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辰時末,李府門前大街。 “周公子,讓小人好等~” 一仆下人打扮的小哥,攔住周慎澄的去路。 “不知這位小哥兒是…” 周慎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卻一點兒印象也搜刮不到。 “周公子是貴客,自是不記得小人,小人是這李府的仆下人,往日裡多是侍候老爺,因著負責的事兒雜,也不總是在府裡。” “既如此,小哥兒不在府內侍候,來此處等候小可卻是為何?” 眼看著李府大門在前,竟還著人接引,李家的禮數也太周全了,雖說是心下這麼想著,周慎澄仍是出言詢問。 “是這樣的周公子,前些日子段府的丙六來過,隻說是提前送來拜帖,後老爺吩咐說是今日您來,也就吩咐小人在此等候。” “既如此,咱們一同入府便是了。” 說完周慎澄便向前走去。 “周公子,您慢點兒,老爺吩咐了,說他今日在西門的小花廳休憩,讓小人見了您,直領了從西門入,倒是省了些腳程。” 來人忙慌著攔住周慎澄的去路,急急地說道。 “您隻管跟著小人,保準省您不少的路程。” 周慎澄聞言雖說感覺哪裡不太對,想著若是別的人,怕也不敢在李府正門附近攔截,也不再多說什麼,隻跟著去了。 “周公子,您隻安心地跟著小人,老爺已是侯您多時了。” 餘光掃見周慎澄入院後路走得謹慎,那人出言安慰著。 “小哥兒,雖說李府我也隨段世伯來過幾次,可這一路風景確實沒有見過,你莫非是帶錯了路?” 周慎澄小心的詢問著。 “周公子莫要多想,此處也是前廳,不過是和後院隻隔了一段花墻,尋常人來,定不會讓他們在此經過。” “隻是段老爺不是外人,您又多次隨他前來,我們老爺見你親切,咱們又不入那後院兒,自是不忌諱那麼多。” 那仆下人聞言,自是知道周慎澄在擔心什麼,因著懼怕他中途折回,也就如此搪塞著。 此刻陽光還不算熱烈,風吹來隻覺得涼風送響,間或有鳥兒追逐著對唱,再配上了花雕滿墻,周慎澄不覺感慨:首富的人生,果然是不一樣的。 段承坤雖說也有些銀子,當真沒有李繼樸的高雅品味,平日裡的東西,隻識得銀錢多,便是好的,這倒是省了仆下人的麻煩,添置物件兒,隻揀那貴的,便是錯不了的。 “小哥兒,再往前走,是否還方便?” 眼看著花墻愈近,卻也沒有到了那小哥兒說的西門的小花廳。 “周公子,您先等著,剛剛老爺這麼吩咐的,我才領您到這來,您再往前怕也是真不合適了,不如咱們~” 那仆下人的話音未落,便被一首古琴的聲音打斷,隨即便住了口。 周慎澄不自覺地去找尋聲音的來源,透過墻上的鏤空花雕,隱約窺見一席粉衣,在內宅涼亭中演奏。 因著那演奏之人是個女人,又在內宅之中,周慎澄是不便多看,便急急的收回目光,隻催促著那仆下人快快帶他去尋李老爺。 其實周慎澄在前世也想學一個古典樂器,可是十年笛子百年簫,千年琵琶萬年箏,他最終選擇了古琴。 私下裡又曾權衡,古琴五弦,古箏一十八弦,按他前世樸素的人生經驗來推斷,數量不夠,技巧來湊,古琴必是個難學的。 工資領到手,當即大手一揮,入了個小古箏,畢竟出租屋內大的也放不開,可惜的是琴弦太多,直到魂穿至此,他也沒有記全音區。 時到今日,再聞此聲讓他唏噓不已。 心下這麼想著,不知何時已隨那小哥兒到了李老爺的書房處。 “小哥兒,不是說李老爺在西門處嗎?怎的又來到此處?” “周公子既到了,就請入內吧,老爺已然在裡麵等著了。” 雖是心下疑惑,但這小哥兒終究是帶他離了那不宜久留之地,周慎澄心下是鬆了口氣的,眼下又到了此處,便也向那小哥兒道了謝,入了書房。 “慎澄拜見李伯伯~” 周慎澄入內,見李繼樸正翻看賬簿,便輕步上前行禮道。 “周公子竟到的如此之快,之前跟你世伯定的時辰,怕是早了些,畢竟兩家雖是都在堌縣,終究是有些距離的。” 見周慎澄舉止恭敬,又想到此人極可能成為自己的長女婿,不由得親熱了幾分。 “隻是稍晚我還有事兒,怕你來得晚了,咱們又不得相見,中間假他人之口傳話,終究是沒有當麵說得明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就定早了些。” “勞累李伯伯等候,慎澄此次來之前,段世伯再三囑咐,一定將此物帶給李伯伯。” 說罷周慎澄便把手裡的手辦,呈送給李繼樸。 “你段世伯自小都是古怪,大早上竟讓你提著這個,不知他是怎麼想到的~” 李繼樸一陣苦笑,這段承坤是越發的小氣了。 為了舒緩內心的小鬱悶,李繼樸便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世伯是從何處得的這美酒?” 未及品嘗,隻一眼李繼樸看出此酒不是凡品,隻見此物清香澄亮,且香味醇厚。 “世伯隻說,這是近日他的好友相贈,讓我帶了一壇給李伯伯嘗嘗,若是吃的好了,改日再送來些。” 周慎澄想起段承坤之前的囑咐,出言說道。 這段承坤也是有意思的,一方麵黃酒雖已是製成,但仍未投入市場,一則是這最後一步沒有完成,影響品質;二則周戒鹹眼下還未到堌縣。 按原來的設想,未投入市場前,東西不能外流,另一方麵,他又抑製不住自己的炫耀心理,想讓李繼樸見識下自己的新行業,新技術。 肚裡萬般心思,段承坤還是忍不住讓周慎澄給李繼樸帶了一壇,又怕李繼樸追問,叫嚷著要加入進來,分一杯羹。 再三囑咐周慎澄這是友人所贈,千萬別說漏了嘴。 “周公子,前日裡我見丙六之時,他大概的也說了那大儒的事情,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 或許是這壇酒對了胃口,又或者是時間不早了,李繼樸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