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府邸,布局十分考究。 既又文人墨客的假山流水,又有秦人喜好的演武場地。 此時,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得廳堂一片柔和。 嬴政隨意從書架上抽出一卷書籍,笑道:“都說讀書能使人修身養性,你看看,長史讀了這麼多書,還是沉不下心來。” “那少年語出驚人,也不怪長史會心亂......”趙高言不由衷地附和道。 他自問能力不比李斯差,可嬴政卻隻把他當作‘家奴’,實在有些無奈。 但嬴政聽到他提起荊俊,頓時來了興趣,不由笑著贊嘆道:“李斯也算智謀超群之人,能被此少年震住,足可見其本事!” “那.....” “大王!老臣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趙高正打算詢問嬴政如何對待荊俊的時候,李斯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嬴政和趙高同時側頭,隻見李斯急步來到嬴政麵前,躬身行禮道:“老臣李斯,拜見大王!” “愛卿平身.....” 嬴政抬手虛扶李斯,仿佛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笑著寬慰李斯道:“寡人深夜到訪,實在有些唐突,不怪愛卿失禮!” “大王.....” 李斯眼眶紅潤,感動得無以復加,心說難怪那小子說咱大王有人格魅力,瞧瞧,這不就是人格魅力嗎?我李斯誰都不服,就服咱大王這胸襟! “嗬嗬嗬....” 眼見李斯哽咽失語,嬴政一陣輕笑,打破了尷尬地氣氛,直奔主題道:“寡人深夜到訪,主要是燕國送來的地圖,乃老燕國滅薊國時留下的古圖,其中有不少文字,連掌管土地籍事的鄭國都無法解讀,寡人素聞長史見多識廣,便想請長史幫忙核查。” “哦?” 李斯眉毛一蹙,頓時恢復能臣的神色,沉聲道:“大王能否將此圖拿來一觀?” “亦無不可。” 嬴政笑了笑,隨即扭頭看向趙高。 趙高心領神會,當即走到書案邊,拿起一份地圖遞給李斯。 李斯接過地圖,二話不說的緩緩展開,結果看了半晌,隻是嘖嘖稱奇,卻怎麼也不明白。 “老臣慚愧,不明所以也.....” “哈哈哈,果真天外有天!老燕國這是在考校我秦國人才啊!” 嬴政笑了,笑得李斯和趙高頭皮發麻。 很明顯,嬴政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憤怒。 自他親政以來,從來隻有他欺負別人的時候,還沒有別人欺負他的時候,這老燕國簡直不識抬舉,居然拿一份古圖來戲弄寡人! 仿佛感受到了嬴政的憤怒即將爆發,趙高想也沒想的就替嬴政罵了出來:“豈有此理!這般鬼畫符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地圖!” “嗯?” 嬴政和李斯聞言,瞬間想到了什麼,不約而同的看向趙高。 趙高感受到兩人的目光,竟然連自己也驚訝了。 誠如趙高所言,這裡麵豈不是大有文章? 燕國明明已經瀕臨絕境,為何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戲弄之舉?這不是明擺著激怒秦國,自找滅亡嗎? 一時之間,君臣三人都沉默了。 李斯拿著地圖,反復觀摩,自言自語道:“此圖線條流暢,毫無修改痕跡,是一副古圖無疑。燕人尚義,不尚奸詐,此舉確實有些蹊蹺....” “好了,不說這個了!”嬴政不耐煩地打斷了李斯:“他敢戲弄寡人,寡人便不要他的地!” “大王不可出爾反爾,既已回復燕國,接受獻地,就不能改變!” “長史為何執意接受燕國獻地?”嬴政有些不解地問道。 李斯搖頭道:“非是老臣執意接受燕國獻地,而是其中有奧秘尚未解開.....” 嬴政聞言,更加不解了:“長史如何認定,其中有奧秘尚未解開?” “不敢欺瞞大王,老臣書房中有一少年,自稱燕國使者荊軻之子,特來鹹陽求見荊軻,想要認親!” “怪哉也!” 嬴政有些好笑道:“燕國使者之子,怎麼跑我秦國來認親了?” 李斯拱手道:“回大王,老臣對此也不明所以,但此子絕非尋常少年。老臣懷疑其中有奧秘,也是基於此少年!” “這.....” 嬴政聞言麵露遲疑之色,蹙眉道:“他說他是荊軻之子,可有憑證?” “有!”李斯應聲道:“他給了老臣一枚玉佩,說荊軻見到此玉佩就能與他相認,還說荊軻有眼疾,老臣已經派人去驛館核實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說著,直接從懷中拿出那枚黑色玉佩,遞給嬴政。 嬴政接過玉佩,仔細打量,不知怎麼的,一種熟悉的感覺驟然湧上心頭。 “這玉佩.....寡人好像在哪見過.....” “嗯?” 這下子輪到李斯和趙高震驚了。 不會吧! 那小子不會與大王有關吧? 正在此時,李剛的聲音再次傳來:“老爺,您書房著火了!” .......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荊俊從李斯那裡忽悠來了一頓美餐,帶著福伯吃得不亦樂乎。 結果李斯剛剛從楚國回來的兒子,聽說李斯帶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去了書房,今晚不跟他們母子聚餐了,便懷疑荊俊是李斯的私生子,於是帶著替自己母親鳴不平,以及多年積壓的委屈情緒,跑到書房跟荊俊撕逼。 荊俊被李斯兒子撕得一愣一愣的,最終也沒慣著他,就索性打了他一頓,然後繼續飽餐。 此時,荊俊酒足飯飽,躺在軟墊上有氣無力地道:“我先睡一會兒,養精蓄銳,等會兒還要見我爹,我可要養足力氣,哭給他看,讓他心生愧疚,然後跟我們離開鹹陽,去他媽的燕國使者!” 福伯下意識點點頭,又滿心好奇,忍不住問道:“少主,您怎麼確定李長史會幫咱們?” “我告訴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這個人殺人如麻,從老家一路殺到鹹陽,七天七夜都沒合過眼,讓他不要不識抬舉,好吃好喝的供著我,聽我的話,否則殺他全家!”荊俊虎著臉隨口說道。 “.......” 福伯斜眼:“少主,您可真幽默。” “好吧,其實我是告訴他,我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如若不棄,願拜他為義父.....” “哦,難怪李由公子要來打您!” “什麼話!明明是我打的他.....” 荊俊有些不滿地翻身爬了起來,就在這時,窗口忽地被人扔進了一根火把。 “嘭——滋!” 荊俊還沒來得及反應,書房裡的帷布就被點燃了。 “快,快離開這裡.....” 荊俊嚇得臉色大變,連忙捂著口鼻,想要逃出書房。 然而,幾次用力拉扯房門,都沒有將房門拉開,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將房門鎖了。 火勢迅速蔓延,整個房間濃煙滾滾。 “福伯,快撞開房門,咳咳咳.....” 荊俊被濃煙嗆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福伯雖然年邁,但也曾在戰場上拚殺過,隻見他毫不顧忌蔓延到房門的火勢,連續沖撞房門。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不過不是福伯撞開的,而是一個高大且威武的身影,是他一腳踢開的房門。 荊俊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對方,但眼睛裡的天和地都在打轉。是爹麼?荊俊問自己。應該是爹,否則還有誰?
第5章這玉佩,寡人好像在哪見過.....(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