敵人。 完全沒有硬拚的打算,借著對掌產生的力道迅速向一旁劃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的情況已經超出方無咎的預料,這已經完全不是他能看戲的局麵。 喚醒魏元的方式也談不上溫和,險些讓魏元七竅流血。 蘇醒過來的魏元也顧不上回答,連忙取出自己的官印。 稀薄的神器餘暉也好似沾染上一絲血色。 連一刻都沒有停留的將它砸向地麵,承載的國運的官印頓時碎裂,纏繞其上的神器餘輝隱於虛空中。 襲擊者見到這一幕,雙眼變得血紅。 以命換命的逼退兩名女子,朝著魏元的所在沖過來,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遠方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