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州西城,小朝天椒在家裡的大堂上一個八仙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四十幾歲,將近五十歲的樣子,國字臉,臉上棱角分明,線條極其剛硬,兩道眉毛又粗又濃,顯得極有威嚴的男子。 他說到激動時,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翻過來扣在了他的手上。頓時他燙的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右手不停地甩動著,手背上的茶水隨著他右手的甩動而脫離了他的皮膚。 這時小朝天椒快走了幾步,一把抱住了他的甩動的胳膊,並用手並用嘴不停的在上麵吹氣,邊吹邊說著“嗬嗬就好了,嗬嗬就好了,我每回燙手,媽媽都是這樣給我吹的,一吹就不疼了。” 那個男人隨著小朝天椒力氣轉動手臂,林玉玦抱住他的手便停止了甩動,生怕自己碰疼的這個小家夥,說著伸出左手把他抱起來,隨後又坐到椅子中,對著站著麵前的林夕說:“這次就算了,如果再犯,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後轉頭對小朝天椒說:“玦兒,真是聰明,你這麼一嗬嗬,我就不疼了。來給二爺爺說說你還有什麼本領?” 林夕趁著這個機會,連忙轉身跑到了大堂之外。大堂之外,有一個人正抱著膀子坐在一張椅子上看熱鬧。 他看林夕出來,然後對林夕說:“還行,沒挨揍,說明今天爹還不怎麼生氣。不過你也幸虧那個小家夥。如果你要是沒有那個小家夥的話。我爹,最低給你兩腳。” 這個人是馬長天是堂屋裡的林海候的長子,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張長興,他們兩個娶的都是合浦譚家的女兒。 就在林夕在小朝天椒的掩護之下逃出堂屋的時候。在廣州城的天香樓中有一群人正在議論事情。 天香樓門前的街道,時而有小商販的叫賣聲傳起。跟著樓前的熱鬧不同,樓後的院落卻顯得靜謐在一個獨立院落之中,院子的正中有一片荷塘,裡麵的殘荷像一隻隻枯手抓向了天空。 水池有一個水榭聳立在池塘當中,水榭當中圍坐著二十來個人。他們的手邊都擺著一張張矮桌上麵有一些瓜果和菜蔬,還有一個酒爵立在旁邊。坐在為首的人看了看眾人已經吃喝的差不多,便揮了揮手,伺候的侍女便魚貫而出。 為首是一身華貴的裝束正是居中而坐,兩邊足足分咐的十幾號人他們南直隸,湖廣地區有頭有臉的鄉紳或鹽商的代表。 隻是,為首的人的看,已經沒有其他的外人。他的臉上臉上正是浮起怒容,一拍他身前的桌案,大聲的對著旁邊的人質問。“真是胡鬧。究竟是誰動的手?” “徐管家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你家主子,你沒有權利質問我們。” 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三綹長須,麵色紅潤,儒冠儒服的老人。說話的是和他同來的是一個俊俏的美少年,他坐在左側下手的解開了胸前的衣領,上麵還搭著一條潔白濕毛巾,嘴巴微微張開著,翹著二郎腿,形象全無地坐在椅子上。 坐在水榭中的眾人。聽聞到那個美少年的話,紛紛把眼睛望向了他,想起昔日這位囂張公子哥的言語,很可能便是這位做出了那等膽大妄為之事。 修美公子看見眾人都望向他的懷疑目光,他顯得後知後覺,連忙撇清自己的關係。 “你們瞧著本公子作甚?此事可跟本公子沒有關係。我隻是痛快痛快嘴,真要乾的話,那不要花銀子嗎?我又不是家主,哪能輕易的墊出大筆的銀子。” 這時那個三綹長須,麵色紅潤,儒冠儒服的老人咳嗽了一聲,把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後朗聲說道:“我的這個晚輩雖然平時有些不著調,但這件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因為我們都知道。咱們好不容易穩定下現在這個結構。如果一旦打破。那會迎來不可知的後果。咱們不會放著錢不賺一定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我隻是提醒大家不要忘了70年前的事。” 說著他捋了捋自己頜下的胡須,又看了在座眾人一眼,輕聲的說道。“至於是誰襲擊了林家的船隊?想把他們乾掉?其實也不難猜,畢竟跑這條道路的不止我們這一夥人。其他人想給我們找一些麻煩也是有可能的。” 這是那個徐管家說:“雖然我也知道除掉林家會使我們多分一些錢。乾掉他們家的武力是一個不錯的計謀,必然減少很多麻煩事。但這麼潦草的的行動,不僅沒有解決掉大麻煩,反而給了林家借機發難的機會,還損失了一大部分的精銳。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披甲的家丁啊。雖然是有人從朝廷的募兵中“借的”,但是我們畢竟也花費了很多的力氣。而且動手的人也沒跟我們大家通一聲通一聲氣息。如果萬一出現了什麼。麻煩還要打我們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徐管家略一停頓,然後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我隻是想讓大家知道動手之前最好。要讓大家知道,然後統一行動。就不會出現像現在這樣派出的人手被乾掉,大家還稀裡糊塗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畢竟我是帶著代表魏國公府來的,也是大家推舉的行首。” 說罷便是擺出了國公府大管家的威嚴,徐徐地掃過在場的眾人。 徐大管家特意重重的望了一眼美公子,他有些拿捏不定美公子的話是真是假。 在前年鬆江的聚會上,這位歷來目空一切的美公子明顯的表達了除掉林家取而代之的意思。隻是現在,美公子卻是緘口否認,不承認他是那場英島戰鬥的幕後主使。 眾人都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或者瓜果放在手中或者用嘴咬著。看著像是在瀟灑的吃喝,實際上眾人的腦鐘都在飛速的旋轉著,他們都在想卻不知美公子是真的沒有做,還是因為失敗而不想引火上身。 這是那個三綹長髯的老者又說話:“我們陸家雖然聲勢不如諸位,但是我們陸家也是有擔當的。在坐都是自己人,如果是我們做的,我們一定會承認。但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們做的。我這個孫子雖然平時狂妄不羈經常隨口說一些激憤的話語。但我可以以家族的名義保證,這件事真不是我們做的。” 這是他下手的坐著一位富態的40多歲的男人拿起桌上的一個瓜果,在手中扔了兩下,說道:“我倒是相信陸兄的。我,陳博平隻是再次提醒諸位,不管是誰做的。此事已經失敗就罷了。不管是兵士的傷亡。還是經手辦事的人。不知道諸位處理好了沒有?做錯事情不怕,尾巴一定要處理乾凈。不然被人抓住了可就不是賠禮道歉的事情。好了,我們聚在這裡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我們聚在這裡是為了五天之後開會,我們要提出什麼條件?然後把今年該分的東西分一分。是不是徐管家?” 徐管家自然是樂得不知,之所以對著在場的眾人認真的告誡。則是他們家身為領頭人的必要的責任和擔當。現在看有人出來把這件事岔了過去,連忙樂不得的轉移話題。 在場的眾人和熟識的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感情,這位徐國公的管家代表它的主人發出這份詢問,隻是為了推脫責任,萬一是他們這些人下的手來個推脫自己不知。 不過也難怪。徐家雖然是國公,但林家也是勛貴武將中的一員。如果兩家撕破臉的話,那就不是死一個兩個人的問題。 而且也不利於徐家這個南方武將的默認的總頭領統率其餘的勛貴家族。不過麵對著魏國公管家的話,他們不得不回應,於是大家便用一陣尷尬的笑聲做了一個含糊的回復。 徐管家喝過一杯茶水,這才將手搭在一個精美的木盒上語氣輕鬆的說:“我這次帶鬆江那夥人給我們提了個意見。他們要求今年他們多分一成,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把總體價格提高一成。第二就是把我們手中的份額分出去一成,具體怎麼選看大家的了。” 說完,徐管家像沒看見底下的那些人眼中的不滿一樣端起了茶杯,然後喝了一口,沖大家說道。 “今年跟去年一樣,這裡一共有100張票子。大家議一議吧。” 在聽到這句話後,全場的氣氛當即一凝。哪怕錢是大風刮來的,但讓他們突然平白的犧牲一成的利益,一是讓他們心生不滿。 來自湖廣的陳仁德的性格沉穩,在觀察到其他人的反應後,對著同來花萬水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已經猜到這個國公的管家打的主意,但是他不打算做出頭鳥,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來自南直隸鄉紳似乎同樣是這個打算,卻是紛紛觀察旁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不願意輕易得罪這位魏國公的管家。 “憑什麼,每個地方所分配的配額都是規定好了,為什麼他們鬆江要多要一成?”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的顧慮,這個聲音的主人,年輕男子一臉不屑的站起來,用手指著徐管家說道。 反對的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的心中暗地一喜,便是紛扭頭看過去正是素來目中無人的孔浣來。 孔公子本名叫孔繁修,字浣來。山東孔家北宗的直係子弟,年僅20歲出頭,為人囂張跋扈這一次是在家裡惹了大禍,是此次會議的孔家代表人,作為孔家的直係族人向來都是目無旁人。 不過,作為孔子的後代。一般人也不會輕易得罪他。所以就養成了他這種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性格。 他淡然一笑,卻是打開紙扇,一本正經的說:“雖然鬆江衣被天下,也是我們這些人重要的交換物資之一。隻是突然將價格提高了一成,卻不知是貨源那邊提高了價錢,還是跑海路的那幫人坐地起價,亦或者是你自己想要填補的虧空呢?” 水榭中一眾人等當即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徐管家。 大家卻沒想到,這位孔公子直接將魏國公管家的小心思給捅破了。徐管家得臉色陰沉,眼睛用力地瞪向孔公子。他卻是渾然不懼,擺動扇子微笑著繼續說:“徐管家手裡的這些票據。對於我們來說,需要付出真實的東西來換取,並不是由徐管家賜予我們的。我們得到這些票據,南直隸要付出精美絲綢,鬆江棉布,湖廣這邊要出很多米糧了。” “鬆江那邊無緣無故的要提高售價或者要我們給他們一成純利。總歸得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是啊,接下來的生意難做了。” “哎呀,今年還不知能不能賺到錢呢。” “孔公子說的沒錯,若是沒什麼合適的緣由的話,這一成我是萬萬不敢給的。” 人們心裡自然是1萬個不願意,根本不想從口袋裡麵掏錢。現在看著孔公子做了出頭鳥,自然是樂於附和起來。 徐管家這時輕蔑看著囂張的孔公子說道:“廣東這邊的人真正要換的是鬆江布、江南絲綢還有瓷器,這些東西你能拿出來嗎?如果不給鬆江和江浙一些好處,能讓他們痛快的拿出東西來嗎?拿不出東西來。你們憑什麼讓廣東這邊給你們海鹽吃。雖然他們這邊鹽便宜,但是他們要運到我們的手裡。如果不能拉回去能夠賣出南洋的貨物,他憑什麼給我們鹽?” 孔公子看著坐在上首的徐管家說道:“鬆江那邊難道不需要我們山東產的棉花嗎?鬆江那些人的地都種了桑樹用來養蠶的,他們難道不需要湖廣的糧食嗎?如果他們不把這些鹽交給我們,我們憑什麼給他們棉花,還有湖廣的糧食?讓他們拿銀子來買嗎?難道上回銀子被盜匪搶劫的經驗教訓,難道他們還不吃一塹長一智嗎?再說我們這裡雖然拿的是廣東的鹽,但是你別忘了我們那裡是淮鹽的產銷區,我們雖然拿著粵鹽能夠賣出去,但不等於淮鹽的那幫山西佬和徽商們會讓我們平平安安的賣鹽,難道他們不會降低私鹽的銷售價格嗎?” “孔公子。請不要威脅他人。我們設計出來的這套體係。徐國公是有大功勞的。如果沒有他居中聯係,我們怎麼會想起用鹽來替代銀子進行交易?”這是那位三柳長髯的陸姓老者連忙開言勸導。 這個老者叫做陸平言。是是陸家家主的弟弟,這次是代表他們江南一方參加五天之後的聚會的。可以說是在屋中所有人的代言人。所以他的說話,還是有一定威望的。 孔公子看了看陸姓老者,拱了拱手,坐了下去,便沒有再說話。 陸平言此話一出,眾人卻是紛紛搖頭苦笑。誰都不會選擇輕易放棄份額。他們都有自己的食鹽銷售渠道,且當地縣衙還不敢查他們,隻要將鹽送到了他們所在的區域,那便是一堆堆白花花的銀子。 縱觀整個江南,若說什麼最不愁賣,那便是百姓離不開的食鹽。相對其他地區而言,江南的百姓購買力相當強,隻要不漫天叫價,根本就不愁賣。最為重要的是,孔公子說的還有些道理。他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實則淮鹽這無疑是一個威脅。 雖然用手中的棉花和糧食換取食鹽,利潤可能會削薄一點兒,但這卻是一筆穩賺的買賣。而且食鹽隻要不受潮或者受到雨淋,是不會受損的。即使一時賣不完也不會像糧食和棉花那樣容易變質。沒有人真會因為這點利益而輕易放棄這樁好買賣。 徐管家仍然一言不發,卻是將目光望向了水榭中的人等。他本以為這幫人賺的盆滿缽滿,要他們多出點銀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卻沒想到這幫人如此不識好歹。他同時心裡也知道,自家主人打的主意是行不通的。 主人本想從這些供應商裡剝奪一些利潤,從鬆江那裡再換一些貨物交給廣東這邊讓他們再多提供一些食鹽。看來隻能在商議的時候用銀子或者讓這些人多提供一些東西。加大與廣東這邊的食鹽貿易。因為他的主人預測淮鹽那邊可能會出大問題,要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這時孔公子啪的合上扇子,一副話不驚人語不休的樣子說:“要我們所有人都掏出一層份子來,由國公府統一調度把林家給滅了。從他們手裡奪過食鹽的采購權。本公子倒是願意掏的。” 湖廣的代表之一穀天石正喝著茶,聽到這話便是忍不住噴了出來。胡伯仁等人不由得瞪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了孔公子,又是心有餘悸的望向徐管家。 陸公子兩手一拍說道:“孔公子大氣。”然後卻是唯恐天下不亂接話道:“我可以出兩成。”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鴉雀無聲,同時心裡默默的想到若是他們真的出了這筆錢買林家的命,成功的好處恐怕都會落到徐、孔、陸三家的手裡。一旦事情敗露,那麼他們都會受到株連恐怕這條商路就會斷絕。 人家這邊需要貨物可以花銀子買,不過是多了道手續買鹽而已。但是自己這些手裡的東西如果要是換成銀錢的話是不如食鹽方便,就是銀子在運輸過程中很容易失手。而鹽這種東西量少了不值錢,量大了不容易賣出去的所以相當保險。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林家是南海衛指揮使而且還掌握著一部的兵力。如果要想消滅林家,就得把他們手中的軍兵一起消滅。 那隻有一種方法,集中精兵把他們剿滅,這已經不是商業競爭了,攻打府城和兵營這可是謀逆的大罪。雖然他們敢於販賣私鹽,但並不代表他們敢於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這個險。 “此舉萬萬不可呀。” “對呀,我們可不能這樣做。” “若是如此,本員外便不參與了。這些票據我們也不要。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賣我們的糧食。” “哎。嗯,哎,孔公子多喝點水,消消火,年輕人火氣這麼大不好。” 湖廣的鄉紳,員外等人當真是被嚇一大跳。臉上露出了驚慌的表情,連忙紛紛表態。 “孔公子當心禍從口出,謀害大明官員之事,此乃謀逆之罪,你也會有此等惡念?” 徐管家看著吵鬧的眾人,連忙澄清自己。他是堂堂的世襲國公府的管家,跟著魏國公有綿延百世的富貴榮華,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利潤而鋌而走險? 徐管家看著陸公子跟著起哄,他差點被氣得吐血,眼睛頗是復雜的望向孔公子,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 徐管家打開了盒子,看著盒子裡的那些票子。這些票子如同山西票號的銀票一般,印式、花紋跟銀票相似,字體上有很多防偽標識,足足100張之多。這些被他們稱為鹽票的票子。實際上也和銀票起著一樣的作用。隻不過一個能拿銀子,一個是能取鹽而已。 張員外沒有當即接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不知價錢如何呢?” 雖然已經有所猜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還是紛紛望向了徐管家,不願意在這個事情上含糊不清。 徐管家的額頭青筋冒起,但還是壓抑著胸中的怒火,望了一眼那個滿臉幸災樂禍的孔公子。 徐管家暗暗地咬咬牙齒,恨恨地望了一眼孔公子,直接將打開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對大家說:“這是100張票子,份額跟往年一般。你們可以全部任取,估量自己手裡的貨物亦可認領一部分。如果拿不出東西,就要以市價的兩倍以銀兩賠償,大家,好自為之。” 眾人聽到話,心裡便是笑了。發現這位孔公子其實蠻可愛的。若不是他站出來胡攪蠻纏說不好還真給魏國公的管家擺了一道,乖乖的孝敬了一成。現如今,他們不僅不需要付出這筆錢,而且還沒有得罪這位魏國公府,得到了最好的結果。接下來便是認購。其實流程很是簡單,每個人都有固定的份額,可以全額認領或隻認領一部分。 泰興的張員外上前去取得兩張票子,對著眾人微笑著說:“本員外隻有兩張票子,若是誰願意割愛的話,本員外可以進行認領,出去便請他吃酒。” 眾人依次上前自行認領,全部都是領取他們各自固定的份額,並沒有出現主動放棄或少認購的情況,氣氛顯得其樂融融。 孔公子將扇子插在背後,便是上前伸手抓向桌麵上的票子。 “慢著。”徐管家看著孔公子想要抓走八張票子,卻是突然出言製止。 “你孔家和陸家各扣下三張票子。作為給鬆江府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