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字節(1 / 1)

筆墨胡同從它的名稱就能聽出來,這個胡同裡麵賣筆墨紙硯的比較多。這裡有專門賣的一種特殊的東西,叫做考箱,裡麵有準備這考場應用的一切東西都分門別類的裝在箱子裡。還有一個特大的儲物空間,林夕對這個東西十分滿意於是掏錢給每人買了一個。   它旁邊的鯉魚胡同,從它的名字也差不多能得出結論來,鯉魚躍龍門,鯉魚胡同,那就是考生住宿的胡同。   鯉魚躍龍門,多好的兆頭啊,就沖這名字來住宿的人就特多這條胡同裡基本都是客棧,而且客棧的名稱不是高升就是高中。就是有獨門獨戶的也是可以往外出租的。   傳說有一個窮秀才再來趕考的途中,行李被人給偷了,落得窮困潦倒,鯉魚胡同裡有一個老人看他可憐,就收留了這個窮秀才,讓他住在自己家裡。   在鄉試考試前一天,突然狂風暴雨嘩嘩嘩的下了起來,非常巧,狂風暴雨中從烏雲裡掉下來了一條活鯉魚,這鯉魚剛好落在窮書生的窗前,然後一個閃電下來,這鯉魚又嗖一下子從地上飛起來,直接往考場的方向飛去。   鯉魚躍龍門!收留窮書生的老人呢驚呆了,連連呢喃,然後對這書生說你這次會試一準考中。   果然,被這老人說中了,等鄉試放榜,這書生果然高中榜首。為了感謝老人的收留之恩,為了感謝老人的預言,這窮書生高中後第一個就去了老人家表示感謝並且在第二年的會試出高中狀元。   於是,一時間,鯉魚胡同就聲名鵲起了,每年考試都有很多書生爭著搶著住鯉魚胡同。   林家兄弟就是住在了鯉魚胡同,租住的是獨門獨院的,當然花費頗多,林長圭,林長鈺和三名書童還有八名家丁,再加上林夕和陳天賜、魏先生一共是16個人,隻能租獨院進行住宿。   如果住客棧的話那麼也不比租獨院便宜多少。林夕便開始了閉關讀書生活,其他考生一般都還會參加一些詩會、詩社、集會等等出出名頭。   對此林夕一概沒有參加,除了偶爾幾次跟著林長圭和林長鈺外出拜會了幾位長輩。林夕一直都是在房間閉關讀書的。   隨著考期的日益臨近,林長圭和林長鈺外出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受到林夕閉關讀書的啟示,兩人也慢慢推掉了詩會集會,潛心於會試前的準備復習。   魏先生也拿著他已知的資料分析考官的性格以及可能出題的範圍,開始從四書五經中押題。林夕像是又回到糧城了足不出戶,用心攻讀,一日三餐都是由離租住房屋不遠處的一個飯店夥計送的。   這家店就是為每年的考生服務,一日三餐供應的很是上心,按時按點,葷素搭配很是優秀。   這一日到了前去衙門登記身份時間。林夕的閉關讀書生活隻進行了半月就不得不結束了,因為鄉試就要開始了。   大明朝的會試是在二月份進行,所以鄉試必須在頭年的八九月份完成。才會讓趕考的舉人們有時間從全國各地趕到京城。   鄉試和會試的流程差不多,會試是由禮部主持而鄉試卻是由京城派出的翰林官住持。   林夕他們這些考生在考試前都需要去登記身份,相當於現代考試報名,然後再參加考試。畢竟鄉試是集中全省的秀才參加考試的,不去登記一下。人家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參加不是。   但不是所有的考試一塊兒去登記。而是每個府都有固定的日子。最後剩下四五天,再有那些來晚了沒報上名的人,再去補報一次。   但是林夕等人幸運的是他們瓊州府這天是八月初一。   八月初一,舉行了“入簾”儀式,考官正式進入考場,不得外出,留在貢院現場出題並刊刻印製考卷,為免試題外泄。貢院外另有官兵重重把守。林夕等人登記的路上,正好趕上這個儀式。   被好奇的林夕和陳天賜拽著剩餘的幾個人。來到貢院的門口。觀看這個十分稀奇的入門儀式。   在這時,眾考生被一個年邁的身影所吸引。正是那個可能成為他們恩師的人。這次的主考官是翰林修撰顧燁,一位大器晚成的老探花沒幾年就到南京養老了。此次到廣東前來主持鄉試,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以著他的年紀,很難在仕途有所建樹。倒不如趁機多收幾個門生好以後能師憑生貴。   顧燁身穿著六品官服,在這群官員中無疑是第一級隻是他是詞臣,跟著正七品蘇惟生禦史的地位卻不能以品級高低進行衡量。卻不隻是長途奔波的緣故,還是身子並不適應嶺南這種濕熱的天氣,整個人的臉色不太好,時而還傳出咳嗽幾聲,便從院道的右側走進了貢院。   貢院門周圍圍滿的來看熱鬧的人和來鄉試的秀才們,隨著廣州貢院的大門關閉。人們便三三兩兩的散開了沿貢院街由東而西,邊走邊看,尤其是林夕看不盡的稀奇,不住地問這問那。   貢院據傳是宋代始建,前後歷經百餘年,有號舍近三千間。成為最大的鄉試場所之一,規模上僅次於南京的江南貢院。   林夕的目光投在大門兩側的一副楹聯上:下筆千言正桂子香時槐花黃後   出門一笑看鵝譚月滿南海潮來   林夕吟詠一遍,問道:“二哥,這對聯吟起來拗口,哪能和這考場不對題?”   “考場對聯應該寫神仙幫忙、上天助力、才比三江、百家爭鳴之類,此地卻寫風花雪月,豈不是跑題了?”   “十一弟有所不知,”林長鈺應道,“考生數年苦讀,在此一舉,一進考場,莫不身心緊張,精神恍惚。此副楹聯可讓考生身心放鬆,正對題呢。”   “我哪能看不出有啥放鬆,四哥這來解解。”   “考生是八月初九日入場”   “怎麼個不對題了?”場,八月十七日夜出場。想想看,考生入場後,正值滿院桂花生香,身心就會舒暢,才思就會如行雲流水,下筆千言就如有神助一般。經過九日苦戰,待出場之時,無不身心疲憊,抬頭一看,中秋皓月當空,側耳一聽海潮生起,頓時物我兩忘,疲勞盡去矣。”   “嗬嗬嗬,”林夕憨笑道,“經二哥這一解,這副楹聯真就對題了呢。”   “此次恩科來的突然,連考官都選的匆匆。恐怕考題也不十分統一吧?這也說明,此次考題必然風格迥異、包羅萬象,連刊印都來不及,有什麼可高興的?”   林夕聞立刻垮下臉,“也對啊……”   林長圭失笑說道:“左右也離不開那幾本書,最多截搭題多一點,但萬變不離其宗,也不必太過擔憂。”   截搭題多一點還不必擔憂?林夕與陳天賜嘴角直抽搐。   “聽說了嗎,這次鄉試恩科據說要錄200人,比往年足足多出近百人呢。”   去往登記身份的路上,林長鈺忽然神神秘秘又一臉興奮的對剩下幾人說道。   “四哥,消息還真夠靈通的。”林夕聞言,不由贊嘆道。   經過這段時間在廣州的相處,林夕算是看出來了,他的四哥就是一個熱衷於八卦消息的狗仔。   如果放到後世,最適合他的職業就是記者。而且是一個社交牛人,不管認識不認識,三句話之下必然很能和對方拉上關係,並被對方以為知己,連這種錄取名額事情都能打聽出來。   往年廣東的鄉試往年隻錄取100人左右。今年會試如果錄取真是二百人的話,那自己幾人就又多了幾分把握。   對於這個消息,不管能不能考中,考生都是喜聞樂見的,也是樂於傳播的。   每年考前,都有類似的消息在傳播。   “嗯,是的,我也聽說了此番變動,於你我而言,此乃幸事。你我兄弟同榜而過,豈非大快人心。”   林長圭對這個消息早就有所耳聞,不過再聽一遍,仍然覺得興奮不已。兄弟四人一同中榜,豈不快哉。   幾個人在閑逛的途中,在路邊看到了一座賭坊。   林長圭笑道:“不如咱們再賭一局吧。每人壓自己十兩銀子,中舉。”   “咱們每次考試都有人壓,咱們中,這次無人押寶,咱們自己壓。”   眾兄弟哄然而笑,便跟著林長圭魚貫的走入了賭坊。賭坊的掌櫃的看進來的是幾名生人,便知道這幾人是來討彩頭的,便連忙拱手說:“諸位高進。榮登榜首。”   幾人哈哈大笑。便紛紛報出自己的名字,在自己的名下押了十兩銀子。掌櫃的連忙寫好賭單交給眾人。   眾人每人賞了掌櫃的一兩銀子,轉頭出了賭坊。   “紋銀十兩,定可上榜。”林夕勾著唇角,一臉自信的笑道。   “你哪來的自信?”陳天賜看著林夕問道。   “不是自信,是信天時。兄長們,你們發現沒有?自從我壓二哥為院士榜首。那天開始。我們兄弟不論進哪個考場,都必登甲榜。這次我們既然把名字掛在賭坊上。我覺得這次我們。即使拿不到解元,但是上榜的問題應該不大。”   說完林夕淡然一笑。   “好,就沖十一這句話,若我中舉,給你百兩。不過,若我落榜,定會吃窮你不可。”陳天賜笑道。   “附議。”   幾人都是出自衛所世襲武官之家,這點錢還真不放在眼裡。   “那感情好幾位哥哥一人百兩?哪怕我不中舉,那三百兩銀子已經到手了。”林夕跟著笑道。   “十一你光說我們,為何不說你啊。”   “這小子,隻要不在考場上發揮失常。據魏先生說,他是我們這些人中最穩的。”林長鈺笑著替林夕答道。   幾人就這樣一路說笑著前往衙門登記,登記完畢走出廣州的知府衙門之後。   林長圭望著天上有些陰沉的天氣說道:“你我兄弟這一段時間光悶頭苦讀。不如趁此良機,找個酒館先喝上一場,就當提前慶祝我們高中。”   他的提議遭到了其他的幾人的贊同,林夕自然無可。無不可,便跟著幾人。朝著一個挑著高高酒幌的酒樓走去。   快到走到酒樓的時候,天上飄下了絲絲細雨。林夕突然發現,在那酒樓的後麵有一條河流流過,上麵有一條小船,擺著幾個魚筐,正有人賣鮮魚。林夕頓時饞了,決定買條魚帶到酒樓上,讓酒樓給自己做著吃。便沖幾人說明情況後。   幾人先去酒樓,一樓大廳的食客不少,不過還有一些空位置,但機靈的小廝過來看到他們穿著生員服飾,便熱情的邀請他上二樓。二樓都是一個一個的雅間。有木板相隔,如果說話聲音稍微小一點。隔壁是聽不見的。而且打開窗戶,窗外便是一條河水令人神清氣爽。   林夕便來到那條漁船上在雨霧中翻揀著順眼的魚。這是在林夕的腦袋頂上。有一座窗戶突然被人推開,有一張紙條飄飄忽忽的隨著那個推開的窗戶從林夕的眼前飄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林夕從那張紙條上看到了三個字。   這時,頭頂上的人突然喊道:“快抓住它。”   林夕還沒能反應過來,那張紙條便落在河水中,順水漂走了。   林夕頭頂有人嚴肅的說:“嚷嚷什麼?已經記住就行了。”然後那個窗戶隨即關閉。   林夕抬起頭,看見在窗戶逐漸縮小縫隙之中看見有三個人影,兩個穿著生員的服裝,還有一個人穿著像管家一樣的員外服。他發現林夕正在看他們,便立刻把窗戶緊閉。   林夕看著那滾滾遠去的河水。心中默念著那三個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林夕有一種直覺,這三個字非常重要。   林夕挑好魚後拿到酒樓,讓酒樓給的人給做了。然後便大呼小叫的跟著幾個兄弟吵鬧了一番,在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偷偷的來到魏先生的房間,把那幾個字告訴了魏先生。   魏先生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把他這些天來整理的東西還有壓的題全部扔到一個銅盆中燒了。   他然後對林夕說:“把那幾個字告訴你們的兄長。我估計這是有人寫的通關字節。看來這個主考官也不老實,他今年鄉試出的題一定不會太難,下麵你們主要,要注意判、書、策的學習了。”   這些事過了五六天之後,魏先生檢查了一下他們寫的判詞和策論對他們說:“如果不出問題的話,你們應該能夠中舉。隻要你們在寫文章的時候,注意避諱,不要忘了把那個通關字節寫上就行。”然後魏先生別不顧眾人的挽留坐著船回糧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