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府試(1 / 1)

林夕一行人的五輛馬車沿著官道來到了城門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天有很多的人進城馬車。牛車,還有騎馬、步行的人都不少。在城門前擠成了一團。守城的軍兵正在維持著秩序。指揮著馬車一輛一輛的往裡麵走。   王鐵錘和林月華閑著無聊站在馬車的擋板上向遠處眺望。林月華這時把掛在馬車外麵的那個小竹籃提過來向王鐵錘解講解著她如何撿到這些能漂浮在水麵上的石頭。   這隻從後邊又趕上來兩輛馬車。馬車上麵掛著這白紙糊成的燈籠,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張字。在張字的旁邊,還有兩個小字,臨高。這是晚上趕路用來照明的,也同時表示著這輛馬車是誰家的?從哪裡來的?   那輛馬車就停在了。王鐵錘和林月華的馬車的旁邊。從馬車的窗戶正好能夠看見正在交談的姑嫂兩人。   這時,從那輛馬車上,下來一個頭發有些灰白身上穿著青布長衫,麵白無須的滿臉忠厚的老人。   那老人走到王鐵錘和林月華麵前又看了看站在馬車旁邊的家丁。對著兩人躬身一禮說道:“兩位小姐,我家主人有收購奇石的癖好。兩位小姐,竹籃中的這些奇石可否賣與我家主人。我家主人願意每塊五兩的價格。來購買這些奇石。”   林夕這時正從他坐的馬車上跳下來。走到準備走到王鐵錘和林月華坐的那輛馬車旁邊正好聽到老者的話,他心裡不由得發笑心道。   如果你這句話對林夕或者林玉舒等人說,沒準能購買過去。可是這些石頭的主人是林月華。   林月華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們這個年紀是根本沒有什麼錢是什麼東西的概念呢?她雖然知道錢是個好東西。但是對於她喜歡的東西,那就是無價的。   別說你是用五兩,你就是用五百兩,如果不通過大人的話,你也休想從林月華手裡買出她心愛的東西。不過換一種方法如果你用美味的糕點或者漂亮的首飾倒沒準能把這些石頭換出來。   果然不出林夕的預料,林月華用脆生生的聲音回答那個老頭說:“我哥哥說這些石頭都是寶貝,讓我留起來,等我長大了當做嫁妝的。”說完話,他有些害羞的低下頭,抱著他那個竹籃子和竹籃子裡的那些“寶貝”便轉身進了馬車的車廂裡。   王鐵錘對著老人說:“我們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然後也跟著林玉華進入了馬車車廂內部。   那個麵白無須的老人站在那裡發愣了一會兒,然後掉轉頭回到他的馬車旁邊。不知道對車廂裡的人說了些什麼。   這是從車廂裡出來一個穿著白色瀾衫,麵目姣好白皙有些男生女相的青年。   他走到馬車旁邊,對著馬車躬身施了一個禮,然後起身對馬車上二女說:“兩位小姐。本人張容獻有童生功名。這次來到府城,是參加院試的,本人十分喜愛奇石,剛才在車上看到兩位小姐撿到的奇石。一時心癢派管家來與與你們溝通。並不是瞧不起兩位小姐。不知兩位小姐能否讓把那些奇石割愛給我把玩?哪怕不能全部賣給我,賣給我一兩塊也是可以的。”   林夕這時已經走到他的身邊用手推了他一下,然後對他說:“小白臉離我的妻子遠一點。如果你再敢騷擾我的妻子。別怪我,讓人打斷你的雙腿。”   張容獻本來對自己的這張臉非常有信心。他的這張臉,以往無論對大姑娘、小媳婦兒,還是那些有夫之婦,無往而不利。   但是今天突然間被林夕打斷,他才想起這裡不是臨高城。自己家雖然在這裡也有些影響力。但是,如果再像臨高那樣招惹別人的有夫之婦。恐怕自己腿被打折就不是一句空話。   他訕訕的對林夕說:“朋友,不是我想打擾嫂夫人,是我對那些奇石十分喜愛,想勻一兩塊把玩。”   林夕對他說:“我不管你是對那些石頭有興趣,還是對我的妻子有興趣,請你離他們遠一些。如果再讓我看見你這個小白臉糾纏我的妻子。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拳頭的厲害。”   林夕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繼續威脅讓他離這輛馬車遠一點。   張容獻這句話的意思表明他是有功名的人。這個時代的朋友可不是隨便說的。他們隻存在與讀書人之間的相互稱呼。   至於張容獻如何看出林夕是個讀書人的?隻能說出那句話,腹有詩書氣自華。讀過書的人,尤其是讀過很多書的人和沒讀過書的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會被一眼分辨出來。   這時候,圍在林家馬車旁邊的家丁也到了林夕的身後,並且用手緊緊握著腰間掛著的雁翎刀。雖然張容獻手下也擁了過來但是這裡劍拔弩張的情況吸引了城門的軍兵的注意。   負責看守城門的軍官。走到了兩人麵前。看了看林夕身後的家丁,然後麵向林夕行了一個軍禮:“林公子,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夕指著張容獻說道:“這小子,他說他看上了我妻子撿上的石頭。非要從我妻子手中買購買那些石頭。我當時就在站在旁邊看著,我們已經明確說了,不賣。他還一直糾纏不停。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然後,林夕指著張容獻身後的家丁說:“我們不賣,他們還把家丁聚集過來想動手呢?”   守門的軍官轉身對著張容獻說:“你是什麼人?到府城來乾什麼?還有你們的路引都拿出來。”   就是先來過的那個麵白無須的老者拿著幾封文書來到軍官麵前。把文書遞過去的同時,有一小錠銀子也落在那個軍官的手中。   老者連忙解釋道:“我家公子是來參加院試的童生。也十分喜愛奇石,這次就是看到奇石有些心癢,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那名軍官看了看手中的文書。把它遞還給老者並順手把銀子揣入了跨袋。對他們說:“還不回到你們的馬車上去?這裡是府城,南海衛的地盤。你們要小心,麵前這位林公子是南海衛指揮使林大人的孫子。你們在這裡找事?是不給我們南海衛麵子。”   老者連稱不敢隻說不過是見到奇石心癢,而且每塊奇石可以給十兩銀子的高價。那名軍官也是一驚。這時城門的堵塞,已經緩解了。   軍官連忙指揮著林家的馬車駛入城門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趕海回來的第二天,天上便飄起了小雨,瀝瀝拉拉的下個不停。打濕了院門口的那棵芭蕉樹。   淅淅瀝瀝的雨聲惹人惆悵,林夕不由得想起了他妹妹林月華。   城門前有人高價買她的那些奇石。更加讓她認定那些石頭就是寶貝於是便找了一個小箱子,把那些石頭都裝起來放到了她的床底下。弄的屋子裡都有淡淡的臭味。   後來被小姚氏強硬的把那個箱子放到了屋子的外頭。但是,林月華每天都檢查那些石頭,生怕它們丟了。   林夕也感到覺得有些對不起小丫頭。他那句寶貝的鑒定讓小丫頭深信不疑。才弄出這麼多事情。   還有兩天就要府試,魏先生隻是讓他們找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來做。林夕也沒有其它的習慣。於是白天照著字帖練練自己的字。研究下已經寫出的和背過的八股文。   由於是下雨天,林夕也沒有出去亂逛的心思。中午吃過午飯之後,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現在起來,感覺到神清氣爽。便拿了一支毛筆又拿著墨條在硯臺裡研好了墨。   林夕手持毛筆沾飽墨汁。林夕隨心所欲的讓筆尖在白紙上遊走,輕盈而靈性十足。   林夕心神空明,沒有受到窗外雨聲的影響,竟然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毛筆的初學者追求的是以手禦筆,能簡單的臨摹一些書法作品。熟練後追求手筆合一。這其中的頂尖臨摹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是真正的書法家,必須做到心底合影。即筆下所寫,即心中所想。   現在,林夕仗著這一段時間再魏先生的督促下苦練筆法打下的紮實基礎,又有著上一世帶來的與眾不同的的眼界。終於在此刻融為一體在書法在手筆合一上做到了極致。一團濃墨在林夕的筆下隨著筆鋒的轉動,落下的字仿佛有了筋骨血肉,形態萬千。仿佛有一層隔膜突然破裂一個書法家便在此時誕生了。   四月初八一個吉利的日子。府試的考試地點在瓊州府學宮舉行。   瓊臺學宮是官方創辦書院占地近萬平方,深四近,屬於嶺南風格建築。外圍的墻體為紅色。   學宮門前人山人海,百餘名衙役正在維持秩序。跟著縣試相比,考生人數要多不僅僅是這一屆通過縣試的考生,還有往年敗於府試的考生。這新舊考生將近1000人。隻是人數多了,但是流程跟縣試幾乎一樣。   門前檢查主要還是防止考生作弊,防止兩名為考生出來冒名頂替。必須找有稟生來對他們進行做保。   跟著縣試一樣,本次復試的主考官則由最高行政長官瓊州府知府擔任。   “林師兄,別來無恙啊。”   “師兄,請站在我等前頭。”   “師兄定要為我們爭光考一個府試案首。”   考試的眾位士子看著林長圭到來,那些考生紛紛熱情的打招呼,似乎是要尊他為首。   其實,這是科舉和官場的一種潛規則,這裡不再講究輩分,隻講究資歷和科舉排名。   林長圭作為南海衛城的案首,相當是一個被保送的生員,童生的功名肯定到手了,就是看他到底能考到哪個位置,本身又極具才氣,自然是他們的師兄。   在大門處,林長圭跟瓊州府所轄縣的考生打了個照麵。府試是按照所在縣、衛的考生排成一隊進行檢查的。   考場分成兩隊。一隊是對軍衛的考生進行檢查。另一隊是對普通縣的考生進行檢查。   那些在普通縣試中考出來的考生。仿佛對這些由衛所中考出來的考生有所歧視。他們顯得頗為自信,挑釁的望著林長圭,隱隱有跟他較勁和比拚的意思。   普通縣案首為瓊州府案首已經成了慣例,這是他驕傲的資本。他們打算在府試中找回榮光。對此,林長圭隻是淡然一笑,便隨著人群走進裡麵。   隊伍有四列,每個衙差都在前麵打著紅燈籠,將考生領向各自的考場。   府試跟著縣試一般,考場擺滿了桌椅,有好有壞。林夕安排的座位略微靠前。桌麵上平滑,不過木板拚接處裂開一道手指大小的縫。運氣算是不好不壞。   府試共兩場考試,第一場為正試考四書五經,時長為一天。   “入場閉門鎖,考生不得喧嘩。”一陣金屬聲響之後,又軍兵大喊,隨即聽到了關門聲。與此同時,一個頭戴烏紗帽、身穿著官服的官員領著幾名下屬官員走到殿前,給正殿上的孔聖人上香行禮。知府上繡著白鷴,故而這是五品官員。這個品階在京城不算什麼。但在偏遠的粵西,無疑是封疆大吏。   知府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之後宣布考試開始。   題目一共三套。兩道四書題和一道五經題。這次沒有出超綱題,都是中規中矩的四書五經,很考究大家平時的功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考生無疑很喜歡這種正統題。一旦恰好撞上自己背誦過的文章,那閉著眼睛寫下即可。   縱觀以上三題,第一道和第三道頗為有趣。第一道題的意思是國君的妻子,這裡設計一個典故。在論語中有記載,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使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意思是孔子去見魏國的君夫人南子,子路為此不高興。然後孔子就發誓說。如果我做了錯事,上天就會厭棄我,上天就會厭棄我。隻是因為這一小段記載,後人浮想聯翩。不少人認為孔聖人跟魏國君夫人、南子關係曖昧。   第三道則出自於蜥鼠食牛的典故。蜥鼠是鼠類中最小的一種,牛被咬而沒有察覺,所咬傷口即成瘡,然後牛就死了,至死都不知何故。比喻暗箭傷人。   弄清題意,加上腦中還成百上千的文章,很快便有了準確的文章的構思,甚至第二篇文章,在林夕的腦海中就有一篇範文的存在。甚至第一和第三篇文章也有差不多的題目,稍微改一下就可以寫出來。   林夕立刻揮毫潑墨,文不加點。隻用了一個時辰,便把三篇文章都寫了出來。相當於抄了一遍。每篇文章最多不過700多字。因為八股文的文體要求不能超過800字。林夕寫完後抬頭望了望四周的人。看見都在揮毫潑墨,可見這三道題根本不難,眾人都有準備就看誰寫的比較工整。   林夕拿過卷子,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抬起筆,用館閣體仔仔細細的將三篇文章抄錄下來。   並且等風將墨跡吹乾。仔細的卷起來,放在考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