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衡器(1 / 1)

太陽在天空中緩慢的向西邊踱著步,在糧城林府的林夕住的小院兒。   西廂林夕正經危坐的坐在那裡一副老師般的模樣,他的對麵擺著五張桌子。   王鐵錘、林月華和陳小花並排坐前麵,後麵兩張書桌白鴿和李鐵蛋五個少女則是乖巧的在案前寫字。   由於糧城對女娃同樣實行啟蒙教育,所以林夕麵前這些女孩都是懂得認字和算數的。剛才林夕剛給講解完,現在她們正在抄自己使用的教材。   林月華這時寫完最後一個字,把毛筆放在筆洗中清洗,清洗完畢掛在筆架上,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林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夕走到林月華的書桌旁,拿起她寫過的宣紙,一張一張看著。   林夕檢查一下林月華抄寫的東西,發現沒有錯誤之後放到桌子上。   然後林夕問她:“你這樣看著我乾什麼?想問什麼就問吧,隻要我知道的,哪回我沒回答你。”   林月華抬起頭,好奇的詢問林夕:“後院起火又是什麼意思啊?”   林夕的眉頭微微蹙起,也好奇的低頭看著雙眼充滿好奇的林月華問道:“你從哪裡聽到的這個詞?又問它乾什麼?”   “這個我是聽……我答應過他不……不對外人說的,我隻想問明白這個詞到底做什麼講?”   林夕略作思索,隨後認真的講解:“這個成語出自春秋時期的一個典故。   當時晉文公準備率兵攻打衛國時,他兒子公子鋤笑了起來,晉文公為他問他為什麼笑。   他給晉文公講了一個故事。一天君子送妻子回娘家,半路上看見一個趕路的婦人,頓生好感,便笑嘻嘻地上前與她搭話,可是回頭一望自己的妻子,也正有人與她搭話。   晉文公想了想,便明白了兒子是提醒他不要老想著征討別國,而是要謹防其他國攻擊晉國。於是,晉文公放棄了攻打衛國的計劃,這便是後院起火的由來。”   至於“後院起火”這詞兒是比喻內部鬧矛盾,發生糾紛。但在日常生活中更具有一種諷喻勸諫的意味在裡麵的隱含含義林夕都沒有給小丫頭兒解釋。   麵前這五個女孩兒,其中明麵上是陳小花醫術學的最好,實際上這裡五個人中學的醫術最好的人是李鐵蛋兒。   別看李鐵蛋在這些人中認識字最晚,但是學的卻是最認真的。   這幾人裡邊醫術學的最差的就是王鐵錘,但是王鐵錘是這裡麵人所有的人做藥膳做的最好的,王鐵錘和林夕有共同的愛好就是做吃的。   所以王鐵錘利用他和林夕的特殊關係,從林夕這裡要走了很多做藥膳的配方,每天變得花樣的做各種藥膳。   至於林月華的丫頭白鴿兒確是用在用毒方麵是學的最好的,林夕開始還有些擔心,特意問了一下長嫂。   林夕從長嫂那裡才知道,白鴿的身份是十分特殊的。她就是林月華的陪嫁丫頭,她的主要職責就是防止有人通過毒藥來害林月華,所以她在這些方麵就很用心。   至於林月華他學習的進度比王鐵錘強點兒有限,基本上屬於除了王鐵錘之外墊底的存在,但是林月華學的是最全的,每樣都不是學的最好,但是每樣他都學會了不像王鐵錘那樣偏科。   至於林夕為什麼知道?第一林夕心理的年歲比這在座的幾個小女孩兒要大很多。   再有就是林夕的醫術要比他們高很多,通過他們問的問題就能很清楚的判斷他們的學習成績怎麼樣。   在這五個女孩兒中最特殊的就是陳小花,她來到林夕的身邊,本來是小姚氏做主,想讓陳小花當林夕的妾室。   但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陳小花來到糧城的林府後,林海氏便把她和林月華安排住在了一起。   陳小花和林月華的差別就是他沒有一個貼身侍女,其餘所有的待遇都和林月華是一模一樣。   陳小花現在在這座宅院裡的身份大概相當於是來借住的親戚。既不屬於主人,也不屬於丫鬟。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隻要林小花出在出現在林夕麵前,王鐵錘無論他在乾什麼,一定會坐在旁邊陪著。   林夕後來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但是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因為小姚氏雖然把陳小花安排在林夕身邊,但卻沒有明確的表示。   而陳小花的身份又比較特殊,她屬於和林夕是奶兄妹的關係。後來索性林夕就把他當成和林月華一樣的妹妹來對待。   王鐵錘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便不盯的那麼緊了,才讓林夕略微好受了一點。   坐擁著龐大的海外絲綢市場以及驚人的利潤,蘇州城早已經成為了寸土寸金之地。   由於城西毗鄰運河,蘇州的官紳和富戶反倒更喜歡紮根於城東,故而城東一帶出現了連片的豪宅。蘇州的城市布局十分奇怪,他是既有水路又有陸路。   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然遠離了那一條條熱鬧的街道,沿著青石板撲救的道路來到了一條寂靜的巷子。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站在了一座有高大門樓的宅子門前。   宅子前半部分很尋常,但到了後宅,宛如一處園林般。   這裡有山水亭廊、假山、水榭、花圃,正是春花燦爛之時,幾棵鬆柏很是清翠,呈現著蘇州園林的自然風光。   張載和他的姨娘經過連日奔波之後終於來到了蘇州,被管家帶到這座園林麵前,這裡便是他在蘇州的居住之所。   他此次之所以選擇南下正是因為罷市風波,原來的蘇州知府被調到杭州,出任江浙按察副使。而張載的兒子則被他的老師從南京戶部主事的位置調到蘇州當知府簡直是一場無妄之災。   張載倒沒有怨恨京城的那一位,畢竟憑著對方的能耐將他兒子安排到蘇州知府這個位置,一方麵是因為他兒子張庭玉有本事。另外對方篤定他放不下他這個兒子,一定會趕過來幫忙。   而且張載到蘇州之後才發現,蘇州府的附郭吳縣的縣令是自己的學生劉天慧,長洲縣令居然是林夕的四哥林長鈺,這顯然不是其中巧合,而是有人故意這樣安排。   由於倭寇等原因,本朝的應天巡撫常住於蘇州,如果應天巡撫肯出手幫他,那麼事情還有的機會。   應天巡撫聽說張載來蘇州小住,於三天後宴請了張載。張載這才發現此時的應天巡撫也換了人,換成了自己的同年。   林月華的院子裡來了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一模一樣少女姐妹花。   她們身穿著同顏色的粉紅裙裝正打量著這裡的一切一副既充滿好奇又很是憂愁的模樣。   “大米、小米,你們過來一下。”站在正堂房前林海氏的大丫鬟紫娟正在向他們在門口向他們招手打招呼。   大米和小米很是乖巧,一起跑了過來,怯怯地打了招呼:“紫娟姑娘,你好!”   “你們別叫我姑娘。”紫娟笑著回答:“你們兩個已經不是林府的丫鬟。你們的父親是11公子的師兄,你們兩個現在是大夫人的學生,以後你們都叫我紫娟姐吧。”   紫娟和藹的和兩個小姑娘說著話並沒有端女主人身邊貼身丫鬟的架子,溫和的說道。   小米和大米相視了一眼,旋即便點頭應承了下來,齊聲的改了稱呼:“紫娟姐。”   小姐倆之所以來到這個院子中實際上是他們父親要求的。   小姐倆由於借住舅舅家被那個有煙癮的舅舅賣到了李家,隨後又在一場宴會上被李家公子輸給了王家的少爺,後來又被王家少爺送給了林夕。   她們實際上對這所林府並不陌生,他們跟著王鐵錘在這裡生活了有四五個月的時間,不過當時她們主要的任務是在女校中學習識字,空餘每天做一些簡單的打掃的工作。   她們的學業還沒有完成,便被送回到他們父母的身邊,並在廣州城認識了這座院子的主人林月華。   因此她們對林夕的醫術的高明是有深刻認識的。雖然張玄自己也會醫術,但跟林夕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可是他將兩個女兒直接送給送到林夕的身旁學習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張玄覺得還要爭取一下現在林宅管家的林海氏的意見。   張馮氏向林海氏請求讓兩個女兒跟林夕學習醫術。   林海氏對張馮氏說如果隻學醫術,就有些浪費這次機會了,不如讓兩個女兒拜她為師,她教授給大米,小米管家的本事,順便再學一下醫術。   因為就憑夫婦兩人和林夕的關係,林夕一定會無私把醫術交給他們姐倆的。   張馮氏是回家和張玄考慮了一番,覺得林海氏說的有道理,且便同意了下來。然後,她們姐妹便被送到林宅中拜林海氏為師,學習管家的本事跟著長一些見識。   “你們先到東廂挑房間住下,以後便跟在小姐一起學習,夫人慢慢教給你們。”紫娟又是吩咐了一番,便開心地離開了。   小米和大米乖巧的應了一聲,直接到旁邊的東廂挑選起了他們喜歡的房間。   兩名少女清瘦的身形,五官生得很是精致,顯然是一個美人胚子。這東廂有5間房,他們挑了最中間的房間,大米到前院護衛那兒要回的包袱,便帶著小米一起布置起了房間。   相對於小米的單純可愛,大米則是顯得精明一些,眼神是多了復雜的心思。她們現在已經14歲,若是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怕是家裡要張羅著她嫁人了。   這次跟著父母回到糧城,已經有媒婆給他們姐妹張羅親事了,隻是被他父親以孩子太小,想多留幾年給擋了回去。尤其在廣州當侍女時看到精彩的世界,更不想那麼早嫁人了,更不願意跟糧城的普通女人一樣將就著過一輩子,想要擁有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一個蘇州和揚州都是京杭大運河的必經之地都有大量富有的商人。兩地同時擁有著發達的水路交通網絡,可謂是天然的商品集散地。   揚州則是城也鹽利,敗也鹽利。由於揚州的商人都想著從淮鹽中謀取利益,反而忽略了產業經營,這是揚州的手工業已經遠遠落後。   反觀蘇州,不僅是絲綢最大的生產基地,還有蘇繡、蘇雕、蘇裱、蘇派建築、蘇式彩畫、蘇式家具、蘇派盆景、蘇州緙絲、蘇州仿古銅器等等。   正是如此,蘇州商人不僅積攢了大筆的財富,且擁有著諸多的作坊,在商界所擁有的影響力不是揚州鹽商能相比你的。   午後的陽光從鬆柏的樹枝穿了下來,落在池塘邊的一塊大青石上,斑駁的光點如同一個個白色的小精靈。池塘裡有一片荷葉浮在池塘的水中荷葉下麵。如果有人低頭瞧,紅色的或黑色的,白色的錦鯉在碧綠的荷葉中傳回穿梭。荷葉之中則是一座精致的涼亭有一個九曲的小橋與岸邊相連。   張承恩優雅地端坐在涼亭上,沐浴著迎麵而來的微風,呈現出幾分懶散。   他感受著這份午後的寧靜目光落在湖中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張掌櫃在這裡買房,開店有兩個用意。   一是要坐鎮蘇杭建立一個據點,偷偷的招募移民。第二就是奔著蘇州的絲綢而來的,這裡是絲綢的集散中心,而林家每年都會采購大量的生絲和絲綢運往南洋。   張掌櫃想在這裡收購絲綢從而減少成本,盡量擴大利潤,同時可以運用買賣生意掙的錢,盡可能的收攏移民送往西貢。   在這個時代,錢莊最賺錢的業務並不是儲存業務,也不是匯款業務,實質上是高利貸業務。   蘇州的金融業早已經成為諸多官紳的斂財手段。不僅是蘇州官紳來的老牌的錢鋪,還有通過運輸等手段積攢了原始資本的洞庭商幫,同樣都涉足高利貸生意。   雖然明律有規定,月息最高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但民間的通行利息卻是9出13歸,即借銀十兩,其中一兩是砍頭息,10給九兩銀,三個月後則要歸還十三兩。僅是13個月9兩便能夠賺四兩,在這個農業和手工業為主的時代,依然是天底下最好賺的買賣,更是成為諸多官紳最熱衷的斂財生意。   一直以來,蘇州的士紳用絲綢換取廣東方麵的海鹽,再用海鹽從湖廣換取糧食。   本來這條商路暢通無阻,隻是事情難免會出現意外。南洋商行剛剛跟馬尼拉簽訂了一筆大訂單,但是今年為了應付遼事增加了一層商稅。   蘇州和揚州的富商都不願意多掏稅款,所以舉行了聯合罷市,這樣市麵的運行突然停下來,林家采購的絲綢都受到了影響。   這也是張掌櫃突然間在蘇州留下來並購買一處店麵,準備開一個雜貨鋪的原因。   但是峰回路,轉張掌櫃到長州縣衙辦地契的時候,居然發現長州縣的縣令是自家的四公子林長申。頓時十分高興,這下他在蘇州辦事要方便許多,並根據林長申的指示把店鋪改為了米店。   用林長申的話來講,此地的織工得了銀錢,也是買米,買鹽或者買布,賣鹽在這裡有些不太合適所以你直接開個米店。   就可以用米換他們的絲綢。至於他們想要銀子,你也可以支付給他們,這樣會省很多事。而且米你既可以從湖廣買也可以從水真臘那邊運過來。   而且由於蘇州的商人罷市有很多小的織造作坊由於無法及時回款,所以破產了。   張承恩就接手了兩個小紡織作坊,一個有30臺織機,一個有14臺織機。隻是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織工已經都散了。   蘇州這裡作坊的織工分為兩種,第一種是由做房主花錢雇工,織機和物料都由作坊主提供織工按織出的絲綢的多少來算錢。   另外一種就是織工是做坊主自己家從小買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然後工作七、八年之後再把這些女孩兒都“嫁”出去。   這兩個工坊是第二種就是買人當織工,然後再把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既幫他乾活兒。   到時候女孩兒長大了還可以賣給窮苦人家當媳婦兒又能掙一筆聘禮,而女孩兒這七、八年的“工錢”就可以當做嫁妝跟女孩兒一起帶走。   這樣工坊和賣女孩兒當媳婦兒的人家都皆大歡喜是一種雙贏的局麵。其實他們是跟揚州養痩馬的那些人學的。   蘇州城隱隱出現了幾分頹的景象,由於海外訂單增多,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女子加入了織工的行列,隻是各個作坊突然間停產或減產,他們一些人便成了多餘了織工。   隻是,除了織工這些女人想要在蘇州城再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頂多是從事洗碗洗衣一類的粗活。   便是如此,自從被解雇之後,全家隻能靠著男人們在碼頭乾活的微薄收入,以前因為織工在工坊工作開工前度日的家庭們的日子一下子陷入了困頓之中。   沒有工作女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回到原來的作坊,想要原先的掌櫃雇傭她們。   但每天再去的時候作坊甚至都沒有了動靜,已然是沒有人再上工了。織工家裡有些積蓄的還好,如果沒有積蓄的隻能出門找別人不用乾的工作,甚至乾一些難以啟齒的工作養家糊口。   在城東靠近碼頭的一片低矮的住房當中,這片住著都是蘇州城,比較貧困的人口這裡的男人大便都打一些短工或者在店鋪中當夥計,女子大多從事洗衣或者織工。   也有一些女子投身繡樓或者在自家的院子裡支一張織機,從作坊或者店鋪中領一些活回來進刺繡或者紡織絲綢。   “不用著急,慢點慢慢的洗吧。”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對著一個在河邊洗衣服的年輕的少婦說道:“我先回家去做飯,等把衣服洗完後,裡邊再端著剩下的衣服回來。”說完便端著一木盆的洗好的衣服向遠處走去。   年輕的女子身上比較瘦弱,長得也不是十分好看,隻能說麵目清秀。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襖裙,蹲在河邊的石臺上,手裡拿著棒槌正在捶打一件青色的男士衣衫。   今天是這名年輕的婦女,姓李,名叫惠丫兒第一次出來乾活兒。   慧丫是一個月前和周家的老二周天宇成親的,她開始在仁和泉織布坊做工,可是老板由於買生絲時被人騙了。   結果織出的絲綢又碰上這次商人罷市,而無法及時出手。而老板借的高利貸又必須及時償還,索性把他們這些織工全部放出“嫁人”了,並把織機和作坊也賣了,才還上高利貸。   幸虧老板當機立斷,及時出手止損才沒有落得家破人亡,雖然虧了一大筆錢。   但是剩下的錢還是能維持一些生計的,他聽說老板在家裡支了三張機子他的母親,妻子和女兒一起織綢日子也能夠過得下去。   慧丫兒她是淮北的災民。在李惠兒八歲那年被親生父母以九鬥大米的價格賣給了人牙子。   她當時謊稱十歲被仁和泉的上一任老板賣回了作坊當做織工進行培養。   老掌櫃在年前過世,新掌櫃剛剛接手作坊便被人騙了一大筆錢。後來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才結束了作坊。   但是慧丫還是很感念老板的,老板雖然把他們都“嫁”了出去,也沒有給他們多少“陪嫁”,但是畢竟沒有把她們賣給別的工坊或者賣入煙花場所。   周家還給這些織工一條生路。雖然以前自己在工坊中乾活兒幻想的那種憑著陪嫁買一架織機,從店鋪佘些生絲來製成絲綢賣錢的主意破滅了。   但李慧兒好歹嫁了一個好人家,周家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女兒和大兒子都已經成婚了,二女兒再過一個月也會出門。   還有四個兒子年紀還小,距離他們結婚還有最少四五年的時間。   李慧兒這些天正在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商量是否可以說動公婆給他買一架織機,她想織布來掙些錢。   但是昨天她的丈夫告訴她,家裡現在沒有這筆錢而且妹妹出門也需要嫁妝這也是一筆很大的花銷,所以暫時沒有餘錢給他買織機。   李惠兒隻能把這個念頭放在心裡,想是否可以到有織機的人家去打工,掙些體己銀子否則將來兩個人有孩子,生活一定會越來越艱難的。   因為家裡隻有三個壯勞力掙來家裡這些人的吃喝。而且大嫂周雲氏已經有兩個孩子了,自己小兩口兒不久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日後的孩子會越來越多而且還要為底下的弟弟們在聘禮,日子會越來越艱難的。   周慧兒搖搖頭,把這想法搖出腦袋,便聚精會神的淘洗衣服了。   當你周慧兒將衣服在河中淘洗完畢放到盆中,然後收拾物品準備回去的時候。她一轉頭看見她身後站著一個體態豐盈的,身穿翠綠衣褂的女子。   年約四旬,身體微胖的站女子在李慧兒有一段時間了。她看到正在洗衣服的李慧兒眼睛如同透著光芒的。   微胖女人看見李慧兒收拾東西要走,便上前一步攔住他,並用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說道:“呦,這麼俊的小媳婦兒,你是周家新娶的那個二媳婦兒吧。”   “我是周家的二媳婦兒。大姨不知道你是哪位?我剛嫁過來不認識鄰居,如有得罪的地方,請大姨見諒。”   “呦……不愧是從織布作坊中出來的,就是會說話,聽說你手很巧,會織綢需不需要大姨給你介紹個工作?”胖女人滿臉微笑著拉著周慧的手親切的說道。   “不了,大姨,我剛剛嫁過來,公婆要求我們兩口子盡快的生個孩子,最近我正準備懷孕生孩子,沒有時間出去做工,多謝大姨了,等我做完月子再請大姨給我介紹個工作。”   其實李慧兒心裡是十分想得到這個工作機會,但是他與麵前的人互不相識,所以特意留了個心眼兒,委婉的拒絕了。   那個女人絲毫不在意,然後用手輕拍著李慧兒的手說道:“生孩子不需要錢嗎?生完孩子你最少有一年的時間不能工作,還不趁現在沒有孩子,多掙點兒錢。哎,你也不用擔心,我就住離你們家隔一道街的鄰居,你就叫我李嬸子就行了,你回去問問你婆婆,就說前街的媒婆李嬸子給你介紹工作,不用擔心,都是街裡街坊的沒人會害你!”   李嬸子看李慧兒真的沒有想出去工作的意思,然後便側過身往李慧兒走了。   李慧兒快步走到家中,一進門看見她的婆婆正把一個小桌子放在庭院當中,而身後跟著三個孩子,手裡各端著碗筷兒往桌子上擺放。   “回來了快點兒洗洗手。幫我把飯端到桌子上,今天他們爺仨不回來吃了。咱們娘幾個先吃,把飯給他們留下。”   周慧兒連忙將木盆放下,把木盆中的衣服晾在院中的晾衣架上,然後打水洗了洗手,這時伯母和嫂子已經把飯都端到桌子上。   李慧兒連忙走過來,拿起碗給幾個小孩子盛上飯。並給伯母和嫂子拿上碗筷兒和粥水,一家人都坐在桌子旁邊,伯母拿起筷子看了看眾人說道:“吃吧!”   然後從菜盤兒中加起一塊兒鹹菜放到粥碗中,這時周圍的人才伸出各自的筷子加在菜盤中夾起桌麵上的菜肴,就著碗粥的米粥吃起飯了。   周慧兒看著稀薄的粥水和桌子上的一盤青菜,一盤兒鹹菜,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由於最近時間商人罷市,碼頭上的工作也變少了家裡的收入也驟然間減少了許多,隻有大哥在書店中幫忙,收入還算正常。   公爹和自己的丈夫在碼頭上扛活收入不是十分穩定,所以這個家現在都在指望著大哥養活。   家裡的女人,孩子,為了節省糧食,每天隻是以稀粥度日,隻有在男人回來的時候才蒸上幾塊乾糧,不過那都是是給男人吃的,她們隻能喝些稀粥吃些便宜的青菜。   看著家裡兩個幼小的侄子和四個小叔子吃飯狼吞虎咽的樣子。李慧兒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找個工作,否則等自己懷孕之後,這個家裡的負擔會更重的。   一家人吃完飯後收拾完回家,剛想回到房間休息一會兒,這是他們的家門被人拍的啪啪響。   得到了父母的允許,李慧丫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是和他一同嫁到這條街上的倪六丫。   “慧丫呀,我總算是找著你了,來來來,快跟我走一趟。”   “六丫,什麼事呀?”慧丫看他如此的興奮,眼睛當即微微一亮的詢問。   倪六丫看到慧丫臉上發散著幸福笑容用手推了他一把說:“我們都嫁人了,你現在要我要叫我,朱倪氏。”   “我知道了,朱倪氏這次來找我乾什麼?”慧丫打趣的說道。   同為新婦的倪六丫臉上佯裝不喜,可還是難掩笑意的說:“哎呀,還不是工作的事兒,我可是一知道消息便來告訴你了。”   “是周老板重新要雇傭我們啦,還是說有新工作了?”   這時兩個人已經走到院中。   李慧丫的婆婆看到有小姐妹來找李慧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便用大碗盛了兩碗粗茶放到桌子上。   這時倪六丫向著周慧慧兒的婆婆施了一禮。   “周婆婆好,我來找惠丫,我們得到一個有工作的消息,我想和惠丫一起看看,望你能夠允許!”   周婆婆笑道:“你們小姐妹原來就在一起,現在想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你和慧丫出去看看吧,順便也散散心,至於工作的事成與不成都可以,咱們現在還有飯吃,不那麼著急。”   慧丫得到婆婆的允許後便回屋換了身衣服。   倪六丫禮貌的和慧丫的婆婆告辭,兩人便手拉手,如同往常在工坊中趁著休息的時間出外遊玩的樣子離開周家。   可是一離開家門李慧兒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他擔心的對倪六丫說道:“咱們這樣騙夫家是不是有些不好?”   因為兩人在還未嫁到周朱兩家時就有過約定。要時常找對方以找工作的名義出來溜幾圈兒,防止婆家看低她們,讓婆家知道她們是有手藝的可以自己謀生的女人。這也是她們這樣沒有背後沒有娘家支持的婦人最後的一絲倔強了。   倪六丫的回應卻出乎李慧兒的意料之外。   “你跟我走就是了。”倪六丫不由分說的將李慧兒連拉帶拽的帶著向前走。   倪六丫邊走邊說:“我這次可不是帶你出來找借口騙他們的,而是我真聽說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我這樣的織工進行工作,聽說條件還不錯。”   他這時看到李慧丫那用那種你還在騙我的眼神看著她,於是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