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盤問(1 / 1)

這陳學正為了四千兩銀子恐怕都敢參宋知府一本。   張容獻感覺到自己找到林長圭中府試案首的原因。於是放下了心。   他原本想寫封信回家裡問問,林府到底有多大的權勢?聽到孫掌櫃的匯報後。便把這個心思放下了。   如果這個時候他能寫封信問問家裡,就不會發生以後的那些事情。   張容獻看著孫掌櫃,麵色嚴厲的說:“說吧,還有什麼事?這點銀子咱們家還能賠得起的。”   孫掌櫃就是看自家公子的確沒有生氣說道:“上次給公子你講的那個林長旭,來咱們賭場玩。就是關帝廟被雷劈的那一天。當時他贏了兩千五百二十兩銀子。給他的隨從們分了一百二十兩。剩下的兩千四百兩。分別壓他能夠中秀才,林長圭中院試案首。”   “賠率是多少?”孫掌櫃這時臉上的汗劈裡啪啦的下來身上的青布衣衫的後背已經隱現汗跡。他伸出兩隻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小心翼翼的對在床上的張容獻說道。:“當時,我看林長旭並沒有名氣。衛所的學子從來沒有中案首的先例所以給了他們一個1 : 7的賠率。”   然後孫掌櫃立刻滿臉諂笑的補充道。“不過這兩賭約我都做了對沖。不過最近林長圭中府試案首的事情比較轟動最近也有很多人壓他能夠重院試案手,現在賠率已經大規模下降所以他的賠率現在是十陪一?”   張容獻輕輕的吐出了胸中的一股悶氣問孫掌櫃:“如果他們兩個都中了,咱們賠多少錢?”   “大概七千兩銀子。”   張容獻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從斜躺在床上的姿勢。猛然的坐了起來,他的這個動作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頓時他的麵色有些變,但是臉一動,又牽動了臉上的傷勢疼的他深吸了幾口氣。   他這樣劇烈動作的原因是因為如果按高升賭坊這個輸的數量。那麼在林家兄弟兩人身上壓的銀子恐怕已經超過了三萬兩。   因為以他的了解,如果說對沖賭場一般會輸本金的1/10左右。   但是林夕的這場賭博是個意外,林氏兄弟因為按照這次府試以前的潛規則原因,他們是沒有可能中院試案首的所以孫掌櫃才會給一個高高的賠率。至於林夕賭自己中秀才。那是因為高升賭坊掌握著衛所十個人的名單中沒有林夕。   而林夕在南海衛的學子中沒有任何名聲所以孫掌櫃才會給一個高高的賠率,以吸引別人來壓。即使林夕有考中秀才的希望,賭坊也可以使一些盤外的手段,使林夕不能上榜。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是,由於府試林長圭中了案首,等於打破了歷年的潛規則。所以,林長圭也就有可能中院試的案首。   高升賭坊開始給的賠率太高了,林家兄弟如果他們贏的話,就能夠從賭坊拿走一萬六千八百兩銀子。其他賭徒買的反而贏不了多少銀子,賠7000多兩,已經是孫掌櫃經營有方了。   依他今天派人抄來的林長圭的府試卷子看來,院試案首他也是有能力爭一爭的。而林府的西席是那個與自家有仇的魏神童。林氏兄弟都是在他的教導之下,從林長旭在考場上的表現,中秀才十之八九。   自己家的賭坊存銀一般都在兩萬兩左右。這些是不能動的。一旦將存銀輸出去而又不能及時補充銀子的話。一旦賠不出賭客的銀兩,那賭坊就得要關門了。   當務之急有幾個辦法,一個是迅速調取銀兩,補充賭坊的存銀。第二。就是想辦法讓那些本應該贏錢的人贏不了錢甚至輸。第三或者將他們贏取的錢再拿回來。而對於這次賭房危機的關鍵人物,林氏兄弟,第三條是肯定不好使的。   剩下就是第一條和第二條。但是使用第一條的話,自己真是不甘心。但是他對書童說:“寫信給家裡,讓家裡準備兩萬兩存到賭坊當中。”   張容獻看了看如釋重負的孫掌櫃說:“你回去吧。”   等孫掌櫃那臃腫的身形走遠後,他對書童說:“你派人盯著林氏兄弟看,他們最近都在乾什麼?”   在張容獻和孫掌櫃對話的同時,林長生也在審問那些被他俘虜的海盜們。   被捆到福船上的海盜的頭目聽到林長申隻是通過他的兩句話,便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也十分驚奇。   海盜頭目,他頭上包著一塊紅色的棉布,下麵劍眉朗目,比如懸膽,口如塗朱,十分符合大明官員要求。身穿一身白色棉布短打。   他看見林長身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臉上當即露現傲人之色但旋即暗嘆一口氣暗想,他們被菲律賓那些如同野人的土著逼得如喪家之犬般逃到海上,又被迫龜縮在呂宋島北部的沿海的島嶼之上茍延殘喘。現在還有什麼好驕傲的?”   林長申歪著脖子認真地打量著對方,蹙起眉頭進行詢問說:“你們是張連的餘孽?隻是話音剛落,他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不對,你的歲數太小了,當時造反的時候,恐怕你還沒有出生。”   “飛龍國,林朝汐正是家曾祖父,在戰死之前讓叔曾祖林正陽的帶著全家老小坐著十艘船。在幾百名士兵的掩護之下。逃到了南洋的佛師國。祖父在臨死之前給我取字。歸故。”   說著眼睛閃過一抹悲戚,海盜頭目顯得老實的表明身份說。   這個林正陽亦算是一個人物。他是林朝夕最得力的乾將,在飛龍國內亦是被封了大將軍,在朝廷的懸賞通告上,即使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這些人仍然是大明的通緝犯。還是有懸賞的。若是將這個叫林歸故的人緝拿,那亦是一件不小的功勞。   “你將我抓回去,定能換得一些賞錢,但還請放過我船上的弟兄。”這名海盜深知表明身份定會被拿去領賞,卻是也認真地發出請求說。   林長申沒有當即答應他,而是認真地詢問說:“你們前幾天可曾在這片海域洗劫一艘商船,並將船上近百號人屠殺殆盡?並將船隻和船上的船員全部焚燒殆盡。”   林長申此言一出,福船上的眾人當即憤慨的望向了林歸故眼睛亦是帶著濃濃的仇恨。若說洗劫貨物也就罷了,但卻是將船上的人全部殺掉,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之舉何況那些人都是大明同胞啊。   林長申用手指在有臉某個地方輕輕一劃,說:“你們在這一帶活動了很長時間了吧?可認識一個在臉上有一個鉤形傷疤的。40多歲左右歲的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他身長近六尺四寸,左眼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林歸故眼中閃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同時臉部抽搐了一下,語言略顯猶豫的說:“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臉上這個位置有傷疤的男人。我們本來生活在呂宋島。如今我們也是食物不濟,才會到海上來搶劫的。我們不是專業的海盜,所以不認識那些專門搶劫的海盜頭目。”   “林六公子,你這是何意?想殺就殺,何必凈找一些借口?我林某人行得端,坐得正。你說的那件事情,我絕對沒有乾過。”   林歸故迎著林長申的目光,他想用自己大聲的斥責,反駁林長申的問題。同時,他這種顯得生氣地大聲的反駁,反而顯得他心中有鬼。   林虎生聽到林歸故的大聲的反問,他雙眼冒火的看著林歸故,仿佛認定他就是那個殺人燒船的海盜。他的這番表現似乎要抵賴不想承認這樁惡事。   林虎生當即便站滿麵怒火的用一隻手指著林歸故,大聲的斥責。   “好漢做事好漢當。既然連你是大明的叛逆都承認了。這點小事,你還有什麼可推脫的?前幾天有一艘從廣州過來的商船被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海盜截殺了?”   林虎生先前想要直接將這艘海盜船擊沉,便是對他們這種行徑的痛恨,因為林虎生的父親便是在一次販賣貨物的行動中被海盜殺害了,所以他對這些海盜有天然的仇恨,恨不得將他們斬盡殺絕都葬身於海底。   “我林歸故是跟隨飛龍人主舉事人的後代。當時我們舉事就是為了要貧苦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怎麼會做出此等十惡不赦之事?今日我雖行海盜之事,卻隻是想要獲得一點物資,好到佛是國尋找我們的大當家,從未有過屠殺同胞之念。如果我們有殺人搶劫的念頭,剛才那艘船根本就等不到你們過來救援,他們那些人早就被我們殺光了。”   林歸故當即義正言辭地大聲說道。林虎生被對方的氣勢所懾,但還是小聲的說:“我們又沒抓到現行,你當然不肯承認。”   “現在我已經落到你們手裡生死都在你們的一念之間,再說,我連朝廷叛逆的身份都承認了。殺幾個走私的商人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我跟我兄弟還沒有到泯沒良知的地步,還請看在我們屬漢人的份上,放過我這幫兄弟一馬。”   林歸故顯得將生死置之度外,一本正經的懇求說。   “你認識他,他叫什麼名字?手下有多少人?他手底下有幾條船?他在海上藏身的窩點在什麼地方?隻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了你的部下,甚至連你都可以放走?”   可是林長申卻沒有那麼好糊弄的,他從林歸故的臉上的細微表情中就已經判斷出他認識此人,並且還非常熟悉。   在那艘被燒毀的船隻中,有幾個船員跳海僥幸逃生,故而一是讓其他人知道了那個海盜頭目的相貌特征。   雖然他知道那幫海盜必然躲在附近的海島之上,但在數百裡沿海尋得一個窩點,卻不是一件能夠輕易做到的事情。   林歸故的眼睛復雜地望著林長申,很是堅決地搖了搖頭說:“林六公子,不愧是大家出身,居然能夠一眼看透我的想法。我確實認識他,他的別號叫海鬼王,但我不能告訴你他藏身的海島。我也不清楚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船。因為我每次和他見麵。他隻是帶著一條小船幾個人來和我協商事情。”   突然林歸故的聲音變得十分氣憤,臉上也有憤怒的表情,對著林長申說道:“你知道那艘被焚毀的船隻是乾什麼的嗎?”   林長申十分奇怪的看著這個和他同姓的海盜首領。對他突然表現出來的憤怒感到十分奇怪,便問道:“難道那艘船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那艘船的主人,大概你們也知道他是馬尼拉的富商的。保羅陳他們家的。”   林長申聽到了保羅*陳這個名字頓時臉上就布滿了陰雲。   “你知道那艘船拉的是什麼貨物嗎?”   林長申奇怪的問著那個海盜說:“難道船上拉的貨不是絲綢和瓷器嗎?”因為那個告訴林長申這個消息的富商說,船上拉的是從大明來的珍稀的貨物。   林長申就默認為瓷器和綢緞了,所以當聽到這個海盜說船上拉的貨物特別,才有此問。   林歸故冷笑一聲滿臉諷刺的對林長申說:“陳家什麼時候做利潤這麼低的買賣了?那艘船上拉的是輕年輕的男人和一些年輕漂亮的少女。他們把這些人拉到馬尼拉去,賣給那些大弗朗機人。可要比絲綢和瓷器要賺錢很多了。畢竟絲綢和瓷器還需要一些本錢的。他們在沿海擄掠一些青年男女可是無本的買賣。”   這時,不光是林長生,連他身邊的人臉色同時變了。   雖然大明也有些人牙子販賣年輕的年輕的男女到青樓或者富貴人家為奴。可是那種為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和把販賣給大弗朗機人為奴是完全兩個概念。   販賣到大明的人家好歹念在同為漢人。雖然生活也艱難一些但還是能活下來的。而販賣給大弗朗機人,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奴隸。沒有任何保障。恐怕今天賣給他,明天就有可能被他殺了或者一不小心被火槍走火打死,或者在種植園中直到累死為止。   林歸故說:“那條船雖然不是我劫的。但是我的船上有從那條船解救下來的人。不信你可以到我的那艘船上去問一下。”   這時,在林長申的眼神的暗示下,站在旁邊的六伯輕拍了一下跟在他旁邊的石元磊肩膀一下,兩人走上了那條槽白船。   林長申這是放柔了聲音說道:“你我同姓。500年前是同宗。看在同姓的份上,我放了你和你的這些手下也沒有什麼的。”   林長申看著那臉上帶著警惕神色的林歸故說道:“隻要你告訴我那些劫船人的落腳點。還有,海鬼王是怎麼知道陳家的那艘船上拉的是人,而且是如何準確的截到他們。我就可以放了你們。”   和林歸故一同被綁上福船的現在站在他周圍的那些海盜頭目有些意動。但是他們被林歸故狠狠的瞪了一眼,就羞愧的低下了頭。   而這時石元磊跟這艘船上的副船長六伯從那艘槽白船回來,朝著林長申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歸故並沒有發現,當他說出寶那艘船是保羅陳的以後,船上的這些人的臉色都恢復了正常,再也沒有那種氣勢洶洶的殺氣了。   林長申認真的打量著林歸故看著對方的眼神,心裡有些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