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紛亂(1 / 1)

林夕閉目養神,坐在考桌後麵。任憑暖洋洋的陽光射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   第一次放牌時間一到林夕便毫不猶豫的拿起考藍交卷然後離開。讓他意外的是,魏雲竟然跟著他一道出來,顯然做題同樣很順暢。   魏雲這是對林夕邊走邊說:“我看阿哥在場中閉目養神,想來答的十分順暢。必定高中榜首。”   而林夕卻絲毫顧不得回答魏雲的話而是把手中的考籃往魏雲的手中一塞。急匆匆的越過大門,然後朝一個小巷跑去。跟隨林夕和魏雲一塊兒出來的八名考生看見林夕飛快的遠去。   “我方才寫完卷子後。觀察了一下。考場內的考生。”說著抬手一指匆匆遠去林夕的背影說道:“此子在考場中被嚇破了膽,昏昏欲睡,未看見他在卷子上寫一字。廢物也。”   跟林夕一道出來的幾個學子議論紛紛,顯得很是不屑。   旁邊的一名考生也得意洋洋的晃起了腦袋。因為他也在考場上觀察過林夕。   因為林夕的歲數實在太小了在一眾考生中十分紮眼。因為他同樣看到林夕沒花多少心思在考卷上,更多的時候是在打瞌睡。以為林夕參加府試時精神過度緊張。緊張到無法答卷子。   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以往每次考試中並不鮮見。尤其是林夕這種歲數小的考生發生的頻率更高。   此時看著林夕疾步如飛,便猜他是由於精神過度緊張而無法麵對考試。一放牌便逃一般的走了。防止別人議論他。同時,他也嘆了一口氣。希望這個小家夥下次不要這麼緊張的連卷子都答不下去了。   而轉入小巷的林夕此時正解開褲頭。清澈的童子尿劃著拋物線落在磚頭上,釋放完林夕全身一陣舒暢。   林夕由於閑著無聊,把竹筒裡的水全都喝了,頓時有些憋不住了。但在考場中上廁所需要舉牌的,而且要輪流去。正好趕上放牌,所以林夕便急急忙忙的交了卷恰好湊夠十人,十分順利出考場大門。   林夕隻顧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解決自己的三急問題。但是林夕匆忙間沒有看到在小巷的深處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在一番舒爽後,林夕這才注意到停著的馬車,正想趕緊溜走的時候,車簾卻被揪開,走出了一個身著瀾衫衫的年輕人。   林夕看到他的時候,不由得拍了拍額頭,很是懊惱剛才的行為。   那個年輕人看著林夕,微微一笑:“林兄,別來無恙啊,城門一別,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見麵了。”   林夕也認出了那個年輕人是張容獻。   林夕連忙施禮說:“到是人有三急,實在憋不住了,請兄臺見諒。”   張容獻說道:“小事一樁。不過,我還是對那些奇石有意思。是否林兄能夠勻給我一兩塊。”   “請張兄見諒。我現在的精力都在府試和院試上,等院試結束之後,如能和張兄相見,再商量此事不晚。”   林夕這時心裡有些疑惑。這家夥怎麼會老盯著林玉華的那幾塊發臭的石頭?難道那些石頭真的是什麼寶貝不成?   第一場復試過後,考生們惶惶不可終日。本屆考生有1000多名,第一場復試就會刷掉700多人,最終僅錄取100名左右。這時代的科舉,就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哪怕獲得一個童生的功名,都絕非易事。   府試完畢後的考生們。不知道是卸去了枷鎖。還是真的有把握。他們不停的在酒樓裡舉行詩會。   日日飲酒尋歡,時不時會奚落林長圭等軍衛的學子,大有已經將案首收入囊中的架勢。   時間眨眼而逝,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林夕本打算在林府中等待結果。魏雲和林長圭非要拉著他一起去看榜。   放榜的地方就在府衙的門前。待他們趕到的時候,看榜的高峰期已經過了,不過仍然有上百人圍在榜前。   林長圭眼睛一亮,沒有急著擠過去看望,而是跑到了旁邊的賭壇。原來是有一家賭坊在這裡坐莊,讓大家競猜本屆府試的案首。   競猜的結果有兩種。一是讀具體的人十三位縣案手加上四位熱門人選。一是賭地域府試案首在哪個縣誕生?地域最大熱門是瓊山縣,而頭號人選則是李永樂,都是20賠一的低賠率。   來看榜的四人各拿出一兩銀子壓在瓊山縣的身上,賠率是十賠一。   知府是個偏謹慎的官員。沒有出那些給人詬病的截搭題,而是出了比較常見的四書五經。誰答的好與否,知府的主觀意見還是重要。   而按著一貫的傳統,這府試案首怕是會落在瓊山縣,正是如此哪怕林長圭有信心說名列甲榜,但他卻不敢說自己能成為案首。哪怕他府試後把文章默出來給魏先生看,魏先生說他有取得案首的能力。   林長圭、林夕、陳天賜名列甲榜已經算是穩穩的拿到童生資格,魏雲則還要在第二場繼續拚殺。幾乎和魏先生的預料一模一樣。當時看過文章之後。魏先生就說魏雲寫的文章有些跑題,可能會再考一場。   在看過榜單後,四人便不動聲色地要離開,由於榜單公布的是座位號,旁人倒很難知道他們是否已經考過了府試。在人群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林長圭等四人。雖然他們麵無表情,但是還是從魏雲那帶著崇拜的眼神。看出了恐怕幾人都已經過了,至少取得了第二場考試的資格。   這時在瓊山縣的一座酒樓上,一大幫身穿著生員服的書生簇擁著張容獻走上樓來。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坐在滿是看完榜單的考生的大廳裡,而是徑直向著那邊的雅間而去。   進了雅間之後張榮獻看了看圍著他的幾個人,對其中的一人說道:“這裡人員復雜,我們如何商量大計?”   那人站起來說:“我去找掌櫃的,把這桌飯酒樓包下來。”   那人由於心情激動走的太快,被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下樓去。   酒樓的大廳,幾名個頭發花白的老書生,失魂落魄的進了酒樓叫了幾個菜和一壺酒和同伴默默喝著,“八股之害,甚於焚書。”突然一名沒有上榜的書生看著老書生,不由得發泄他心中的怒氣。   從樓上下來一個衣著華麗的書生。聽到此言,心裡有些煩悶,於是借口道:“人貴有自知,這等歲數不說中舉也罷,連小小童生都不得,倒不如跳海。”老書生聽到這話,當即悲從中來,頓時升起了輕生的念頭。   “莫欺人太甚,莫要聽此子胡言,咱們考生歷年不過,隻要邁過了府試,定能連取願鄉,院兩試。”老書生的同伴朝著信口雌黃的人怒斥一聲,然後便安慰老書生。   這時旁邊吃飯的一些考生也看不過眼,便齊聲聲討:“你們瓊山縣要是真的厲害,在鄉試比拚就不會年年敗北。”   老書生聽到這話後,心裡頓時湧起了一份認同。那人一看犯了眾怒於是灰溜溜的來到了酒樓的櫃臺這邊找到掌櫃,耳語了幾句。然後轉身又重新上樓了。   麵相和藹的老掌櫃隨後領著小二對每張桌的食客挨個陪不是,並表示這頓不收錢,果真是要對整間酒樓進行清場。   與此同時在一片蔚藍的南海海麵上。有兩艘商船糾纏在一起,其中是一條荷蘭武裝商船形製的蓋倫船。而另一條卻是明製的三號福船。   兩條船之間被密密麻麻的撓鉤鐵索緊緊的連在一起,在上麵不停的有人在來回穿梭,從福船上搬著一些貨物來到那艘蓋倫船上。   查爾德斯是這艘荷蘭武裝船商船飛翔的荷蘭人號的船長。他十分高興的看著這些搬運貨物的水手。自從他轉行以來,日子過得很是舒心,且漸漸迷上了這個行當。   在得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支持後,實力已然大增。這陣子,他忙於清理各類商船,這裡不僅有大明的商船,亦有蘇祿和西方人的商船。   隻要不到巴達維亞荷蘭商館做買賣的商人都在他的清剿之列。   尤其是那些可惡的西班牙人和英國人,還有那像耗子一樣的葡萄牙人。   這福船上的商人雖然是胡建人。但卻並不是廣東那些生裡人商人,所以查爾德斯搶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而東印度公司的商業夥伴,那些生裡人卻是不能搶的。   來自於福建在當下的大環境下,他們無疑是有商業頭腦和冒險精明的商人。   但是麵對海上無所不在的海盜。他們也除了抵抗之外,隻能交出自己的貨物。   希望這些人說話算數,不要殺了他們。   “饒命,請饒命啊”在一聲聲的求饒聲中。船上的水手在不停的祈求之下。被那些西夷人趕下了福船的船艙中關了起來。   嚴斌麵對著強大的西夷艦船,隻能是自認倒黴。看著從南洋搜羅而來的特產被這幫該死的西夷人洗劫一空。   “混蛋,就是一堆破爛東西。”查爾德斯看著被搬到甲板上的貨物,卻是大為惱怒。   在他的心裡,總是有另一個想法很希望襲擊到一艘滿載著香料的船隻,從而彌補他昔日的巨大損失,讓他能風光地返回荷蘭。   這是想法十分美滿,但現實是很骨感的。他雖然在這條航路上搶了不少東西。但是對於值錢的香料來說,卻沒有多少。   這些可惡的商人,從大明來的時候拉的是絲綢和瓷器,回去的時候拉的並不是香料。而是各種木頭還有白銀。甚至有的船拉回的竟是稻米。這些東西在南洋根本不值錢。而他又沒有大明的出貨渠道,隻能賤賣給荷蘭的東印度公司。   他雖然收獲不小,甚至成為了南洋鼎鼎大名的紅魔鬼。但他搜羅到的財富卻很是有限。距離想攢到他回到荷蘭養老的錢還有很大的距離。   這時候因為馬來人的奴隸背著一包貨物,踩著跳板搬運的過程中一失手貨物掉在大海之上。看守他的海盜反手抽出腰刀揮下,當即是血光血濺而起一個無辜的人就這般結束了生命。   其餘的奴隸水手立刻小心翼翼抱緊貨物。他們所在的福船上周圍分布著拿著火銃的西夷海盜們並沒有對這種情況表示出意外。而且大多數人都興致勃勃的看著,還有人幾隻吹響了尖利的口哨。為那個揮刀的海盜加油。   “那是什麼?”一個來自黑森公國的日耳曼船員的臉上流露出了驚駭之色,指著東南方向。   卻見那個海麵上,一艘福船鼓滿風帆用很快的速度朝著這裡而來。福船在海麵隨著波浪上下起伏,在身後犁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顯然是他看見有同伴被俘趕過來救援的。同時,船上人員不停的跑動並伴隨著陣陣的鼓聲,似乎是直奔著他們這兩艘船直沖過來。   遠處的這艘福船雖然航行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們的吃水線卻很低。依照他豐富的經驗這些福船上裝滿了貨物。   飛翔的荷蘭人號的船長查爾德斯並沒有害怕,眼睛裡反而閃過一抹興奮之色。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為能夠遇上那些大明滿載出航的福船,搶回屬於他的財物。   因為出航的福船和歸航的福船是截然不同的。出航的福船水線很低。而歸來的福船。由於他們帶的貨物一般都很輕,所以他們的水線是很高的。   這艘吃水線壓的很低的福船。據他的經驗來判斷,一定是向南洋出行還沒有賣出那些珍貴的絲綢和瓷器的大明的商船。   如今,他等待的發財時刻終於來臨了,如何不讓他感到興奮呢?   張鐵雄身披著竹甲手搭涼棚站在桅桿上,看著遠處的那艘和一艘大明福船被鐵索密密麻麻連接在一起的那艘西夷大帆船,他臉上已是流露出罕見的貪婪之色,嘴裡自言自語說“西夷的武裝帆船嗎?”   這艘大帆船的體型比他們先前在前幾日看到的那些荷蘭和英國人的船還要龐大,足足有四根桅桿。前麵兩桅桿掛白帆,後兩根桅桿掛三角帆。   在張鐵雄看來這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艘西夷的武裝商船由於搶劫把所有的船帆全部落下來。正停在海麵上一動不動的。而且,他身邊還掛靠著一艘福船。即使現在把繩索都砍斷再升起船帆。他的速度短時間內也是起不來的。   而自己卻艘船鼓足速度。一定能趁著他速度沒起來的時候,靠上去。隻要靠上去,這艘大帆船就會屬於他們林家的了。   “我要俘虜這艘船,我要征服這艘船。隻要我們有了一艘船作為樣本,那以後這樣的船就會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   張鐵雄他早就對這樣的大帆船垂涎欲滴了,它們不但跑得快,裝的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還抗揍。   這對於一心想報蒼山大屠殺之仇的林家來說,這樣的船是越多越好。   張鐵雄在激動過後,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之心,反而顯得更加的瘋狂,目光炯炯地打量著那艘龐然大物,已然打起這艘大帆船的主意。   若是張鐵雄真能俘獲這艘西夷大帆船。不說船中有著多少值錢的貨物,但是這艘船就已經價值不菲。   張鐵雄滑下桅桿之後當即下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開展了作戰前的準備。並且派出小船向後方的主力艦艦隊報告他的發現。   張鐵雄並不想獨立拿下這艘大船,隻是靠上去把它纏住。等後麵的主力艦隊上來,這艘大船就必然會是他們變成他們的掌中之物。   張鐵雄這艘一號福船玄武號的體型雖然其實並不比麵前的這艘西夷大帆船小上多少?   但是福船的結構天然不適合安放火炮。所以火力要比這些西夷的大帆船要弱上很多時候在海戰上屢屢吃虧。   雖然雙方能對戰,但不能爆發炮戰,否則福船必輸無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趁對方動不了,用福船狠狠的撞擊對方。哪怕把福船撞廢了也不怕,然後一擁而上進行接舷戰。   雖然接舷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這艘龐然大物所擁有的船員肯定要在300人之上。自己的福船上隻有130多人,貿然接弦雖然充滿著血腥。   但張鐵雄卻並沒有盲目自大,西夷人擁有著更加多的人,且擁有的武器並不差,不能貿然一口咬下去。但是自己的福船上卻有兩種新武器。一種是11少爺發明的那種短火銃。另外一種是11少爺交給那幫還在訓練的孩兒兵的一種特製的武器。   就是在瓷瓶子裡裝上火藥,拉出一根引線外麵用竹蔑編成的一個竹套子,防止在碰撞中損壞。他曾經實驗過三丈範圍之內就會受傷。如果處在一丈,那根本就沒有活的希望。那還是指披甲的情況下。   在海戰上有誰會披甲?除非像自己這樣披上竹甲或者木甲。如果海上穿著鐵鎧甲,那等於是在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