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截搭(1 / 1)

離2月14日開考隻有十天時間。林夕在陳天賜等人的熱情相邀下,到衛學熟悉考場。   考場是臨時搭建的大考棚,卻是隻能遠觀,並不允許大家再靠近。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就是在衛學劃出一大片區域,依靠幾間教室建了一個大考棚,然後裡麵放上桌椅。   由於誰都不知道會安排在哪個位置,哪怕前進裡麵仍然無法提前作弊。   鄭國芝突然走到林夕麵前,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恐怕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請講。”林夕然眉頭微蹙,他從這人的笑臉上聞到了幸災樂禍的味道。其他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齊齊望向這邊,似乎都想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消息。   鄭國芝發現大家都望著他,拱了拱手便開口:“縣尊去年跟衛學宋大人在把酒言歡,曾抱怨學子,都是引用前人名篇,再無新意也。”   林夕卻聽得一頭霧水。先不說這消息的可靠性,這似乎隻是平常間的談話,跟我有個毛的關係啊,要老子做什麼心理準備?   一旁的陳天賜沉思片刻,抬頭細語道:“鄭叔的意思是本次可能出截搭題。”一言既出,四下皆是恍然。”   所謂截搭題,便是從四書五經中選取兩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句子,取其一半組成新句來命題。這其實是考官的一個無奈之舉,大明科舉,經過這麼多年的摸索,那隻有幾萬字的四書五經用了一遍而且還形成了一篇篇經典範文。   隻要考生將這些經典範文全部熟記下來,那幾乎就是戰無不勝。這個時代可沒有抄襲一說,而抄襲這些範文的正統聖人之言,同樣沒有哪個考官敢去否決。最終隻能捏著鼻子讓這名抄襲考生通過。   大家都是聰明人。當即明白了鄭國芝話中的意思。不由得扭頭望向林夕。   因為林夕等人也來了半個多月。他們之間自然互相探討過各自的學問。由於林夕的記憶力特別好對一些科舉的範文,幾乎全部都背過了。而且林夕有意藏拙便讓眾人誤認為林夕之是一個會死讀書的書呆子。   這正統的四書五經,自然難不著書呆子,但若出了捷答題,那林夕這種死腦筋的書呆子能怎麼應對呢?縱使你寒窗十年苦,縱使你腹中文章千百篇,此次也得折戟沙場。   大家原本還有些嫉妒林夕的呆勁兒,以及那鉆研輸精的癡勁兒。但聽到可能會出截搭題,都不由得幸災樂禍起來。   鄭國芝先是得意的瞟了林夕一眼,然後又沖著魏雲微微頜首。“不錯,考官宋大人極大的可能性出截搭題。”突然爆發出來的這個消息,極大的震撼的考生。因為一般在縣試考試中很少出現截搭題。因為童生試考的是他們的基礎。並不考他們的應變能力。所以出現截搭題隻有在那些院試的考場和進行秀才考舉人前舉行的加試中才會經常出現。   到了縣試這一天,林夕與魏雲五更就起床了。縣試當日黎明前點名入場,天黑時結束,因隻考一天,可以提前交卷,題做得快的話在考棚也待不了多久。   但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還是帶了薄餅、鹹菜和清水,同筆、墨、硯等一起裝在了考籃中。   互保五人匯合時天色還未亮,考棚外豎起了高高的火把,排在前麵的已經有幾十號人了陪同的親長、隨從們則在另一邊候著,有幾名軍士在高聲喊著維持秩序。   此時寅時還未過,卯時才會開始檢查,然後逐一入場。但不過片刻功夫,已經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學子。   林長圭低聲道,“今年參考人數還算少的!”   林夕等人齊齊咋舌,這還少?那多的時候能擠成什麼樣?考棚裝得下嘛!   一旁的鄭國芝冷哼一聲,似是相當看不上他們這副沒見識的樣子。當然,也沒人理會他就是了。   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人們忽然退到兩邊,一隊士兵小跑著到了考棚外。兩名士兵站到了最前方負責檢查,其餘人則負責暫時把守。   開始進場了!   輪到林夕時,他將身份文書和考引遞給左邊的士兵,又將手中的考籃遞給了右邊的那位。   考籃裡放著兩支毛筆、一塊硯臺、一塊墨錠以及筆筒、筆架、筆洗、兩隻蠟燭和一塊火石,此外還有裝著清水的葫蘆和油紙包著的薄餅。文書上有他報考時禮房吏員畫的畫像、以及若乾描述體貌特征的小字。   林夕偷偷瞄了一眼,發現除了臉小了點、眼睛大了點、嘴巴歪了點,倒也沒有哪裡不對,反正看著畫的人和林夕不是一個模樣。。   隻那幾行文字讓他有些發窘:麵白無須、年十二、身材矮小,頭發稀疏,左小臂上有一顆黑痣。   天地良心,他如今身長四尺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身材高大的呢?可畢竟才十二,比起成年人來講,可不就是矮小了麼。   林夕摸了摸鼻子,順著兵士的吩咐褪下棉袍棉衫和腳下的長靴,隻穿著雪白的中衣和襪子站在地上。   此時不過二月,寒風依舊刺骨,許是看他年齡尚幼,穿著雖不是上佳,卻麵容俊秀神情坦蕩,氣質儒雅,不像會作弊的樣子。士兵便也加快了速度,稍微摸索一陣就讓他穿好衣服站到了作保的林長鈺麵前。   可即便凍得臉色發白,大部分考生心中也無比慶幸。   要知道在大明的科考哪怕是個縣試,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光衣服檢查,饅頭薄餅等食物也要一一撕開,看有沒有夾帶。   如此擺弄一番,稍微愛潔些的人都吃不下了,隻能在考棚餓一整天。即便在冬日裡學子們也是無法穿棉袍入場的。   林長鈺朗聲道,“南海衛學子林長旭,廩生林長鈺作保!”   考棚門口的一位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才微微頷首示意他進去,這應該是之前說衛學的宋先生。   南海衛歷來文風頗盛,林夕粗略估計了一下,大約有上百人。考生加上送考的親長仆役、作保的廩生以及維持秩序的衙役軍士,一時人頭攢動,說是摩肩接踵也不為過。   當給考生作保的廩生進場之後,就開始在學正官的麵前驗明考生的身份。每念到誰的名字,這位考生要到正堂前核實身份。   在確認無誤後,小吏道會親自將名字和考號寫上去,寫到幾張白紙之上。其中三張白紙是考卷,兩張是略黃是草稿。   輪到林夕時小吏在核對好後拿到的是卷起來白紙子和一疊草稿。   林夕拿到的在白紙的。卷頭寫著林夕的名字和考號。其餘的是一張空白的紙張,上麵並沒有考題,這點跟後世略有不同。   林夕按著卷子號巳找自己的座位。號碼正是丁巳三。口號是由天乾地支組成的。每到60位之後便在。天乾地支後麵加上數字,比如甲子和甲子一就是第一和61。   林夕暗自嘀咕道,“也不知今日會不會下雨,要是天公不作美,院子裡的學子們包括自己可就倒了大黴了!雖然說有考棚,可是隻有一個頂,四麵透風,倘若雨水飄進來打濕了考卷,那就隻有明年再來了!”   這張考桌也不知是不是去年用過就封存了起來,上頭積了厚厚的灰塵。林夕隻好從葫蘆裡倒出一點清水打濕隨身帶的手帕,一點一點把桌麵擦凈。然後才把考籃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正,隻留了薄餅和清水已所剩無幾的葫蘆在裡麵。   斜對麵一位三十多歲的學子準備得就比較充分了,竟還帶了一塊半乾的抹布,想必是考了不止一次,比較有經驗的。見到林夕滿臉詫異地望著自己,還友好的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抹布做了個口型,“有備無患!”   外麵天色已經漸亮大門關閉。縣試的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在院門關閉的那一刻,整個考場都寂靜一片。林夕聽到心臟強烈的砰砰跳動,十年寒窗便在這一場考試。   縣試的第一場叫做正場。四書題二道,五經題一道,提詩一首。   一聲鑼響,此時天邊已微微發白林夕借著天光仔細檢查試卷發現並無錯漏以及模糊不清的地方,才將考卷小心翼翼地卷起來放進考籃。不過他隻是慢悠悠地磨墨,並未立即答題,此時天光還未大亮,有許多考生已經點起蠟燭動起筆來。   林夕卻不敢太過冒險,要知道,試卷上出現任何臟汙之處,都會被視為廢卷。   重新補發?那是不可能的!萬一蠟油不小心滴到考卷上……,林夕正想著呢,院子裡就傳來一聲驚呼,“我的卷子!我的卷子!”   林夕一看,卻見喧嘩是十五六歲的學子。他跑出座位,滿場的追逐,被風刮起來的試卷。有一張紙已經落到院子上,被泥土玷汙了。而另一張被他抓在手裡的白紙,已經皺皺巴巴的。可見,這個學子今年算是白來了。   林夕看了看自己桌麵上那個壓這個試卷的兩條鎮尺。便不由得對林長鈺感激起來。   這幾條鎮尺正是林長鈺專門讓他們幾個人帶著。並囑咐他們一到考場,先用鎮尺將考卷壓起來然後再乾別的事情。   院子裡本就風大,就說稍微細心點的考生吧,在拿到試卷的第一時間,就算沒帶鎮紙,也會拿別的東西壓住,誰會像那名考生一樣大咧咧地擺在桌麵,生怕風吹不走呢!巡場的士兵立刻趕過來,用布巾堵住那名考生的嘴,將人拖了出去。   林夕腦袋左右的晃動了幾次。他發現二哥林長圭和魏雲都不在院子之內。林夕知道在考棚旁邊有一排房屋。那裡麵有20多個座位。魏雲和林長圭難道都幸運的被分到那個屋子裡去了嗎?   兩個小吏舉著一個木板。隻見上麵寫著。學而時習之,有斐君子。   林夕這時已經磨好墨,提起筆將這道題目寫在草稿紙上。   有斐君子的意思是是有文采的君子。那整句話連起來的意思便是,隻要將學到的知識不斷的進行實踐運用,你就會成為有文采的君子。然後呢?   林夕隻能是苦笑。雖然他已經接觸過不少古籍,還練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但要他寫截搭題的八股文真的是在難為他?   因為寫這種截搭式的八股文最重要的是如何破題。而這正是林夕的弱項。   他腦中雖然背了很多的範文。但是他對古籍的理解畢竟很淺。可是對這篇文章他卻能夠寫出來,因為這道題,魏先生給他押中了。   隻是他的臉色卻是陰沉不定,似乎在做著某種權衡。實際上林夕其實在想他是把以前寫的那篇文章默寫出來。還是再重新做一篇?因為他知道如何寫這章的八股文。   “嗬嗬,哈哈。你完蛋了,我看你還怎麼裝,讓你小子奪我秀才的功名。”   鄭國芝沒有急於動手寫文章。他一直在盯著林夕的動靜。看著林夕久久不執筆,便知道這題果真擊中了這小書呆子的軟肋,心裡當即像是喝了蜜一般。   “學而時習,有匪君子。哼,這有何難?不就是強調要將學習到的知識不斷進行實際運用吧。果然是個榆木腦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提筆便在草稿上寫了起來,很是順暢地做起了文章。   學而時習之,有斐君子。前半句除此論語學而時習之的意思是學到的知識要不斷的去實踐運用嗎?後半句出自大學有匪君子的意思是有文采的君子。這題目表麵是說,隻要將學到的知識不斷的進行實際運用,就會成為有文采的君子。   但隻是,這其實是一個小陷阱。單靠學而時習之,在這個時代是不能支持成為有斐君子的結論的。這是魏先生給他們出的題是有斐君子,如琢如磨。還給他和魏雲講了一段話。   魏先生當時說這道題可以用好幾種方法來出,其中就有提到過,學而時習之,有斐君子。   林夕肚子已經有些餓了每天到這個時候,正是他吃早飯的時間。如今對題目已經心中有數,而答案都印在腦海中,他似乎不需要急於下筆。將草稿紙放在試卷上麵,然後又用鎮尺壓住,防止它被風吹走。   林夕提起放在桌子下麵的食盒,伸手取出了一塊薄餅,再卷上提籃中的鹹菜,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鹹菜是用肉湯熟過的,故而帶著一些肉湯的味道。雖然已經冷了,但抓在手裡隨意的撕咬,卻吃出了另一番風味。   林夕吃著這些美味的食物,腹中饑餓感慢慢消減,身體也漸漸暖和起來。隻是,林夕這個舉動落在別人眼中,卻成了自暴自棄的典範。   隻是吃飽後的林夕又是哈欠連連。昨晚他因為緊張,他壓根兒就沒有睡覺,加上他這個年紀又是嗜睡的年紀。林夕所幸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   這讓周圍關注他的那些人紛紛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個家夥已經不把考試放在眼裡。   不過南海衛的考試和其他的縣試有所不同。因為考試的都是軍中的子弟。所以某些形式都是流於表麵,隻要不大吵大鬧,公然拿出書本作弊,其實監考的官員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可謂是大明中最寬鬆的考場。這也是林夕他們進場時隻脫掉了外衣,意思一下,連食物都沒有檢查就放他們進來的原因。   林夕隻睡了半個時辰後,便端坐起來,便拿來了草稿紙和試卷,當即揮毫潑墨,開始做第一道題。   八股文是明朝考科舉考試的一種文體,起源於議論文章的一種推薦格式。具體是指文章有八部分。文體要求有固定格式。破提、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   對於文章的內容,八股文要求立言必須用古人的語氣。題目主要從四書裡出。議論的內容也必須根據宋代理學家朱熹寫的四書章句,絕對不允許自由發揮,字數也有限製。   八股文有的說好,有的說壞,有的說他隻是當官的一塊敲門磚。實際上都不完全,八股文實際上對大明是有積極意義的。   因為雖然限製了文章的出處和載體。但也可以讓那些家境貧寒的仕子和比較聰明的窮人家的孩子。可以通過八股文跨越出出身的階級,從而當官為國家所用,它隻是一種選拔人才的憑據。   八股文和後來新中國的高考有些相似。都是劃定教材統一試卷。大家一起來進行考試。雖然經常被人批評為高分低能。隻會考試等種種說法。其實換一個角度想,其實讀書是很辛苦的,要不也不會有十年寒窗的比喻了?既然考生學習文化都能夠學習的很好。那麼說明這個人一定是非常聰明的,這樣的高考就會使那些比較聰明會讀書的孩子或者比較努力刻苦的孩子脫穎而出。   至於所謂的那些素質教育,其實是一些社會的生活經驗。這些隻能自己體會,別人是無法教的。隻要活的時間長了就一定會有自己的素質。   新中國上大學隻看你的高考成績。而不像西方的那些國家大學需要所謂社會知名人士的舉薦。還有通過一些體育特長進入大學。實際上,那些都是為有錢人準備的窮人家的孩子能夠認識那些社會上的知名人士?還有,進行體育訓練是需要昂貴的投入的和大量的時間練習的。在中國也有窮文富武的說法。   所謂那些公知十分推崇的外國大學的寬進嚴出也是為那些有錢人家學習不好的孩子準備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使上了大學,你如何支付昂貴的學費?還有一次一次的補考費用。所以窮人家的孩子如果不能一次過的話,那再學下去也隻是使自己痛苦而已。   更別說那些西方大學中有一些所謂的慈善獎學金,其實就是定向發給自己家的孩子而已。這樣的全額獎學金那些貧寒的學子是根本拿不到的。   其實,八股文隻是考試中的一種,還有五經、公文、策論和算學等幾種形式結合在一起為國家選材。但是由於考試的人多,判卷的考官太少。所以後來隻憑八股文來選士,而後來的那幾種隻要不出大差,就不會有黜落的現象。從而人為異化了相關的標準,使人們越來越隻研究八股,而放棄了後來的算學、策論和詩作等內容。   而且明朝的進士也不是考試出來就開始做官員。他們還有半年的實習期,將分配在六部和各個衙門學習他們當官所需要的知識,然後才會依據各自考試的成績分配到全國各地去做官。甚至在明初的時候,朱元璋甚至專門寫了一本書。告訴那些剛當官的大老爺們如何處理各種各樣的事物?並且刊印發給每個官員。   破題的好壞其實直接關係了整篇文章。而好的破題,往往有一種隻能意會的妙處。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林夕手持毛筆,潑墨揮毫,便寫下這二句破題。   這講述了寶劍鋒從磨礪出。如琢如磨,梅花香自苦寒來。意思其實還是那個意思。但解釋的更加形象具體。乃是不可多得的破題佳句。八股文其實並沒有大家想象的那般無聊,相反,有些東西很有趣。   此句也決定了林夕如何寫這篇文章。林夕決定把他以前寫過的那篇文章再抄一遍。接著林夕手下文不修點,一氣嗬成。   為了防止考生與人交換試卷作弊。科舉中有一項規定,那便是答題要做兩份。一份寫在草稿上,另一份則工整地寫到試卷中。草稿上完成後,林夕接著在雪白的試卷上麵重新抄了一遍,這次林夕寫的很是認真。用規範的小楷字體。   第二道是傳統的四書題。君子之道,譬如登高。這篇文章沒有使用截搭題。林夕腦中有好幾篇這樣題目的八股文。正確的答案早已經浮現在腦海中。這短短兩刻鐘的時間兩篇文章便書寫完畢。   林夕便又開始答下麵是五經題,是五經題取經文的一段,給出一些內容,讓你將其他內容默寫出來。這考的正是死記硬背。   對已經把五經整個背下來的林夕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   林夕答完五經題已經是偏午時分。暖洋洋的陽光將衣服烤熱,林夕身體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考官看著時間差不多,便將最後一道考題寫在紙上。小吏將紙糊在木牌上。兩個舉著木牌又在場地中巡回最後一個題目試提詩,題目是一句詩句。遠看山有色。   但題目絕對不會直白的告訴你寫什麼,而是摘去前朝詩人詩中的一句,或者一個典故的一句。你便要通過這一句進行推敲,從而確定你是要寫風,還是寫花,或者賞月。然後以此為題做上一首詩即可。   考官出的還算是良心題。畢竟,單從文字上推敲,便知道這大概是要寫某景。而最讓人容易聯想的便是山上的草木。   林夕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在腦海中搜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發現他真是想多了。這詩的全文是。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很顯然並不是要大家寫山色,而是就要以畫為題,做一首試題詩。   賦得遠看山有色,這是官方標準的答題題目。前麵必須加上賦得兩字,然後便是做下一首關於畫的詩。這時自然得是樂觀向上。能對當今朝廷進行歌功頌德,則會更加。   林夕一手持筆揮毫潑墨,寫下了一首寫畫的詩。   舉頭天外三星爍,低頭峰內山嵐默。盜取虹橋二兩色。染山染水染花落。   這全詩沒有一個畫字,但卻每句都在寫,恐怕這整個大明的考場,沒有幾個敢這麼玩兒的,隻有像林夕這種不把科考當回事的人,才會這麼玩。   在天黑前,考場會分數次打開大門,讓交了卷子的考生離開,即放牌。官方並沒有規定具體的考試結束時間。但大多是以天色昏暗為準。故而,廣東學子的時間相對寬裕一些。這大明最南邊的瓊州府,恐怕整個大明學子中占便宜最大的。   未時三刻第一次放牌。林夕便是交卷子,是最早交卷的一批。但這批卻僅有十餘人而已。   大多數考生願意熬到天黑。這個尺度完全由考官來定。第一場考完後,隔兩天便再考第二場。   像現在9號考第一場。那第二場便會安排在14日。中間的時間是給考官閱卷。大約在12號下午便會發榜。   這個榜既有通過縣試的考生,亦有取得參加第二場資格復試的考生。若是上麵沒有名字的考生,則是被淘汰的,可以打包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