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虧(1 / 1)

“你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斷不會為了這些許小事兒,找到這鄉野之處。”   周戒鹹見友人到來,心情大好。   “戒鹹兄果真是知己,早前我就說,你是個知音。”   “早聞你有座山林,眼下雖說秋老虎還剩下些尾巴,可也是山果清甜,野味肥美的時候,戒鹹兄是打算在哪招待我?”   段承坤是個爽快的,見麵就對周戒鹹一番明示。   “走~”   周戒鹹聞言,隻吐出一字便大步地往村裡走去。   “戒鹹兄竟如此小氣,不過是些天生地養的東西,竟還舍不得?”   嘴裡嘟囔著,腳下卻很實誠地跟了來。   “我怕咱們兄弟這麼著去了,瞅著那野雞、野兔的,也是在眼巴前兒溜了,到時你我還能用樹皮填飽肚子不成~”   周戒鹹大步走著,他的弓箭已良久未曾用過。   太陽西斜之時,兩人總算是處理好了獵物:一隻野雞,兩隻野兔。   “你那世兄可曾給你回信?”   周戒鹹撕扯著雞腿,滿嘴的雞油。   “上次修書還是年後,至今已是過了半年有餘,信中說他家伯父在禮部任職,雖不是主考官員,在這方麵也是熟悉的。”   段承坤不滿地看著周戒鹹的吃相。   “你說你,好賴是個秀才,也算是個文人,竟如此不顧吃相,那野雞怎比得上我這烤兔鮮美~”   “以你們周氏的財力,我告訴他不必考慮束修花費的問題,你們家錢財頗豐。”   段承坤頗有些壞笑地說著。   “段兄,這個無妨,銀子又不要我一人擔著,周氏八百餘戶,怎能在束修上為難先生?”   周戒鹹倒是不小氣,畢竟周慎澄的花費是族中包辦的,自己多出的兩份地基外加七間瓦房,人情是早已做到了。   “戒鹹兄不知,前些日子我做了些買賣,稍賺了些銀子,近日正好在你這盤桓些日子。”   段承坤也是當真不客氣。   “我怕你是遇見什麼麻煩事兒,來我這裡躲清凈來了?”   周戒鹹啃著雞翅,一副無所謂地樣子,他也當真的無所謂,家中有的是宅院,不會和他家眷沖突,眼下正是農閑,生意暫時交給其他人管了,想歇些時日,畢竟生意已經穩定。   “天!你是神仙嗎?竟說得這樣準?這事兒我隻給我父親報了信兒,請他去衙門打點~”   段承坤聞言一愣,停了手中撕扯兔肉的手。   “前些日子我去應天販貨,因著手裡賺了些銀錢,怕一時疏忽住店被人偷了去,遂雇了個地接,竟在他手上吃了大虧了。”   “一日不小心對那小子露了錢財,誰能想著次日就被算計了,合該我是倒黴~”   段承坤一副不服的樣子。   “段兄走南闖北,手上功夫從未吃過虧,怎的就能被人算計到如此地步?”   段承坤他是知道的,身手不錯,又是個爽快的,手上也大方,出門在外這種人是很受歡迎的,估摸著是遇見踩點的了。   “次日一早我尚未起床,就聽得隔壁屋裡有婦人抽抽嗒嗒,你明白,咱們出門的什麼都講究個兆頭。”   “心下我就覺得煩躁,喊來店家問明情由,店家也是說不上來什麼,隻說是昨夜子時才投的宿。”   “我也是合該倒黴,竟讓店家帶著去那女子房間。”   說到此處,段承坤用手抓了下頭皮,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你也不是那饑不擇食的人呢~”   周戒鹹心下很是疑惑,段承坤雖不是什麼情種,卻也不是那湊合的人。   “哎,悔啊,那女子雖說是素白舊衫,卻也著實有幾分姿色,說是被當地富商虛錢實契的將自己給買了做妾。”   “平日裡受大老婆的氣,生個兒子後,又被丈夫趕了出來,說當日給的是三千貫的身價,如今女子跑了,他顧念情分,隻歸還他七百五十貫,兩下就算清了。”   “要是不給,就著人將她瞎眼老娘給打死,眼下剛剛逃出,不知怎麼個處理,一麵惦念兒子,一麵又惦念老娘,又怕那富商來討銀錢。”   “這才忍不住哭了,一副懷憂積恨,雨病雲愁的樣子。”   “然後你就動心了?”   周戒鹹探尋著。   “說心動有些過了,心軟倒是真的,我出銀錢將身價給了她,又給了她十兩銀子,早日歸家與老母團聚。”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說要報答於我,耽誤到午時初也不能脫身,及至那女子將話說完說盡,那夥人又回來了。”   “他們說我給的銅錢是假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銅包鐵的,銀錢真假我豈能不知,定是他們調了包了,忽地兩股邪氣就自腳底起,一怒之下就將來人打了。”   周戒鹹見段承坤一氣之下將手裡的兔腿扔了,連忙起身撿拾,隨手遞還給他,看著他毫無察覺狠咬一口,臉上竟有了笑容。   “店家吵嚷著報了官,大堂上地接一口咬定是我要搶他妹子,這些個打手是路見不平,什麼富商小老婆,瞎眼老娘全是沒有的。”   “這應天府的老爺如何斷的案?”   周戒鹹聽到此處心下明了,這是比仙人跳更高端的局,一般人隻要進去了,再難出來。   “怎麼斷的?人證、物證,什麼都有,還有那些個銅錢,若非大老爺知曉我那世兄的名號,我就成了那私鑄銅錢,魚肉百姓的奸商大賈了。”   “我看不是大老爺知你有神通,實在是你一副小商販的模樣,連個隨從夥計都不曾帶,人靠衣裳馬靠鞍,他是小瞧了你~”   段承坤聞言一陣苦笑。   “如今你是如何打算的?”   周戒鹹舔著手上的油脂,隨口問道。   “先寫信告知父親情由,本來也不知去哪裡歇腳,突然想起你來。”   “你信中說道,你周氏一族出了個少年英才,想讓我托人找個先生,我倒不如找你來,有山林打野,還能見見那狀元根苗。”   “他若當真麵相好,人又勤懇,自是值得讓我舍下麵皮,求世兄出麵給薦個名師,他日為官做宰的,你我也跟著能少受些冤枉。”   段承坤一副憤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