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片刻,我起身欲走,卻聽見一陣機闊轉動之聲,幾根淬了毒的箭在墓室裡亂飛。 我躲閃不及,左肋被飛箭貫穿,血流了好遠好遠,染的地上的石磚都蒙上了層血色。眼前一陣發黑,我不得不靠著青銅槨室坐下來。 劇烈的痛爬上骨骸,舔舐著我的身軀,我能感覺到“它”在吮吸著我的生命。 依稀間,我看見兩個影子從被打開的大門外走進來,一個一身黑衣,戴著金絲眼鏡;一個穿著藏青色連帽衫。那黑影似乎發現了我,對另一個人說道:“阿澤,這有個人。”那藏青色影子點了點頭,向我走來。 刺目的手電光照了過來,晃得我眼睛生疼,我下意識用左手擋住雙眼,同時右手摸向我解下放在一邊的黑麒麟,卻摸了個空。 “天殺的。”我暗罵了一句,“老子的刀!” 轉頭便看見那個黑影手中拿著我的黑麒麟。這裡的光線對我來說還是太亮,我什麼都看不清楚。 好麼,原來是舊恙。 說來也怪,方才無光的時候,墓室裡一切都那麼清晰,可是有了光以後,我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想開口說話,喉間卻被一股甜腥哽住,眼前一陣陣昏黑,身子開始發冷。 那個黑影走過來掐住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頭,咽下湧上的鮮血。我似乎看見他皺了一下眉頭,大約是極少看見活人從棺材裡爬出來吧,我嘲諷一般笑了笑。 我被他掐的難受,抓住他的手腕,他放了手。 我並不想讓他們知道,哪怕是迫不得已。可惜……似乎不可能。 那樣一具屍體躺在那裡,頸動脈附近又盡是咬痕,怎麼能隱瞞住呢? 墓室裡沉寂了半晌,那個黑影忽然笑起來。聽不清他和那個藏青色影子說了什麼,那人關了手電,墓室裡一片黑暗。這時我才看清兩人模樣。 那黑影的便是道上說的餘九爺,藏青色兜帽便是莫澤,我的搭檔,道上和我有著“北將南澤”傳說的人。 “救……”話音剛落,便覺得後頸一疼,我暈了。再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我隻感覺到有人拽著我腳腕在地上拖著我。 行吧,還活著。 “我還能走……”我道。頓時,腳腕上一鬆,我連忙爬起來,跟上兩人一起走。 走到墓道盡頭,沒了路,隻有一麵墻,墻上一行篆體血書:“臨將,我早晚殺你,給我等著!”落款是林州。 林州是誰,我不甚清楚,大概是什麼旁支的人。 餘九爺突然將黑麒麟扔給我,說道:“臨將,拿著你的刀。”我應了一聲,將刀抱在懷裡,看著那血書,手不自覺的觸上墻壁,指尖撫摸著上麵的紋路。我摸到一個極其微小的縫隙,指甲用力一扣上麵的機關,墻壁分為兩半,露出一個甬道,甬道盡頭有光。這個機關的設計可是夠刁鉆。 “把眼睛遮上吧,別露出來了。”餘九爺說罷,遞給我一副墨鏡,我接過墨鏡,道了一聲謝,便將墨鏡戴上,隨著他們走出了這墓。那句話卻仍然在我耳邊回蕩,我回想起了三哥,他也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是在很久以前,那時他還活著。 此時,已經傍晚,天光欲沉。 我望著這天地,心中不覺茫然。我的歸處是哪裡呢? 我想,我可以暫時跟著這個餘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