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斧子像領頭的一名大漢扔了出去,斧子打著圈向那名大漢的門麵砍去。 那名大漢也沒想到張延會把手中的武器扔出來,一愣神的功夫,斧子已經到了麵前。 他連忙向旁邊躲閃,可是斧子還是砍在了他的肩膀上頓時深深的陷了進去。 天色雖黑,院子裡卻被屋內燈火映襯的很亮,那大漢的猙獰麵目趙延看得很清楚,對方手中刀鋒寒光更是刺眼。可是當他被斧子砍中的時候,手裡的刀就掉落在地上。 張延抽出了在腰間的雁翎刀,一刀朝那名大漢的脖子上砍去。 張延平日的苦練,每天單調重復差不多的動作,讓他有了近乎本能的反應。千錘百煉的動作,盡管因為恐懼和慌亂有些變形,但依舊足夠快,足夠準! 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在外人眼中,張延身體微微後仰,然後把手中的斧子扔了過去,隨後便抽出了長刀,一刀將敵人削首。 “嗤”的一聲,一道血線急噴而出,持刀大漢的神色從兇惡變成了不能置信,隨著。張延的刀從他的脖子抹過,他的頭顱便骨碌碌的滾到一邊去了。 熱血噴灑,正淋在張延的臉上,血液滾燙,帶著腥氣,他身體劇烈的顫了下,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為首那大漢被斬首的那一瞬間,那五個並肩沖上的人動作都停了下,每個人都不受控製的轉頭看那沒有頭顱大漢的屍體,滿臉都是驚駭的神色,怎麼剛動手,自家的頭目就被殺了。 就是這一刻,最先反應過來就是陳勇,他本就做好了迎頭劈下的起手式,看到身邊趙延出手斃敵,陳勇的恐懼和驚慌突然消散,他爆喝一聲,已經調整好身形,長刀劈下。 寒光閃過,陳勇對麵的那人格擋的手臂被砍掉,長刀去勢不減,直接砍在那人脖頸上,半邊身子都被切了下來,鮮血狂噴而出。 石滿和石香手裡都拿著長槍,一反應過來,都是打了過去,他們兩人也談不上什麼配合,都是摟頭蓋臉的砸下去,對麵那人慌不迭的躲閃,閃過了石滿的,石香的攻擊卻沒躲過去,被重重一槍砸在肩膀,那條胳膊頓時抬不起來,刀也掉在了地上。石滿手中的長矛一個。刺殺直接捅入了那個人的胸膛。那人用雙手抓住槍桿。軟倒在地上。 另外三個人一看,立馬扔到了,扔掉了手裡的長刀,跪在地上說:“各位大王,小人也是混一口飯吃。並沒有人命在身,那些作惡的事情都是他們張家的。小人隻是來臨時被雇傭。沒有與諸位大王拚命的意思,請大王饒恕一個。” 院門這時候已經被關上了,門外的兩個人的屍體也被拽入了院子當中。 張延擺擺手說道:“事情還沒完,劉勇你和小峰把他們的兵器都收攏了,大雷留下來守住院門,其他人跟我進屋去!” 地上五具屍體和三個跪倒在地求饒的人讓這院子裡的人信心爆棚,便分出人手看住其他的房間。 正房裡的幾個人看著張延走過去,門內兩個人驚呼一聲,撒手後退,被他們扶住那位又摔了下去,重重坐在地上,屋裡的人想要關門,門卻被坐在那裡的中年人擋住,一時關不上。 張延一步步走過去,長刀向前一伸,關門的人又是驚呼,嚇得連門都不管了,急忙朝著屋子裡跑,趙延走到門前,抬腿一腳,直接把坐著的那中年人踹了進去,他大步跟著邁入屋中。 屋子裡點著燈火,原來娘娘的塑像和供桌已經不見,就和正常人家一樣擺著桌椅,先前那三個人好像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根本不知道去那裡去正在滿屋子亂轉。 張延雖說大步進屋,可一直翻腕握著長刀,隻要有人突襲,他隨時能夠反擊,但外麵那六個人應該就是這裡的護衛,不過即便隻有六人,也讓他大大意外,因為事先根本沒有料到這些拐子居然有如此武力強橫的護衛?因為這些人如果有如此強橫的武力,當強盜多好,乾嘛當拐子? 要知道強盜雖然和拐子一樣被抓住都是殺頭的罪過但是直接搶要比拐賣人口來的容易的多。 “你們三個要是不想死的話都給我跪下!”張延暴喝一聲,那三個人立刻僵住,看著渾身血汙的年輕武者們,顫抖著跪了下去。劉勇、石氏兄弟走過去,拿著繩子把三人捆了起來。 “把門口那個那個嚇到的廢物拖上來!” 張延又喊了聲,石強和石香直接把倒在地上那中年人拖了過來。人到跟前想要爬起,刀尖已經伸到他的眼前,這中年人立刻僵住不敢動了。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人……在那?” 張延沒想到自己能發出這麼冷漠的聲音,地上那中年人稍一停頓,手中的長刀向前一送,直接刺破了那中年人的肌膚,鮮血從他的眉頭的傷口中流出,像淚水一樣流滿了他的臉頰。 那中年人身子劇烈的震顫了下,隨即一動都不敢動,顫抖著聲音說道:“在左邊的屋子裡。所有的拐來的人都在那間屋子裡。我不知道你們找誰,但肯定在屋子裡。” “屋子裡有沒有別的人?” “隻有兩個婆子,我們拐來也是為了賣錢的,不會壞她們的清白。所以派兩個婆子看著他們。”那個中年人仿佛怕他們有所誤會一樣,急忙辯解道。 張延把長刀向後一收,開口對身後的陳勇說道:“你來看著他們,如果有不對,一刀砍了他們。” 陳勇點點頭,提著長刀走了過來,張延又石香對說道:“你和我一起,我挑開簾子,你護著我身側。” 張延說著,又對陳勇使了個眼色,陳勇緩緩的點了點頭。 張延拿著一根竹竿,竹竿緩緩的挑起了門簾。“砰”的一聲弓弦響,一支長箭從屋內射了出來。 張延手裡的雁翎刀護在胸前正好擋住了那隻奔他而來的長箭,在刀的側麵劃了一下,改變了方向,紮到了對麵的土墻當中,入墻尺之深,使得墻壁上出現道道蛛網狀裂痕,可見其中蘊含著怎樣的恐怖力道。 張延一個閃身到了屋內陳勇緊跟著他的身後也閃入身閃入屋中,手持一把鋼刀牢牢的護住了張延的身後。反而是石香手持著長矛站在門口沒有絲毫移動位置的表示。 張延隻見屋內的地上綁著有十來個女子。玉兒就身在其中。玉兒手腳捆綁著堵著嘴蹲在墻角。嘴裡嗚嗚的喊著,淚水順著臉頰流在了衣襟前麵已經打濕了一大片了。 屋子裡頭一名身材魁梧的婦人有些驚訝於張延能躲過自己的一箭,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才將手中的弩機丟掉,然後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刀。 刀長三尺,柄長六寸,厚背薄刃,刀脊為直,刀刃略弧,重二斤九兩,正是大名鼎鼎的“戚刀”。 戚刀是戚繼光大將軍。根據倭刀的形製而改變而來的兼具倭刀和直刀的一些優點。在戚家軍成名之後,也廣泛受到其他各路軍隊的吹捧。所以有很多人都拿戚刀作為自己的隨身武器,尤其江湖人士更甚。 下一刻,在張延的視線出現了一點寒芒——那是戚刀的刀尖,然後這點寒芒越來越大。不過張延沒有絲毫的驚惶,甚至沒有側身躲閃隻是把自己手裡的長刀向對方的腹部直刺而去。 而對方也沒有絲毫躲閃,手中的戚刀沒有絲毫遲鈍向張延的胸膛而來。賭的就是看誰先躲,先躲者輸。 但是沒有如對方想象的那樣,張延手中的雁翎刀直接刺入了對方的腹部,而對方的戚刀卻刺在張延的胸前,發出了叮的一聲,滑向了一旁。 那個人在臨死之前看了張延一眼,說了一聲“卑鄙”。 張延卻沒有管那個被他刺入腹部的婦人而是快步的向那個還在發愣的婦人疾撲而去,數丈的距離幾乎是轉瞬即至,然後兩人擦身而過直接一拳打在她小腹上,勢大力沉,隱隱有呼嘯之聲,打的那名婦人不得不彎下腰去抱住了自己的小腹。 張延順勢一肘狠狠砸在她的背上,同時一記膝撞,頂中她的麵門。 如此三擊別說是一名身材壯碩的婦人,就是一個彪形大漢也沒了還手之力,最後一腳將其直接踢飛,使其後背重重撞在墻上。 這座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月的娘娘廟的廂房猛地顫抖了一下,梁柱墻壁之間有灰塵簌簌落下。 婦人從墻壁上緩緩滑落,大口吐血,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內臟碎片,沒能說出什麼話來,也沒能有什麼舉動,依著墻壁,耷拉著腦袋,氣息越來越弱,眼看是不能活了。 陳勇上前,從地上取走那把“戚刀”,一指敲在刀身上,發出一聲清澈聲響,然後來到抱著刀,瞪著眼睛已死的婦人身上摘下了刀鞘。把刀歸入鞘中,然後掛在自己的腰,做完這些之後,他轉頭望去。 隻見張延這時已經解開了玉兒身上的繩索,掏出了嘴中的破布,玉兒撲倒在張延的懷中,死死的抱著默默的流淚不肯放開張延。 此時那個中年人已經被剛才一幕嚇得雙腿癱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不止。 那由張家招募來的亡命之徒居然都死在了這些不起眼的年輕人手上,沒有半點還手之力便被屠宰一空。就連那個負責看管“花丫”的“鬼婆子”都被人一刀殺死。 這怎麼可能?出於本能的直覺,他感到了莫大的恐懼。這中年人在魚龍混雜的“一家客棧”中廝混多年,也算見過些世麵,哪怕是被朝廷通緝的亡命之徒也見過不少,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感到絕望。 這些看似尋常的年輕人,身上有一股“氣”那位常年主持本地“一家客棧”生意的掌櫃曾在酒後對他說起過這些,一個人手上的血債多了,身上會自然而然地形成殺氣。都說鬼怕屠夫,正是因為屠夫長年操刀,身上有殺氣,尋常鬼魅便近身不得,若是殺人如麻的大盜賊首之流,就算是有了道行的厲鬼也不敢輕易近身,這便是惡鬼怕惡人了。 中年人原本不當回事,畢竟在“一家客棧”待久了,看慣了那些兇神惡煞之人在“一家客棧”中收斂鋒芒,便習以為常。沒人敢在“一家客棧”鬧事,就算真有膽大包天的瘋子,也打不過張家掌握的那些武力。張家甚至可以調出臨高衛的軍兵和山中的那些黎族人。 這些年來,中年人給張家通風報信和替他們處理一些紮手的人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張家折騰得生不如死之江湖人還少嗎?光是死在他眼前的,就有五六號極其紮手的兇悍人物,有直接束手待斃的,也有奮力反抗然後死在張老爺家丁的刀下的。 可反過頭來把張老爺的家丁給殺了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這樣的人,已經殺了人,那麼順手再殺幾個也沒有絲毫心理障礙和困難的事情了。 張延把那些女孩子的捆綁都鬆開才知道這些女孩子都是臨高城周圍村莊的窮人或者是別的地方來投親靠友的女子。 張延告訴這些女孩子。明天天一亮,讓他們跟自己這一群人走,等離開了城池便放她們離開。 如果實在無處可去的,可以跟他們一起走,也可以嫁給他們兄弟中沒娶媳婦的人。 女孩們雖然緊張,但也沒有發出叫聲隻是默默的吃著張延給她們的食物。作為被綁架者其中的一員的玉兒也輕聲的寬慰著眾人。玉兒的安撫,讓那些女孩兒放下心來。 張延為了分散這些女孩的注意力,便帶著她們在娘娘廟中四處的搜索。別說,還讓他們找到一個暗室,裡麵有兩個箱子,裡麵除了有兩套鎧甲之外其餘的都是散碎的金銀。 張延把那些金銀平均分給院子中的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被拐來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握著分給他們的金銀的布包眼中閃爍著激動的神色。那些不安和沮喪擔心也隨著到手的金銀而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一眾人手早早的起來互相收拾了一下。使眾人的衣著看著整潔了一些然後便急匆匆的來到城門口。 昨天晚上的事情看來沒有什麼影響,城門還是按照時間打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守城門的軍兵草草的檢查了一下,便放眾人出城而去。 這時一名老軍問帶著隊的軍官說:“這就是昨天晚上抄了娘娘廟的那群人。” “別胡說八道。這都是一些良善的百姓,他們隻不過是帶著妻子回老丈人家而已。” “再說那幫喪喪天良的要不是有上麵的大人壓著,我早就把他們千刀萬剮了。你別說,周圍那些村莊的女孩都是自己走失的。” “我還在剛才出城的那群孩子中看到了左隊劉老根他們家走失的劉大丫。這些人替我們出了氣,難道我們還能看得見他們嗎?” 那名老軍嘿嘿嘿的笑了兩聲便站直了身體,看著遠去的那群人。 他們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鴛鴦戰襖的手拿著鋼刀的兩名軍兵。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那兩名軍兵跑回來對軍官小聲的說:“他們把那些女孩兒都放了,隻有幾個從外地來女孩的跟著他們走了。安排在城外的那隊夜不收兄弟,正暗中護送著那批女孩兒把她們一個個都送回家去。” “那幫莽撞的小子,也按照大人的吩咐並沒有打擾他們。讓他們悄然離去了。” “行,這幫小子夠仗義。好了,咱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群人,聽到了沒有?”看守城門的軍兵這時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在一片的哄笑聲中他打了個哈欠。 “為了放走這幫家夥,害老子起了個大早,你們看著我先去睡一覺。” 說著,他邁著一步三搖的步伐,走進了城門左側的藏兵洞。不一會兒,在藏兵洞中就發出了響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