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時這樣,十六世紀初葡萄牙殖民者東來,本想將澳門納為殖民地,但明朝廣東水師在珠江口海戰中將其重創,使其打消念頭轉與大明示好,賄賂廣州府官員獲得在澳門的居住權,每年要向廣州府繳納租地銀五百兩和給廣州知府的茶水銀五千兩。 大明萬歷時期,日本發動侵朝戰爭,大明登州水師在露梁海戰裡全殲日本艦隊,打得日本200年間國力一蹶不振。 雖然大明海上力量逐漸萎縮,勢力和力量一直在不斷的削弱但是在對外海戰中到目前為止未嘗一敗。 從心底裡,林夕是十分敬佩此時的大明水師眾將的,在官場腐敗已經達到不加掩飾的晚明,大明水師仍然是東亞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雖然他們未曾擴張自己的實力。但是他們的善戰威名一直庇護著海外的華人和商人的安全。 而且隨著火器的大量應用,海軍戰術也隨之發生了重大改變,抗倭名將俞大猷適時提出“海戰不過是以大船勝小船,以大銃勝小銃;以多船勝寡船,以多銃勝寡銃。”由此可見,明代的海戰很早就進入了近代的模式。 此時的明軍,戰船上一半的戰鬥人員都使用火器。 此時的明朝海軍的裝備,主要以福船為主,誕生於福建沿海的一種船型的統稱,其底尖上闊,首尖尾寬兩頭翹。建材主要為福建的鬆、杉、樟、楠木共有六號。 海戰用的福船,是指一號和二號。按取得數次大勝的抗倭名將戚繼光雲:“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驅,全仗風勢,倭船自來矮小如我小蒼船,故福船乘風下壓,如車碾螳螂。” 而且大明海軍船型大,乾舷高,在沖撞等近戰場合有明顯優勢,雖然已經落後於此時歐洲的葡萄牙多槳船配置,但仍然是受益於人多、船多,一旦近戰,任何人都不敢小覷,這些多槳船也是按照一定的陣形進行排列,粗略觀察,是按照載人的多寡,按鋸齒形橫向排布。 林夕見過大明此時的主力戰船——福船,雖然在西夷戰船麵前,像是一直蘋果碰到了一隻梨子,林夕近距離觀看時,驚嘆於中華民族的智慧和勤勞。 大明水師按照戰船的大小和船隻的特點,遵循這嚴格的戰艦編隊製度,除了福船、海滄船居中迎敵外,蜈蚣船載滿火銃兵、長槍兵,並且多有裝備手銃、火叉、蒺藜炮、神機箭等。 這二號福船實乃大型戰船,其船上平如衡,下側如刀,底尖上闊,首尾寬兩頭翹,這一船舶結構是中國在造船方麵的一大發明,它提高船舶的抗沉性能,增加了遠航的安全性能。 福船豎了兩或三根桅桿,三層船艙,船麵設樓高如城,旁有護板。士兵掩護在其後向敵船射箭發彈,擲火球、火磚、火桶。 艦首備大發貢炮一門、千斤佛郎機六門、碗口銃三到四門,迅雷炮二十門,噴筒六十個,甚至在有的福船上裝備有魯密銃和弩箭。 在每艘福船上,乘員六十餘人,操船水手約十人,編5甲軍士,約五十五人。 一為佛郎機甲,操艦首炮、佛郎機,近敵擲火球火磚;第二甲是鳥槍甲,專門射鳥槍;第三、四甲為標槍雜役,兼操舟近戰;第五甲為火弩甲,專射火箭。 而綴在船隊陣形後方的蜈蚣船上,這是種仿葡萄牙多槳船的兵船,底尖而闊,航行迅速,逆風亦可行,不懼風浪上有千斤佛郎機艦炮並有火球、火箭能讓倭寇聞風喪的高性能戰船。 林夕聽到林海侯的介紹想法就是,自己雖然可以帶來了生產力的更新換代,但是不能將其改變的太多,因為林夕總有一種擔心就是,自己一下子將科技、民生力量提升到了超過時代的承載,那麼歷史會被激化的大大走形。 自己的雖然對明末的歷史沒有什麼了解。隻知道明滅亡,南明支持了幾十年。但好歹有一個大略的歷史走向。 而林夕根據塘報來看,現在大明、後金的歷史都是依據著原來的軌跡,緩緩的向前延伸著,隻有這樣,才是自己最大的立足本錢。 至於歐洲方麵,越亂越好,那部分大航海的歷史,林夕更搞不清楚。因為西方歷史和大明時間,他有些對不上。反正還有將近兩百年他們不會與神州有直接沖突,愛咋樣咋樣吧。 隻要林夕在他們之前開啟了工業革命那麼大明將會永遠占據歷史的主導! 林海侯不知道怎麼說到林夕的練兵方法。林夕連忙將自己的那些心得全部說了出來。聽到旁邊的李海侯父子連連點頭。 林海候少見的拂須微笑,讓馬長天是陣陣詫異,他是知道自己這個父親心高氣傲連爺爺都不放在他的眼裡,居然對林夕贊賞有加。他看著林夕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林夕此時不敢逾越,他從林海候的話語中聽到了考較的意思。於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講解完練兵心得後道:“南海上的那一仗,都是長石兄運籌帷幄、勞心勞力。若無軍士的舍死忘生,豈能平白獲勝,小子不敢貪天之功!” “我連水師有什麼船都不知道,如何敢貪天之功?隻不過是我練了些兵,仰仗我林家列祖列宗的保佑,才有了南海的那一場勝仗。” 林夕如此慷慨激昂的道,不過此番話一出口,林海侯連連點頭,他轉頭對馬長天說:“給堂弟介紹一下現在大明水師都有哪些船隻?” 馬長天立刻轉向林夕介紹起來。 “大明的水師戰船從小到大分別是網梭船:超小型戰船,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內有2—4人,裝備二三支鳥槍,戰時二三百船蜂聚蟻附。 連環船:輕型戰船。長4丈,兩船相連,上載火球、神煙、神沙、毒火、火銃,後船安槳載乘士兵。戰時順風沖陣,點燃前船火器,後船解脫鐵環返航,用以撞擊焚毀敵船。 火龍船:輕型戰船。以生牛皮為護,下伏士兵,兩側有飛輪,4名水手。先偽敗於敵,誘敵登船,開動機關,使敵從上層落入中層刀板釘板中斃命。 蒼山船:小型戰船。吃水5尺,全船37人,水手4人,戰士33人,編三甲,第一甲佛郎機與鳥槍,第二甲冷兵器,第三甲火器。裝備千斤佛郎機2門,碗口銃3個,嚕密銃4把,噴筒40個,煙筒60個,火磚30塊,火箭100支,藥弩4張,弩箭100支。 海滄船:中型戰船,乘員53人,水手9人,戰士44人,分4甲。裝備千斤佛郎機4門,碗口銃3個,嚕密銃6,噴筒50,煙罐80,火磚50,火箭200,藥弩6張,弩箭100。 蜈蚣船:大型戰船。仿葡萄牙多槳船,航行迅速,逆風亦可行,不懼風浪,上有千斤佛郎機艦炮及火球、火箭。 三桅炮船:巨型戰船,仿製荷蘭式,樹3桅,主桅高4丈,船長20丈,艙5層,船麵設樓高如城,可容300人,配紅夷炮8門,千斤佛郎機40門。航行迅速,不懼風浪。 趕繒船,有一、二號福船之分,大趕繒船船長36米多,寬7米左右,24個船艙,可載重1500石。每船配水手、船工30餘人,水兵80人。如果隻配備食水可載1000名甲士。 中趕繒船長23米,寬6米,深2米,配水手、船工20多人,水兵60人。雙桅、雙舵、雙鐵錨,配有重型火炮是水師主力戰船。” 在廣州西城的院子中林海候懷抱著林玉玦與林夕和馬長天正在閑談,可是他懷中的小朝天椒已經頭一點一點的。 這時,林海侯說:“長旭,把這小家夥抱回去睡覺吧。咱們有什麼事情?等過幾天忙完了再談。明天你到鋪子裡選十名婦女們,記住不要未婚。” 林夕答應一聲從林海候懷中接過小辣椒,抱到他的屋子裡去,因為這些天他一直跟小辣椒住在一起。回到屋子後,林夕把小辣椒的衣服扒下來。然後,自己也脫下衣服躺在小辣椒的旁邊,連腳都沒洗便熟睡過去了。 這時,林海侯望著遠去林夕的背影,問旁邊的馬長天。 “你對你這個幼弟的感覺如何?” 馬長天說:“父親這個幼弟還是比較有趣的,學問又好。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跟著長圭他們到京城去趕考。” 林海候這時給了馬長天一腳。然後看著林夕遠去的方向說道:“長旭那小子的心思就根本沒在當官兒上麵。如果不是陳先生的遺願,恐怕他連考場都不會進。” “我來廣州之前見了魏先生一麵。魏先生說如果林長旭把心思放到科考上拿狀元不敢說,拿個二甲的進士還是沒問題的。” “真是可惜了,如果他是嫡子的話。他就是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選。” 馬長天這是感到十分驚訝說:“難道爹爹就這麼看好他嗎?” “當然!”林海候大聲回應,抬頭掃了一眼兒子,又忍不住搖頭而笑,“你是不是覺得老子,太器重他了?或者說希望太高了?” “孩兒,不敢!”馬長天連忙臉上微笑著走到林海侯身邊,用雙手輕輕的捶打林海候的雙肩。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在告訴對方,自己心裡的確是做如是想。 馬長天之所以這般並非出於嫉妒,而是作為對林家的事情知根知底的人,他心中非常明白,眼下的林夕還太稚嫩了點兒,是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 林夕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時候斷然下評價如何,還是太早了。但是對於自己的父親,他又不能頂嘴,隻能采取這種委婉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態度。 “那你可還記得老夫今年多大了?”笑了笑,林海候好像信口又問了一句。 “父親今年尚不到五十五!”馬長天想都不想,張開就來,“如果您肯保重身體,不老熬夜的話,林家在您的帶領下,想必還能再輝煌上個十幾年!” “你啊,這一點把你母親習慣學了個十足,就會撿好聽的說。人生70古來稀。我如今都54歲了。能活到哪一天,誰也說不準。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曾祖母一樣,高壽的。”林海候一邊笑,一邊看著兒子搖頭。 馬長天被看得身上發毛,趕緊將頭側開,盡量不與父親的目光相接。 馬長天還在強行狡辯道:“父親如今身體硬朗。又沒有什麼煩心事。難道兒子說的不對麼?兒子說得可句句都是實話!不信你就是問林長旭那小子,他也得這麼說。” “你說得的確是實話!”林海候慢慢收起笑容,目光忽然間變得有些深邃,“可你是否知道,自從大侖山慘案發生那年起,我和你叔叔為什麼會念念不忘的報血仇呢?” “這……”馬長天被問得愣住了,一時半會兒還真無法回答。記憶中,他隱約還記得當年大侖山爆發慘案時,家裡那陰雲密布的那些日子。可是後來,林家等幾個家族聯係到了一夥兒海盜把那個西班牙人殺了一遍,後來那夥海盜在西班牙人和大明艦隊的聯合圍剿下被消滅了。可以說,林家的仇已經報了。 可是在那之後。林家還是聯合了幾個大家族成立了一個九家商團。 聯合起來建立了一支以30艘二號福船為主力的艦隊,打著為大侖山慘案的同胞報復的報仇的名義對西班牙的武裝商船和沿海的據點。開始了,一段猛烈的打劫時期。 後來,雖然不再打劫對方的商船,但是也迫使西班牙人無法靠近大明海岸。隻能在馬尼拉和明朝商人做生意。甚至九家商團還聯合荷蘭人對西班牙人進行封鎖。使馬尼拉的生意一落千丈。逼著西班牙人不得不和福建的大海商相互勾結才能夠取得貿易的機會。 細算下來,這前後幾十年的時間,海商利用澳門的葡萄牙人。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和馬尼拉爾的西班牙人的西夷商戶的互相競爭使大明的瓷器、生絲、茶葉等價格翻了兩倍之多。而且西夷的艦隊再也沒有能接近大明的沿海,都是明朝的商人,把貨物給他們送去。在大明沿海上,隻有在澳門才能做交易,出現在其他海域都會遭到當地的海盜和以九家艦隊為首的大明海軍勢力的圍剿。 這說明了什麼?想到這兒,馬長天心中突然開始同情馬尼拉的處境。如果不是西班牙人能不斷的運來大批的白銀。恐怕都沒人跟他們做生意了。而林家的這些舉動絕對不是孤立的,而是有計劃、有預謀的。 這也說明為什麼林家要滅亡西班牙人如此困難。因為林家的阻力不來自於外部,而來自於大明的內部。馬長天也徹底明白了這裡麵的道理。大明的這些商人隨便玩弄點陰謀,就令馬尼拉縛手縛腳。 “你也明白了吧?這幫海商背後的那些大家族玩的是二桃殺三士。可是他們沒有想,如果讓這幫西夷人在這裡站住了腳跟。就不是他們這些小詭計能夠得逞的了。”馬長天看父親望向自己,連忙點頭,如雞奔碎米。 “你在海上行商也很長一段時間。咱們掙錢真正原因是靠那些商品嗎?” 馬長天反問道:“難道不是嗎?那些瓷器、絲綢、茶葉不都是賣的很好嗎?” “不是。若是就像我們九家商團這樣的勢力,不是那些憑借一兩艘船販運給西夷人一些東西做生意的小海商。勢力到達我們這個程度,如果我們單純的做這種物品的交易,是掙不了多少錢的,我們隻能靠控製商路和商品的價格來掙錢。但是如果這樣隻能靠咱們身後的武力和大明赫赫聲威,那些人才會坐下來跟咱們作買賣,老實的花銀子賣,如果我們失去了這些,那些人恐怕就會直接搶的。你沒看到南洋的那些土人?在那些西夷人的手下,過的是何等淒慘嗎?”林海候一邊苦笑,一邊無奈地搖頭。 “大明朝廷上的那些昏官和那些利欲熏心的商賈、士紳呢對這些西夷人沒有一點兒提防,老夫早就看明白了,也不在乎這些。老夫在乎的是,眼看著老夫這一代人行將就木,卻依舊沒能跟西夷人分出個勝負來!” 馬長天看老父有些生氣,於是寬慰道:“也不急在一時。胡人向來無百年氣運!昔日成吉思汗麾下號稱控弦百萬,大元控地十萬裡。不也轉眼間就衰落了下去!西夷人,想必也會如此!” 馬長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能安慰老父,隻好拿蒙元帝國的興衰來做比方。“可誰又能保證我大明就永遠興盛下去?” 林海候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洪鐘大呂回蕩在馬長天的腦海之間。 馬長天無法回答,雖然他有一些歪理,但他也知道那些道理,站不住腳跟隻好再度選擇了沉默。 馬長天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斷的回想這些年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經過比對,不然不得不暗嘆自己的老爹確實是老謀深算,他擔憂已經漸漸成為現實。經歷了張居正,一條鞭法改革之後的大明興旺與穩定,尤其是萬歷三大征之後,大明國力已經出現了衰退的跡象。 然而當年在自己在私塾學習的時候曾經夢想過。自己通過科考考上了進士,僥幸被皇帝陛下賞識,可以獻上一條錦囊妙計可以中興大明,自己流芳千古。可是當自己知道了張居正的遭遇之後,這一番心思便淡了。加上自己雖然取得了秀才的名額,但是連續三次都沒有考上舉人,所以這條科舉的路便沒有堅持下去。 自己如今已經跟著父親在大海上混跡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年少的心思都已經放下了,隻想如何的發展自己家的船隊。用積累來的財富保子孫一個富貴安康。 尤其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和叔父一定要堅持為馬尼拉死去的族人報仇。而不像其他人那樣可以放下仇恨,愉快的掙取銀子。這些問題都是自己以前刻意回避的。因為有些問題不仔細想則已,一往深裡邊想,就會發現根本不像表麵上看那般簡單。 “你,我,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大明才像現在這樣威壓海內。一直強盛下去。一旦稍有懈怠那些海外的華人和我們的這些掙錢的商路恐怕就不會受我們在控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林海候的話繼續傳來,聲聲敲打著馬長天的心頭。 “我和你叔父能做的,便是盡量在咱大明還在強勢的時候,咱們還能得到大明資源的補充的時候完成。 你也讀過史書,知道五胡亂華時北方漢族人的悲慘處境。一旦大明衰敗下去,南洋的這些我華夏苗裔恐怕出境不會好於五胡亂華時的黃河流域的漢人。而當時黃河流域能夠活下來的漢人都是那些築起鄔堡,有武力作為依靠的世家大族。他們張來降張,魏來迎魏,所以才能夠在當時活下來。而且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當時南方東晉存在著大量的北方士族過去的勢力,胡人也怕如果對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趕盡殺絕的話,會遭到逃到南方同宗的勢力對他們也進行滅絕性打擊,所以才能夠殘存下來。 所以我和你的叔叔也想盡量在一戰之內打垮那些西班牙人給南洋的這些西夷人一個震懾,使他們在大明衰敗的時候仍然擔心我們的報復。對,我們漢家子民不敢痛下殺手。” 說著林海候長嘆一聲。“可惜我們一直受到來自內部的掣肘而無法集中全力。給予西班牙人全力一擊。甚至連我們家族內部都有人采取反對意見。” “我不知道我和你叔父逝去之後,是否還有人能夠繼續堅持這一策略。不過我沒想到林長旭這個小家夥。居然在小小的年紀居然有了這個規劃,和我和你叔父執行的計劃不謀而合。” 馬長天感到奇怪疑惑的問自己的父親:“你怎麼會說長旭,這家夥居然也想把那些大佛朗機人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