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獸族種群而言,獲取高等級血脈的方法有兩種:一,直接獲取對方的血液,吸收其中的血脈精華。二,與對方結合,誕下後代,後代自然就具有了對方的血脈。兩種方法自然是各有優劣,想要直接獲取血液,實力和運氣得二選一,如果不是對方自願給予,還得想辦法破解其中的詛咒,不然要麵對的就是身體的異化。而第二種固然能得到血脈優秀又幾乎不受詛咒的後代,能將種族更好的傳承下去,但對於自身是一種獻祭。 對於獲取血脈,人類統治者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方法。在燭照歸國掌權,連滅人族進犯的一個帝國和二十九個仆從國及其盟友後,世人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帝國的無盡怒火,以及這位臨危受命的帝國掌權者的冷酷無情。而在確認燭照的血脈在帝國內至高無上後,有意圖聯姻的不在少數,更是有無數的世家大族假借獻禮祝賀燭照勝利之名獻上自己培養或是搜羅來的女子。在那個連人都可以當做家畜飼養買賣的世界,這種手段談不上犧牲,更是不會有誰在意那送來的女子的死活。一直都是如此的殘忍,為了生存不顧一切的殘忍。那時的燭照對這些完全無感,送來的賀禮一概擋回去不受,聯姻的請求也被燭照用各種理由拒絕了。因為燭照一直信奉的是:“戰場上不能用武力得到的,在談判桌上一樣得不到。” 燭照知道自己的來歷和存在的意義,這是從他誕生起就不得不接受的殘酷事實。在那個平民見到帝王都不必跪拜行禮的國家,任何存在卻都不得近他百步之內,以防有刺客。不論是用餐還是修煉,都有上百護衛隨侍,任何妄圖靠近的,一律滅殺,包括皇族。因為那時的帝國雖依舊輝煌,但國內的危機已經逐漸嚴重,這個方案,是帝國一早便設下的,為了應對這個局麵的最後手段。為了帝國的存續,帝國內幾乎所有資源優先供給燭照。而對於燭照來說,從那時起,他從沒有一天能安睡,沒有一天能像正常的孩子,和父母撒嬌,和夥伴嬉鬧。 他的住處在那方圓百裡沒有蟲鳴鳥啼的雪山之巔,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生機。他修習的功法無不是強大無匹,進境極快卻又遠勝同階,但這些功法所需要修煉者付出的代價無不巨大,有的功法每次運行便如同被千刀萬剮,有的則是剝奪了他上百年的五感······那是能把正常人逼瘋的代價,但到最後,燭照已經麻木了,不再將自己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而是一柄利刃,為了國家和種族傳承而鑄造的利刃。一柄快刀而已,哪裡有心? 受傷了也沒關係,自己的自我修復能力足以修復任何不是瞬間致死的傷。 看不見了,聽不見了,······這些都不重要,自己即使五感俱失也可以殺出一條生路。 需要獻祭七情六欲嗎?無所謂的,自己不需要。 ······ 皇族最為擅長的便是時間和空間的掌控,在一處處近乎絕境的小位麵中,帝國的元老們欣慰地看著這柄不知耗費了多少資源鑄造出來的利刃被打磨得愈發鋒利堅韌,無所不催,無往不破。帝國需要這樣的利刃,這也是燭照一直存在於此的意義。 在被確認完全有能力接過國家大權後,燭照才得到了少許休息的時間,而同時,也被賦予了一項任務:前往雪神宗學習,用雪神宗的強大來掩飾自己的能力。而對外,隻能說是血脈難以調和,需要雪神宗的功法來調和自身血脈。這是實話,但並不全,畢竟血脈難以調和的情況下,並不影響他的實力。 燭照毫無疑問的在收斂了自身實力的情況下一路過關斬將,拜入雪神宗宗主門下,成了雪神宗宗主的開山大弟子。但任務的成功並不讓燭照喜悅,真正讓燭照在意的是,那一路跟著自己的巨獸,雖然看起來嚇人,不是很討喜,但那是第一個敢在危險來臨時擋在燭照身前的,更是他一路上唯一可以信任的夥伴,即使和她發生爭吵,打架,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沒有半分花假。即使強敵環伺,她也盡可能護自己周全,即使她被打得遍體鱗傷。 如果隻是從任務而言,在翌明被圍攻以致於重傷垂死之時,燭照應該和雪神宗的弟子離開,這樣不會錯過入門大考,最為效率。但燭照第一次,在看到翌明釋然的眼神時,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而後體內的十種血脈瞬間覺醒,力退群敵,不顧考官的催促徑直離開,找了僻靜處以精血為藥治療翌明,也是在那一刻,燭照感受到了心痛,憐惜等諸多情緒,以及本來最不應該出現的情緒:不舍。 雖然不舍得離開翌明,但任務終歸是要完成,於是,燭照拉著已經化為人形,穿著燭照衣衫的翌明趕到雪神宗宗門外,勉強趕上了報名。但燭照知道,雪神宗並不允許帶著別人進宗,除非這是他的坐騎或是寵物鼎爐之類。翌明本想著讓自己是他的坐騎來糊弄過去,但那時的燭照卻出奇的固執,甚至到了準備放棄,不再考核的地步。 “那時候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了,我的地位永遠不在你之上,我永遠不會奴役你,即使是口頭上的。”燭照揉了揉翌明的頭。翌明紅著臉嘟起嘴:“我就知道,隻要我不看著點就亂來。” 對於那時的燭照而言,的確是亂來。精血損失過半又抱著已經昏迷的翌明,但即使如此,燭照依舊與一時來了興致的雪神宗宗主立下了賭注:若是兩人聯手能勝上一輩門人,便可入宗。若是敗下一場,便要為奴十年。 這本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但在眾人的目光下,燭照將翌明負在背上,閉目不視,一人一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挑雪神宗弟子上千,從無一合之敵。那屹立於臺上的身影,成了那一代弟子最大的陰影,無論是從無敗績的一代天驕,還是世家大族的未來新星,又或者是宗門內公認的首席,無不被一劍挑下臺去。 一輩弟子,不論身份,在地上躺得整整齊齊,而做完這一切的燭照無視了其他人的目光,將背上的翌明重新抱在懷中,為翌明遮上麵紗,披上鬥篷,像是在對待什麼世間罕見的珍寶,目光中不再有其他。 “還請宗主大人遵守約定。以及,不過如此,浪費時間而已。”燭照的看向那位高坐在宗主席位上的雪神宗宗主,而後隻是掃了一眼那些麵露不忿的弟子,便讓他們全都避開了目光,“還是說,需要再來一輩?” “放肆!”坐在長老位末席的九長老幾乎是拍案而起,再往上一輩,可就是要挑戰他們這些長老了,這般目中無人,“你想必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怎麼這般無理?!族中沒有人教你,那便我來!” “無妨。”大長老握住想要阻止九長老的宗主的手,頗為溫柔地道,“還是準備傷藥為好,不一會兒就有結果了。” “最多三合。”大長老如是說道。 僅僅是第二招交手,燭照就已經占盡優勢,而燭照手中的不過是剛入鞘的劍,連鋒銳都未曾出。直到此時,看臺上的長老執事們才知道這個囂張的小子有怎樣可怕的實力。一邊是素衣白裳,劍不出鞘,而另一邊則是戰衣法袍,手握神劍,但被兩招擊退的,卻是後者,而且是在前者懷中還有一位昏迷未醒的可人少女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