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周慎澄的表述,周戒鹹仿佛看到了滿山的銀子對他招手,不由得抓住了周慎澄的肩膀。 “大伯伯,你抓疼我了~”一陣揪心的疼痛自肩膀傳來,周慎澄不由地往後咧了下身子。 “好,好~”周戒鹹不好意思地鬆了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確實是夠丟人的,四十多歲的人了,在一個十幾歲的娃娃麵前失態。 “水車若是能夠建成,不僅可以飲水入山,還能引水入旱田,到時旱田變水澆田,下田變中田,中田變上田,咱們整個周家村的人,都會受益。” “哎,慎澄,如若水車建成,那當下的水澆田的水源優勢,豈不是沒有了,畢竟水澆地之所以值錢,就是因為離水源近。” “大伯伯,這個無妨,水澆田離水源近這個優勢可能會變弱,但土壤肥沃的優勢仍然存在,且大部分的旱田都會變成水澆田。” “到時候,咱們周家村遍地沃土,荒山變寶林,人口富裕了,娶親也容易些,到時咱們周氏一族,又會增添更多的人口~” 周慎澄將這些潛在的好處一一道出。 周戒鹹是聽懂了,更多的人口,意味著周氏在當地更高的地位,他們這類話事人,可以掌握更多的資源,驅使更多的人力。 “好,慎澄是否已經告知老族長這一計劃?”周戒鹹難掩語氣中的興奮。 “沒,慎澄功課之餘勘察了這幾個月,感覺這個主意不錯,剛好大伯伯來了,才講於你聽。” “沒有對外說就好,這樣,慎澄可找個機會先去給老族長說明,我呢先去忙手中的活計,到時族長要是贊同,必是要開族會的。” “我自當出言支持你,若是族長不贊同,咱們兩人可以在我田畝中建水車,一應花銷大伯伯我出,即便不成,也不會虧待於你~” 直到日落時分,周戒鹹才從小院兒中離開,心中不禁為自己在建房上下的本錢感到慶幸。 若是此事周慎澄找其他人商議,這經辦的好處,可就輪不到自己的頭上了。 眼見周戒鹹離開,周慎澄望了望西方即將落下山的太陽,到了該做晚飯的時候了。 見母親在新房處還未歸來,周慎澄將水瓢帶著雞蛋拿到灶間,今日母親高興,就讓自己做飯,讓她吃個現成的吧。 這個時代的灶臺與他上輩子小時候的幾乎一樣,隻是上輩子由於經濟的發展,技術的提高,每家的灶臺上都貼著瓷片。 純白的臺麵,灶臺側麵又貼著各種花紋的瓷片,整個廚房顯得乾凈而又喜慶。 而今生的灶臺是黃土壘成,雖不美觀,勝在實用。 周慎澄自櫥櫃中找到蒸好的饅頭,雖說是雜麵的,但也摻了不少的白麵,家中也沒有什麼好菜。 周慎澄洗了幾根新摘的黃瓜,放在清水盆裡洗了,又將母親新拾的雞蛋,磕開放入了碗中,撒鹽,攪散,一會兒的功夫,蛋液變成了暗紅色。 還好,有兩個初生蛋裡有蛋黃兒,要不都是蛋清,周慎澄真不知道得放多少豬油才能炒出香味兒。 鍋裡的水開了,周慎澄將洗好的黃瓜放入鍋中,見它變了色,趕緊翻身去燙另一麵,緊接著將燙好的黃瓜放入冷水中。 就在一瞬間黃瓜變得翠綠嬌嫩,周慎澄看得心中一陣舒適,上輩子成年後他再也沒有吃過這種黃花已卸的黃瓜。 不知為何它們個個頂花帶刺,即便用手去撥弄黃花,它也不會掉,一般周慎澄是洗好後將花切了,然後削皮食用。 現在多好,黃瓜還沒長成,花就會枯萎,想吃到嘴裡,至少省了兩道功夫。 收拾好黃瓜,周慎澄將熱水舀出,端到院子裡倒掉,然後刷鍋倒入洗好的麥仁,舀了大約五碗水倒入鍋裡。 又將拿出鍋叉(一種支撐物),棚好篦子,將饅頭放在裡麵,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看來上輩子單身狗沒白做,這做飯的本事還在~” 周慎澄內心自嘲著,坐在鍋門前,點燃了細軟些的引柴,將大火燒了起來。 貪婪著聞著火燒劈柴的味道,這種感覺真好~ “是我兒嗎?”周季氏的聲音自庭院中傳來,充滿著驚喜。 “母親回來了~”周慎澄隨口應著。 “我兒竟會燒鍋做飯,你是什麼時間學的,我竟一點兒也不知道。”周季氏不可置信地說道。 “兒日日見母親做飯,自然就學會了,想著母親常日裡辛苦,兒就想著讓母親吃頓現成的。” 周慎澄聲音和緩,滿臉微笑地看著周季氏。 自他穿越以來,周季氏的辛苦他是看在眼裡的,雖說自已開始與她幾乎沒有母子之情,數月的相處下來,也被周季氏的堅強、勤勞和拳拳愛子之心感動,竟真的將她當作母親去敬愛。 “我兒長大了,出息了~”周季氏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不禁感動起來。 “母親是不喜歡兒做飯嗎?”作為資深直男,周慎澄不是很理解母親的眼淚。 “自你父親去後,我是日日盼著你長大,而今我兒雖不滿十五,卻似人家成年男子般撐起了門戶,母親怎會不喜歡?” “我呀這是高興,我兒可曾去新宅去過?” “母親今日去了,可還喜歡?”周慎澄隨口問道。 “澄哥兒是不曾去過新宅,說起來是真漂亮。”周季氏感慨著。 “比大伯伯的這個院子還好嗎?”聞言周慎澄不禁來了興趣。 “那是自然,你大伯伯的這個院子,隻是一進的院深,新宅子是兩進的院落,一進五間青磚大瓦房。” “我去那院中仔細地看了,原先左右鄰居的院落都打通了,前後攏共十間的寬敞屋子,比我娘家村的富戶都要敞亮。” “院中還留了雞舍、鴨棚,都不大,可真要養起雞鴨,咱們娘倆吃蛋根本吃不完~” “奧,對了,還有茅廁呢,茅廁也是青磚壘的,比著咱們之前的院墻還高出不少~” 周季氏提起新宅滿麵紅光,言語間透著興奮。 “母親將房契地契好好收著便是,咱們家以後房屋田畝會越來越多,母親可要將財產文書收好才是。” 周慎澄上輩子各種古城建築,孔子講學之處還有大家舊居,他是見過不少的,如果他可以時空穿梭,現在恨不得能跳起來。 魂穿數月,他不曾有過這種機會,已然是安心在這裡生活了。 “我兒年輕不懂,有了這兩進的院子,將來你的親事好說得多,像我娘家村莊的富戶的女兒,咱們也敢上門求取了。” 周季氏越想越高興,好像現在兒媳婦現在已經進門,連夜給她生了個大孫子。 “母親,咱們現在雖說條件好了些,兒的親事還是不能著急的,再說兒子年齡還小,想等著中個舉人後再議。” “隻是一點母親一定要聽兒子的勸,外祖那邊的來說的人家,咱們一概不能吐口,關於婚事,兒子自有打算的。” 見母親不死心,周慎澄耐心地說著。 周季氏隻是一個封建時代的底層婦人,對婚姻的意義,停留在“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和“傳宗接代,多子多福”的框架裡。 當然也可能是母親是怕自己攀了高門,將來不好與媳婦兒相處,後半生不暢快,自己身為人子,自然不會讓母親晚景艱難,況且此時還是一個以仁孝治天下的時代。 上輩子他見過太多靠婚姻改變命運的例子,無論男女,很多人都通過婚姻站在了人生的至高點。 今生他不說靠婚姻逆風翻盤,可終究也不能草率了解,畢竟作為新時代的靈魂,他奉行的是一夫一妻製。 成婚後總歸是要忠於一人,都是盲婚啞嫁,不如給自己置換點別的益處,若能助他上行,那是最好的。 “你外祖家說的人戶不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你三爺爺說的行嗎?”周季氏試探著。 “三爺爺說的也不行。”周慎澄認真地看著母親。 “我兒這是玩笑了,既然外祖家說和的,咱們不願意,本家的爺爺說和的,還能害了咱們母子不成?” “母親,咱們母子眼下是好了些,不過也是靠著族中幫扶,兒眼下隻是個秀才,雖說是個功名,可也隻是可以開館教學。” “真說什麼實質的東西,還是沒有的,咱們倒不如眼下先不想這事兒,一切順其自然,說不準還有大家千金給你做媳婦兒呢。” “大家千金教養自是好的,到時教育你的孫兒,豈不是更好?” “我兒這麼考慮也是對的,隻是千萬不要耽誤了年齡,雖說咱們是男人,可過了年齡,一樣是不好找尋的。” 周季氏好似被同意了周慎澄的說法,可身為母親,她依然按最壞的考慮為兒子打算。 “咱們娘兒倆不如趁著這兩日得空,將家搬了,咱們先將衣服被褥放過去,再慢慢地將碗筷母雞搬過去就行。” “哎~我兒到底是年輕,今日我去了村頭神婆那,專門去上了香,神位說了,這個月月底搬家,才是與咱們母子相合的。” “若是這兩日去,對我兒仕途有妨礙,你將來當官的話,怕被奸人陷害~”周季氏一臉虔誠地說道。 其實之前周季氏不信鬼神,隻是兒子突然的變化,她實在找不出原因,為了安撫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她將這一切歸於鬼神之說。 就和老族長認為周慎澄的轉變是祖宗顯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