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睜開了雙眼,腦袋裡的疼痛讓他忘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 他打了個哈欠,兩眼中流出了淚水流淌在他的臉頰之上,濕潤淚一顆顆的向下流,弄得林夕有些哭笑不得,打個哈欠居然流了滿臉的淚水。 林夕這才回憶起自己頭天晚上被刀白一硬灌了好幾杯酒,最後酩酊大醉的樣子。 看來林夕這個身體不耐酒精,根本就沒喝多少酒,便醉的不省人事而且還是喝的低度的米酒。看來自己以後注意要遠離這些東西,否則會耽誤大事的。 林夕鼻子能聞到一股股淡淡的香味,典雅,芬芳、自然。身上蓋著的被子溫暖舒適讓林夕感到還有些困倦,把身上的被子要攏了攏,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但是林夕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癢,於是他開始咳嗽,咳咳。 然後,一個很熟悉的婦人聲音從簾外傳來。“公子你醒了?” 林夕循聲看去,看到了一個看著五娘那身材微胖,臉型稍圓,臉上恐怖的傷痕和一個青色的印記。 那個印記已經漸漸淡了,本來就是被藥材染出來的,長時間不上藥,慢慢就會消失,而那左臉的刀疤也被林夕配出來的一種藥逐漸的塗抹下,變得不那麼猙獰了。 五娘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氣息,著少許粉黛,一雙眼睛明亮且溫柔。 她微微向前欠著身體,從床邊的一側探過頭來,微笑著慈愛的看向林夕。 林夕看著這個不知在自己床前坐了多久的女人心中也是有些感動,連忙坐起身來說道:“五娘,你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五娘這時端了一杯茶水放到林夕的麵前說道:“沒有多久,我隻是睡不著,怕公子醒來口渴,準備了些溫水。” 林夕接過杯子,一口把杯子中的溫水喝下去。 水溫正好像林夕這樣牛飲一口而進的動作,引得五娘微微的發笑,她用手掌捂住了嘴唇。 這是林夕把空下來的水杯遞給五娘打算下床,但是手剛往下一放,卻摸到了一個布袋子。 林夕疑惑的拿起那個白布的袋子裡麵裝著半袋子東西,打開袋口一看卻是一種黃白色的米粒。 五娘看林夕看著那個米粒在發愣,便說道:“昨天你就是因為這袋兒糧食被刀統領灌了三杯酒,然後醉倒了。你即使醉倒了,也攥著這個袋子不撒手,隻好把袋子和你一起放到床上。” 林夕麵前的這袋子東西叫做小米或者這就是人們說的江山社稷當中的稷。 稷不僅可以食用,還是釀酒的重要原料。古時人們將黍稷製成酒,不僅在中國文化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古代農業文明中也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王風》“黍離”中所寫。 彼黍離離,彼黍之苗。行邁靡靡,中心遙遙。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它之所以是祭祀典禮的重要物品,就是因為稷這種植物隻有兩三個月的生長期。 可以利用短暫的雨水間隙而種植,不像其他作物需要生長時間比較長所以它是荒年的必備之物。 尤其在中國北方乾旱雨水少,這種生長期短相對高產的農作物則是人們最後獲取糧食的手段。 為古代人們的生活提供了重要的保障,人類最早的栽培穀物之一。 稷作為人類最早的栽培穀物,除了食用還用於釀酒,而據本草綱目記載,稷還有補中益氣,治背癰和心氣痛等功效。 這個東西的來歷就是刀白一接手了農場工作之後,直接否決了林夕的那個大規模改造的改造土地的計劃,而是把營寨修築在林夕選定那個位置。 而開荒選取了另外一種方式,那就是傳說中遠古先民采用的刀耕火種。 這種方法是最快的墾荒方式,那就是放火燒荒。 刀白一派林福坤過去采用的方法就是確定片草地,然後在四周打出防火的通道。接著一把火把當中的草全部燒掉,然後讓土人把地翻一下。就把他從大陸帶來的稷種灑在地中,然後就不管了。 但是這樣的開荒方式有一個極大的缺點。那就是這些隻長草不長樹的地方,肯定是在夏季雨水豐沛的時候就被就會被大水淹沒的土地。 如果不能在發水之前把莊稼收獲回來,那就等於白乾了。 而刀白一卻說:“我們隻是實驗一下,大不了就是幾石種子損失的事,就當他們被老鼠吃了。” 而林夕選定的那種墾荒方式也在進行,不過刁白一改變了林夕的計劃。 林夕的計劃是從低處向高處擔土,但刁白一把把它反了過來,從地勢較高的地方向地勢較低的地方用擔土。 這樣可以使用馬車從高處向低處拉,可以節省很多人力,也使施工進度快了很多。 但是修築的標高要比林夕選定的要低三尺。等土堆到指定的高度後,再從低處擔起那些被浮草爛木和洪水浸泡的有些發黑的泥土在上麵再鋪上三尺。 刁白一說,這樣可以使土地平整後就可以當年種植水稻,不用再養地了。 現在刀白一的安排終於取得了回報,被大火燒過的那些土地種上的這些小米終於收獲了。 雖然產量有點兒低,一畝隻收獲了一石多點。但是一共燒荒了5000畝土地。收獲的糧食也有7000石了。 在昨天晚上刀白一說:“要不是種子不夠,今年能開出兩萬畝足夠咱們這些人吃了。” 即使隻收獲了7000石的小米也足夠林夕留在這裡的人手吃了,即使稍有不足稍微運來一些就夠了。 林夕現在手下除了2000多明人之外,還有3000土著。而人口數量卻不能這麼算,因為那些大明人都是現在都有了家眷,那些女人是不在人口數量計算的範圍內的,再過一段時間恐怕第二代也會有。 原來明人在馬拉這裡的明人單身漢很多,但是當林夕開出條件發媳婦兒的時候,墾荒的人數從不到700人,一下子就變成了2940人。 以致刀白一抓來的女人剛剛夠分。沒了女人之後,這些人的熱情立馬下來了,再也沒人去到農場去報名了。 刁白一這次回來並不是因為匯報墾荒有收獲的事情,而是西班利亞人要求他回來。那個談漫長的談判終於結束了隻要雙方在那份條約上簽了字這場談判就算結束了。 條約基本上就是按照林夕提的條件談的。 至於雙方達成最後的結果。一、就是林夕所代表的商團對大明來西班牙的貿易有排他性壟斷權。但是不包括那些自行可以來到馬尼拉的明國商人。 二、菲利賓殖民政府每年向的商會訂購貨物先交交出訂貨物並付全款,款項由10%由商船運到大明作為保證金,另外90%存在商館之內,等西班利亞菲利賓殖民政府貨物驗收完畢,這部分銀錢才能夠運回大明。 三、大明商館有義務保障來馬尼拉的大明商船的安全。同時也有義務幫助馬尼拉政府當局抵抗外來的侵略。 馬尼拉政府作為回報,保證在馬尼拉生活的大明商民的人身安全。商館名下的商船如果遇到海盜襲擊可以向西班利亞的軍艦尋求幫助,並可以到西班利亞所控製的港口進行躲避。如有作奸犯科者交給商館處罰並拉回大明服刑。 四、西班利亞商人與大明商人的交易由雙方監督,交易稅率由過去的10%降~6%,不會再收取其他任何費用。 至於大明在馬尼拉生活的明人,管理權歸大明商館。商館代替居住在這裡的在商館登記身份並承認歸商館管理的明人每人每年交十比索的人頭稅,馬尼拉政府不得向明人再收取任何費用。 五、馬尼拉商館的150名駐守士兵,商館隻能留下50名負責商館的保衛工作,另外100名要駐守商館所名下的農場去,保護那裡的大明人和負責管理他們。農場可以成立一個民團,但是人數不得超過200。 商館所屬的倉庫區的保衛工作。由商館招募在馬尼拉的明人由西班牙軍隊對他們進行訓練和提供武器。他們的人數隻能保持在100人,不允許私自擴張。 而且商館的安全情況需要在總督定期的檢查之下,如果一旦安全情況達不到要求,馬尼拉政府有權要求商館進行整改。但是否整改有商館的主事匯報給商會,由商會決定。 之所以有這樣的規定,就是雙方在駐軍人數上的不斷的討價還價,最後便以這樣的條件變相達成林夕那個駐軍500的條件。 剩下的就是一些細節,林夕所要的目的基本都達到。西班利亞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因為他們交給了商館500人,這些都是他們口中的作奸犯科的明人,林夕要在半年之內把他們遣返回大明。 對這一條林夕心裡暗暗在笑,不管西班利亞政府想乾什麼,這些人林夕是會收下的。 不過他們不會被拉到大明,而是被送到林海平所開墾的那片在水真臘或者叫下真臘的土地去。 真臘國,這是大明人的叫法,但實則人家應該稱為高棉王國,曾是中南半島最為偉大的文明之一,不過現在衰落了。 其國原本信奉婆羅門,同占婆羅國相同,但成為暹羅附庸之後,則改信上座部佛教。 其過程必然不是和平的,內部鬥爭激烈,現在自稱真臘國王的土酋就有十幾個。 幾個土王為了爭奪王位的所有權,經常發生血腥的戰鬥。 戰爭是破壞力巨大的使那裡的地方荒無人煙,所有的土人都逃離了混亂的地方。 林海平在一次“經商”活動中發現了這裡,於是便從當地土酋手中買下了一大片土地,初時隻有20人常駐,每季發來一船貨物發賣。同時,從土著手中收購土產。 這裡的特產十分豐富種類很多,象牙、犀角、獸皮、黃蠟、風子油,紫梗等等,都是至親價貴的東西。 他們所需要的就是鐵質農具、鐵製武器、棉布、麻布、針和藥物等日常用品這一進一出獲利不菲。 這地方不太平,林家的駐地幾次受襲損失頗重,周邊不明勢力也有來威脅勒索。 導致常駐商站的人手越來越多,前前後後又遷來百多戶人家,而今已有大明人近千,用木柵欄圍起,有望樓有碉堡,儼然一防禦據點。 漸漸的,這座村寨有了很有深意的名字叫西貢。流淌過的大河,按照當地土著的叫法音譯後則稱同奈河。 同奈河河道蜿蜒,兩岸盡是沼澤濕地紅樹林,綿延十餘裡,出了紅樹林,不見雨林,放眼為寬闊平坦的原野。 那裡雨水豐沛,加之草木茂盛,其間也不乏泥濘沼澤,裡邊蛇蟲鼠蟻什麼都有,即便土著也不敢輕易踏入。 若一把火把它燒了,就會發現這樣肥沃的土地世間罕有,幾萬年積累下來的有機物就是天賜的肥料,這就是湄公河三角洲,中南半島最為肥沃的土地之一。林家在那裡隻開墾了十萬畝土地,就是人太少種不過來。 那裡的人正想盡一切辦法增加那裡的明人的人口。 這些人既然能夠脫逃離大明來到馬尼拉一定是身無牽掛的人,而且他們在馬尼拉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對這種氣候已經適應了。拉到水真臘那裡就可以當做勞力使用,而不像從大陸遷移過去的移民還有一定的死亡率。 最後那份文件簽署的一共是八個人,林夕、刁白一、參加談判的張承恩和石鬆亭,西班利亞方麵是總督哈羅德忽多拉美、主教塞納德·卡拉梅、還有參加談判的西班利亞的兩名商人的代表桑德斯.普雷和巴拉克利.比亞。 文件簽署完畢之後,總督府就給了商館一份采購物資的名單。 林夕拿回來交給張掌櫃和石鬆亭,讓兩個人去計算價值,林夕知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準備真正的硬貨來了。 這份名單什麼的隻是幌子,計算價格也隻是個借口。 兩個人是要盡可能的多的從西班利亞人的口袋中掏出銀子,而林夕他們也希望拿到的銀子數量越多越好。 因為銀子少了都對不起這一趟的風險。刀白一自簽完字之後,兩艘福船開始采購物資。 甚至西班利亞人還以半賣半送的價格賣了林夕一大批火藥,火槍和十門九磅銅炮還有與其配套的彈藥。 在做好準備之後刀白一和張承恩各坐鎮一條船,每條船名義各裝著20萬比索的銀子使出了馬尼拉港口。 而在馬尼拉港口為林夕送行的有一眾的西班利亞商人當中站的總督和主教大人 總督哈羅德·多拉美、主教塞納德·卡拉梅望著遠去的船影。 總督對主教說:“希望萬能的主保佑這個可憐的孩子。” 主教說道:“主是不會保佑異教徒的。這個小子利用談判的時間在馬尼拉傳播道教,這是對主的褻瀆。” 總督對主教說:“你就原諒他吧,就是你口中的所謂異教徒,可是用他的醫術治好了不少人的病。” “還有他們回到廣州這一路就是主為他們的考驗。想想我們的穿越加勒比海的運寶船吧。他們所麵對的困難要比那些運寶船要大的多,他們的船沒有運寶船的武力,但是他們麵對的海盜要比那些加勒比海盜要多,而且還十分的兇狠。” “贊美萬能的造物主,但願他們能把銀子安全運到廣州,也算我們的商路就此打開了。”主教說道。 “不管他銀子到沒到廣州,隻要他們把商品運來就行了。我巴不得他們永遠無法從馬尼拉把那些銀子運到廣州去。” 總督大人說完之後,兩人互視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兩艘福船已經飄已經遠去了,橘紅色的帆影一點一點的沒入海平線之下。 在一片碧藍的海麵上有有兩艘破破爛爛的蓋倫帆船浮在海麵上。毫無疑問,這是兩條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血鬥的海盜船。 兩艘船的船尾方向船最多不過一海裡的地方,地方朦朧的黑色色煙霧中一艘飽經炮火摧殘的破爛商船正熊熊燃燒著沉入大海。 大火在浮在海麵上的部分猛烈的燃燒,燃燒出來的黑色的煙霧彌漫在殘破船體的上方在很遠的地方便能看見。 從殘破的船體上還能辯論辨認出這是一艘尼德蘭人製造的笛形貨船。 海盜船仿佛在搶劫的過程中遭遇了敵形船上的頑強的抵抗,而且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雖然商船沒有逃脫洗劫的命運,但是他們似乎激怒了那些海盜,沒能逃過被洗劫屠殺的厄運,海盜船桅桿上高高掛出的血旗也證明了這一點。 血旗高懸在海盜的旗語中表示是一個不留的標誌。理論上,為了震懾那些膽敢反抗自己的商船,這項血腥的習俗會被海盜堅決執行,幾乎沒有例外。 在海盜船巨人號的半人高的舷墻上,刀斧和槍彈的痕跡十分新鮮。露天甲板上,一門門金色的青銅火炮有帶著濃濃的硝煙味,甲板的縫隙裡殘留著沒有擦乾凈的汙濁血色。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個衣衫襤褸卻體格健壯的水手正忙著重新捆綁斷裂的帆索,修補在海戰破損的船板。 船上的醫生正在救助著在海戰中被打傷的船員。那名船員在幾個人的被幾名水手摁在床板上,那個船醫正拿一個鋸子的去掉船員的一條斷腿。 穿衣用麻利的動作快速的鋸掉水手的傷腿。然後穿衣把斷腿扔到旁邊的一個木桶中,拿起身旁火盆中燒的暗紅色的烙鐵摁在傷口之上。水手的傷口被烙鐵燙的冒出了屢屢黑煙,那個船員嘶吼了幾聲,然後便昏迷過去。 旁邊有人拿白布把船員的腿包上,那名船醫在船員的麵前做了個祈禱的手勢。 “願主保佑可憐的羔羊讓他恢復健康吧!” 這艘帆船的桅桿頂端,還高高懸掛著一麵黑底白骷髏的海盜旗,在旗下的舵輪旁邊站著這艘船的船長巴士傑魯濱遜。 他看著前麵的水手正在折磨著那艘笛型船鷓鴣號這的船長塞納德·卡拉梅特。 自己隻不過是搶了兩艘船,收集了些貨物和火藥。而沒想到又會遭到第二次伏擊。 這回是這艘笛型船的偽裝成貨船引誘自己的巨人號和美人魚號對他進行搶劫。 可是沒有想到這艘船中居然有200多名水手等自己,兩艘船靠幫準備進行肉搏戰的時候,居然麵對了絕對優勢的水手的伏擊。 幸虧自己當機立斷,把火藥桶點燃,扔到對方的船上,否則自己這一回真的就栽了。激戰過後,自己在商船上隻找到了五桶火藥,還沒有自己消耗的火藥多。 自己審問了這艘船長,可是沒有想到他們伏擊自己的理由居然是為了那個叫聖菲斯的小鎮。 不就是殺了5000多人嗎?要是自己搜集物資,向他們收取保護費,他們如果把錢乖乖的交出來,自己會命令人放火燒屋嗎?不過找些女人慰藉一下自己旅行寂寞的時候,他們不反抗自己會動手殺人嗎?還有那個該死的鎮長居然敢威脅自己。說自己背叛了信仰,自己的信仰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居然敢威脅自己,他不死誰死? 該死,為什麼英格利亞在這裡沒有港口,害得自己不敢接近一個任方任何歐洲人的勢力範圍。 而自己對這片海域又不熟悉,隻能按照跟隨德林克走的那條道路走,可是沒有火藥,自己如何通過馬六甲海峽。 看來自己要采取另外一種方式搶那些土著海盜,雖然他們的火藥不多,但是積少成多,總會攢夠自己需要的份量。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驚醒了正在沉思的巴士傑魯濱遜。 他身體一抖,重新回過神來,猛然抬頭,就看到海盜船上血腥的行刑已經開始。 在海盜船的船艏樓上,一群身材魁梧的赤裸著上身的兇悍海盜正合力拖著一根結實的長繩從右舷跑到左舷。 長繩兩頭分別拴在一個人赤著上身的人的雙手和雙腳上。被長繩拴住這個人就是鷓鴣號的船長塞納德·卡拉梅特。 他現在被巨人號的水手拖著從水底穿過長滿了鋒利寄生藤壺的龍骨。 又被從另一側狠狠拽出水麵,整個過程就好像千刀萬剮,給塞納德·卡拉梅特渾身添上了無數血淋淋的深刻見過的恐怖傷口,在浸泡到海水中那種滋味兒是可想而知的。 那個塞納德·卡拉梅特剛剛慘叫一聲,不等喘上一口氣,就又被從水下拖向了另一側,來回兩三次之後,身體便破破爛爛。 連船首附近的海水都泛起了一片濃濃的血色,這正是海上最讓水手們膽寒的刑法之一,拖龍骨。 難以承受的痛,塞納德·卡拉梅特感覺自己仿佛被利刃貫穿了胸膛,冰冷、虛弱,似乎有什麼寶貴的東西正從破洞中飛速流逝,以至於每一根神經都在劇烈抽搐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尖叫。 塞納德·卡拉梅特想起母親,還有嚴格而慈祥的父親,以及一個關係和睦的大家族。 一個雖然被疾病困擾,卻在大多數時候都藹的伯父,美麗溫柔,對自己像親生兒子一樣。 經常帶著自己打獵、練習劍術、騎術、教授自己航海的堂兄,整天一起追擊攆狗,不務正業的青梅竹馬由於兩個人成親了。 自己隻好為他們祝福之後來到加入了尼德利亞的東印度公司當了雇員來到了東方這片海域。 結果才過了幾年,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居然會聽到堂兄和他的青梅竹馬噩耗。他們居然被巨人號的船長殺死在南美洲的小鎮裡。 就在這時冰涼的海水又從他的頭頂開始淹沒了他的全身,他的後背在船底的甲殼藤壺上拉過,四周的水已經變成了粉紅色了。 被繩索反綁著捆住了手腳讓塞納德·卡拉梅特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勢從海水中穿過。自己還能堅持幾回,兩回還是三回。當塞納德·卡拉梅特再一次離開水麵的時候,看見遠處三角形的鯊魚鰭,他不由的露出了微笑,終於結束了這種折磨了。 正居高臨下的站在被俘的鷓鴣號商船的水手麵前的海盜為首者是一個腰間掛著水手彎刀、碎發、短火槍,渾身彌漫著冰冰冷血腥期的魁梧男人。 他拎著白色的陶瓷酒瓶,狠狠灌了一大口米酒,十分不耐煩道:“你們這些侏玀不要躺在甲板上裝死,那些寶貝們可不喜歡吃一動不動的屍體,都起來,別給我們找麻煩。” 結合那個海盜頭目的話,被俘的這些商船水手心臟頓時咯噔一跳,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成了一群海盜的俘虜,按照以往的規矩會從他們中挑選一些人做奴隸水手,然後在工作兩年便成為正式的水手。 卻沒想到這些瘋狂的海盜要把自己這這些俘虜被拿去喂海裡的鯊魚。 幾個衣衫襤褸、滿臉兇相的水手躺在一艘木質帆船的甲板上,身邊那些在劫掠中幸存的商船水手或蹲或坐的在他分布在他們身邊。 在海上闖蕩多年的老海狗,危機感比它更敏銳,也更清楚這一隻活躍於加勒比海域海盜團夥是何等的兇殘暴力。 何況他們聽他的船長說,這夥人在智利的一個小鎮上殺了5000多人,搶劫了大量的財富。 水手們不顧身上血淋淋的傷口,一個個連忙跪地求饒。 “下令反抗的是船長,我們都已經投降了,求求你不要殺我們,饒了我吧,我是鷓鴣號的炮手,我是技術船員,我願意加入巨人號當水手。” 同時也是這條海盜船的大副拜倫★邁爾斯卻根本不為所動,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從商船上搶來的米酒,露出一個陰冷滲人的笑容說道:“這酒水的味道真不如朗姆酒,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強。實在不巧,由於你們的愚蠢背棄了你們的船長。所以你們這些自私,卑微,愚蠢,骯臟的,自以為是懦夫都沒有資格沐浴船長閣下的仁慈。” “不,大副先生,你們親口承諾,隻要我們把船長綁起來並投降,你們是放我們一條活路的。” “海盜的話你們也信?廢話少說,那些小東西應該已經等急了,送他們下去吧。” 說完揮了揮手,一群兇神惡煞的海盜立刻上前,將快要嚇尿了褲子的俘虜們從甲板上拖了起來,毫不留情的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許多水手頓時精神崩潰,他們現在無比懊悔沒有聽從那個貴族船長的話和這幫海盜拚到底。 “你們這些海上的蛆蟲,還有那個卑劣的叛徒,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祈求傳說中幽靈船帶走我的靈魂,海上的亡靈終有一日會向生者復仇。” “神不會寬恕你們。你們違背了自己的許諾,一定會遭報應的,就像你們發誓那樣,被人砍掉腦袋扔到大海裡,任由有魚蝦啃食。” 這些崩潰的商船水手有的破口大罵,有的發出詛咒,有的則抓緊時間向神禱告。 一位老水手牙齒都在打架,還在虔誠的祈禱:“萬能的造物主啊,我們就不該聽船長的命令在這個時候出海,更不該違背船廠的命令,放下手中的武器。能聽到我的祈禱,讓我入天堂吧。” 海外殖民地的如火如荼一些家裡比較貧困和有錢的貴族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這艘鷓鴣號商船帶著一位黨克勞福德勛爵的部分家產,幾天前從馬六甲他出發,目的地則是大明的澳門,卻在這裡意外遭遇巨人號。 突然就被這一幫兇殘的海盜被搶劫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場運輸的財富之旅也就此戛然而止。可惜這些水手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船長故意放出消息,引誘兩艘船來打劫的,隻是計劃不如變化,可沒想到萬無一失的計劃也會遭到突然變故造成的翻盤。 倒黴的讓塞納德·卡拉梅特終於解脫了,他被鯊魚咬成了兩段,其餘的屍體也被鯊魚分食了。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似乎是受到血腥味的召喚,眨眼間便蜂擁而至,海麵上陡然升起一大片好似刀鋒一樣的黑色鯊魚鰭,它們在海麵上劃出道道白線。 同時,船舷上又伸出了一根長長的木板,海上常見的第二種殘酷的刑罰,走跳板開始了。 一群揮舞彎刀的海盜驅趕著幾個被捆住雙手雙腳的商船水手一點點挪動到了木板盡頭,還不忘在它們身上開出一道道血口。 無論是祈禱還是咒罵,水手們最終全都一腳踩空,慘叫著墜入翻湧的浪花,一陣血腥的爭搶過後,就全都消失在了海麵上。 看到同伴一個又一個葬身沙口,絕望在剩下的水手中間蔓延。這種隻能眼睜睜等待自己被處刑的無助簡直讓人發瘋。 有些見識的老海狗們已經意識到,這群海盜不是對他們單純行刑,而是在舉行一種極端殘忍的血祭儀式。 這才是海盜的真麵目啊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而且瘋狂又迷信。對弱者毫無憐憫,對強者瘋狂崇拜。 那些水手就被海盜粗暴的推到了那一根狹長的跳板上,腳下咫尺之遙就是翻湧的血色浪花和數十張利齒森寒的血盆大口,一個挨一個的被推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