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張承安正與哈總結伴而行,彼此相距一米左右。 他很小心,雙眼時刻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兩手各拿了一塊青磚,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青磚是他剛剛在府門口找到的,不隻是手裡這兩塊,空間裡邊還讓他偷偷收進去了幾塊,以備不時之需。 “後悔啊,早知道發生這種情況就該第一時間去鐵匠鋪買把刀的,放在空間裡也不礙事,防身也是好的。” 雖然說功夫再好,一磚撂倒,但那隻是傳說,這種情況還是拿把刀心裡更有安全感。 張承安承認自己大意了,雖然自己沒有說,但從記憶融合後,他心裡本能的有對這個世界上所有一切的輕視。 這種心態不可取,如果自己一直是這種心態,那亂世來臨時自己可能會沒有立足之地。 隻有意識到錯誤,承認錯誤,然後才能改正錯誤,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對自己的提醒。 哈總此刻給他的感覺卻有些奇怪了,四肢上鋒利的指甲盡量展開,前身低伏,嘴巴微張,犬牙外漏,這些都沒問題,但鼻子卻不知道什麼原因不時地動一下。 不是聞東西的那種抽動,而是在抖動,什麼情況,自己這可真是狗隊友了,別TM害我? 仔細感應了一下後,發現這貨現在的情緒居然不是害怕,反而很是興奮,差點讓哈總這突來的風騷閃了腰,有毛病吧。 難道自己養的不是一條寵物狗,而是戰鬥狗。 張府的院墻下,一人靠墻而坐,當張承安看到他時,他也沒有站起來,隻是臉色異常蒼白,右手緊緊的握著刀,在警惕的看著向他走來的這一人一狗的奇異組合。 雙方暫時都沒有說話,都在警惕的打量著對方。 張承安長處口氣,果然不出他所料,危險性不大。 從一開始的悶哼聲中他就懷疑這人應該是有傷在身,當時的聲音中都在壓仰著痛苦。 此人臉上有血汙,但年齡並不大,看樣子也就是比他大一兩歲而已。 左側肩膀上插著一根箭矢,背後還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裹,看不出裡邊裝的什麼,剛才應該是不小心碰到了箭才讓他痛苦出聲的。 最奇怪的是這人手中緊握著的刀,這刀並不是現在軍隊中那種製式環首刀,反而有點窄,像極了前世名氣極大的唐橫刀。 整個刀呈現出一種墨黑色,隻在刀刃處有微微反光,刀身挺直,簡潔明了。 說實話,張承安是真的不想管這閑事,但這人好死不死的就倒在了自己家院墻外麵。 如果在自家附近真發生什麼,被他牽連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能動嗎?” 張承安小聲地開口問道,大家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辦法,一會要是被城衛軍的士兵發現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年輕人坐著一直沒動,失血過多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是他感覺旁邊那隻狗不是個好東西,總是想趁他不注意下黑口給他兩下子。 聽了張承安的問話後,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你不抓我?” 張承安把手中的磚扔掉,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在想屁吃,抓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可能還會添加更多沒必要的麻煩。” 這是說的實話,抓這人倒是簡單,都不用自己動手,大聲喊一嗓子就行,或者等他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但是,然後怎麼辦? 他現在也不知道這人犯的什麼事,但看城衛軍的樣子問題並不小,別最後再把自己拉過去審問點什麼,當同黨一塊收拾了。 年輕人盯著他看了一會,最後還是把刀收了起來。 他想不到樣子挺帥的人卻說出如此臟的話,不抓就不抓,怎麼還進行人身攻擊的。 不過這樣他也確實放心了,這奇怪的組合不像是來抓他的樣子。 “暫時動不了,失血過多。我在這裡休息一會,馬上就會離開。” 張承安來了點興趣,這人還挺夠意思,都到這時候了還知道不給自己增加麻煩,但現在自己哪裡有時間跟他磨嘰。 “別廢話了,我帶你走,小心點,別出聲。” 說完也不管年輕人同不同意,來到這人身邊就把他扶了起來。 扶人的動作可就說不上溫柔了,隻要能保證這人不死就行,或者,死了也無所謂。 找個地方一埋,神不知鬼不覺,也是一個萬事大吉的方法。 坐著看不出來,但真把這家夥扶起來以後,張承安不由感嘆,這家夥可真高,真壯。 身高絕對有一米八五以上了,而且他感覺的出來,此人身上的肌肉很紮實。 對方也還算聽話,明明疼得冷汗都流下來了,還愣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看著兩人沒有動手的意思了,哈總感覺此地也沒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收了它自己的戰鬥形態後,失望的甩了甩頭。 “哈總,辛苦一下,把這裡所有留下的痕跡清理乾凈,清理遠一點,能清理多少是多少,注意安全。” 可能是空間的關係,哈總對張承安的話理解的十分透徹,又有了任務的它,高興的開始執行。 張承安不再管它,但年輕人卻驚訝的不輕,這狗成精了吧,什麼話都能聽懂。 地上留下的腳印知道用尾巴掃乾凈,血跡也知道掩埋,這還是狗嗎! 張府門口,張承安先讓年輕人等了一會,自己把門房內的侍衛打發走以後,才把這人帶進了家裡。 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最後直接把這人領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但他卻全然不知,他以為是避開了所有人,事實卻是他的所有動作都被別人看在眼裡。 臥室內,張承安正在給這人處理傷口,過程非常隨意,隻是往對方嘴裡塞了一塊毛巾,然後就快速的把箭矢拔了出來。 這粗暴的療傷方式讓青年內心叫苦不已,很擔心自己沒死在外麵,反而讓這個同樣年輕的救命恩人再給弄死了。 胡亂找了點布把傷口纏繞上,至於破傷風什麼的,對不起,沒有。 張承安拍了拍手,看著自己包紮好的傷口笑道:“大功告成,這手藝,吱吱~,那可真是小母牛掉了酒缸裡——醉(最)牛B了。” 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怪話讓剛才還痛苦不堪的年輕人臉上有些古怪的笑容,開口道:“謝謝。” 張承安心安理得接受了謝意,繼續說道:“怎麼稱呼,還有,說說你現在什麼情況。” 青年的臉色此時稍微好看了一點,傷口被包紮以後流血的情況有所緩和,回答道:“季宏林,和幾個富家公子產生了矛盾,被人射了一箭。” 張承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隨手拿起剛剛拔下來的箭矢,擦掉上麵的血跡後,箭桿上一個清晰的“衛”字顯現出來。 “你當我傻,富家公子可以調動城衛軍的士兵執行宵禁,而且這箭矢是屬於違禁品,不能帶出軍營。” 季宏林被揭穿後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一臉誠懇的說道:“請公子見諒,並不是我有意隱瞞,此事乾係太大,我孤身一人無所謂,實在不願牽連公子。” 張承安笑了笑,現在說不想牽連已經晚了。 “季兄,你不說我也不為難你了,但我自己猜一下,總可以吧。” 看季宏林沒有反駁,接著說道:“箭矢是城衛軍的軍械,輕易不會帶出營地,而你卻是正麵中箭,但別怪兄弟說話難聽,正麵沖擊軍營,季兄自己恐怕辦不到吧。” 季宏林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張承安的猜測。 “而要說是你有同夥,昌州城是整個昌州的核心,按標準,城內駐軍應該是在五千人左右,如果沖擊營區,恐怕人少了肯定不成。” “正好我今天又一直都在城內閑逛,但卻沒有聽到一點打鬥的聲音,所以,季兄受的傷並非來自城衛軍軍營。” “若不是在軍營,但卻能隨意帶出違禁軍械,調動城衛軍,這…” 一開始說和同夥沖擊軍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季宏林還是挺放心的,方向都錯了,怎麼猜都無所謂。 但接下來季宏林是真的不想讓張承安繼續說下去了,趕緊開口道:“公子,別猜了,這事我真的不想多說,請公子恕罪。” 張承安笑了一下,在大周皇朝刀槍等兵器控製不算太嚴格,但弓箭卻是屬於違禁品行列。 因為這樣可以阻止很多的暗殺,如果在遠處射一箭就跑,案子還真不好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早就是這樣來的。 皇朝規定弓箭隻有軍隊可以裝備,也嚴禁把弓箭帶出軍營,私下更是不允許打造和使用,一經發現可是殺頭的重罪。 其實隻要知道這些還是挺容易把事情捋順的,他笑著開口道:“季兄又不在我手下做事,哪裡有恕罪的說法,我隻是有些無聊而已,隨便猜測一下,季兄…” 張承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拍門聲打斷了。 季宏林驚慌起身,把剛剛因為療傷而放下的包袱和刀抓在了手裡。 張承安通過感應知道外麵是哈總回來了,但季宏林卻不知道,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有這個反應也正常。 但等他開了門,哈總進了房間後,他自己也稍微有點不淡定了,這傻狗竟然從嘴裡給自己遞過來一瓶金創藥。 張承安隻能感應到哈總的情緒波動和大體的位置,並不是真的了解它所有的想法,還真不知道這藥是誰給他的。 看了看手裡的金創藥後,他隨手拋給了季宏林,讓他自己上點藥,然後又看著哈總,輕笑道:“誰給的,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