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高速行駛著,兩邊的馬路正在飛速向後方退去,而前麵的街景也在迫不及待的迎向我們。我看著警察先生微微顫抖的手和緊繃著的身體,一邊默默地坐得離他更遠了一點。 味道…味道傳過來了,我感覺手上這個剛剛在路邊買的炒栗子都不香了。很難過,真的很難過。我還以為是他看見我之後太緊張了,畢竟我告訴他我是因為帥氣而被追殺的,他也沒有反駁我,本來打算這樣順勢說是我欠了他們一大筆錢啊什麼的爛俗理由,沒想到他直接相信了。看來他真的認為我很帥,這樣的話緊張也是常態。 …沒想到,他看起來比我想的還要緊張一點… 馬路這東西啊,分隔了行人和車流,也分隔了綠化帶啊什麼的……等一下啊,前麵那個小孩子是誰家的啊,看上去也已經7、8歲了,怎麼還不知道過馬路要等紅綠燈和走斑馬線啊。馬路就是戰場,偶爾也會分隔生死的,別給我小瞧了馬路啊! 隻見得馬路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長得唇紅齒白,好生可愛。我剛剛在努力對抗邪惡的栗子殼將軍,怎麼一眨眼,就給我來了場大變活人來? 李墨在那個小男孩麵前停下了車,因為警燈和警鈴都還沒有停,後麵的車子本來也離我們很遠,現在倒也好好的繞過了我們。李墨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中有沒有可疑的家長存在,不過沒有成功,於是他下了車,走向了那個小孩子。 “馬路中間不要站哦,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啊?”他用一口很溫和的語氣說道。但我從他佝僂著身子不斷顫抖的樣子看出,他維持這種語氣是很艱難的。“不見了。叔叔、叔叔,你是警察吧,媽媽說了,找不到他們的話就要找警察叔叔…”小孩子沉著冷靜地說著。在得到了李墨的點頭回應後,他又搖了搖頭,思考了一下,說著:“我家在天福街道天福路天福花園381號,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嗎?” 李墨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內心想著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的嘛,語氣冷冰冰的像個冰塊…不對,要是早熟的話也不會亂走馬路了啊。果然人啊,都是二極管。 我在後麵看著手表,上麵顯示著9:27分鐘,大約還有7、8分鐘就能到警局了,但是對方報出的地址在離我們的目的地的相反一麵,大約需要10分鐘的路程。如果先去他家的話,要加上20分鐘的往返時間,也就是我們到達警局的時間會不夠。我看向李墨警官,他也看向我,短短幾秒間,我們應該是得出了共識。 他對那個小孩子說:“好的,那我們走吧。”沒錯的,先把這個小孩子帶回警局的說,接下來是送回去還是通知家長都好說嘛……等一下啊,我們得出的共識呢! “那個,我覺得….”我小聲地說著,但是看到了李墨對我擺了擺手,推促著我們兩個上了後座,隱約間我感覺手上被塞了一個硬物。我本來是坐在車的左後方的,畢竟聽說這個地方最安全了,不過這次在李墨的牽引下我坐到了右後方,我感覺我的安全正在流失。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硬物,原來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槍,右手”。 我握緊了紙條,反復的揉搓著,讓它的原形不易被人看出來。然後我把手上的炒栗子遞給了坐在我左邊的小孩子,“你要來點嗎?”我小心地隱藏著我的情緒。他表現出了很有禮貌的樣子,但語氣依舊冷淡,說了聲謝謝,便接下了我拿出的那幾個栗子。哼哼,這幾個可是我特意留下來的……好吧,是我剝不開所以剩下的。接受栗子將軍的挑戰吧! “哢擦哢擦”,他一下一下地把栗子殼捏的粉碎,但裡麵的栗子肉卻沒有任何的損傷。我想學…不是啊,這個人真的是一般人類嗎?我的左手拿著剩下的裝著栗子的袋子,希望能擋一下他的視野,右手往右邊探索著。突然間,一絲冰涼貼上了我的指尖,我的心跳也為之暫歇。 我看著街邊的人流變得稀少,一邊像諸葛亮一樣等著我的東風。但是東風還沒等來,倒是等來了一個驚天大臭屁。很難過,真的很難過。我的右手拿著槍,左手拿著栗子,勻不出手來捂住鼻子。我看了看手上的栗子,嗯,栗子這東西果然是塞不進鼻子的。我放棄了這個想法之後,就開始用怨恨的眼睛看了幾眼車前麵的後視鏡。還好,車窗在我上車三分鐘之後就已經打開了,到現在還沒有閉上。 我看了一眼剛剛上車的小男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我真的有點敬佩他了。手上的槍不由握得更加緊了。 終於,周邊再看不到一輛車子的影子了,警官先生開始了他的發言。“小朋友,小孩子說謊可不對哦。”我掏出了槍,指向了他的太陽穴,左手的栗子現在被隨手扔在了地上。 小孩依舊冰冷地說,“你們在乾什麼啊,叔叔?”一邊快速地伸出了手,捏了一下我手上的槍。槍管直接碎了,但是子彈還完整著,掉落在了灑滿了栗子的車墊上。我想學…不是,我真的是在跟一般人類作鬥爭? 隻見他雙腳並攏起來,先是一抬,然後狠狠地落下,直接穿透了車底,紮在了馬路上,像牛拉犁一樣,在車後留下了深深的一條溝,我們的車速也在肉眼可見的減慢,最後穩穩地停在了路邊。“實話說,這停的比我當年考駕照的時候還準,”李墨在翻滾出了車子之後看到,車子以完美的角度停在停車線上…他越發相信這就是他想到的那個組織了,畢竟那個組織裡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強迫癥! 至於我呢,說來慚愧,現在正被這個大概7、8歲的小孩提了起來,舉著出了車子,不過因為我比他高不少,所以其實我的腿是拖在地上的來著。他把我扔到了李墨的傍邊,冷冰冰地問我和警官先生: “我這麼可愛的小孩,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這時候,他背後的警車終於不堪重負,發出了一聲哀鳴,爆炸了開來。火光映著他的身影,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又因為臉龐過於聖潔,更像是從天堂裡墮落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