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史胖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裡又生疑問：“我還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王富貴中了迷香，為什麼殺他的是個紙人？” 　　這一點江秋也沒有想明白，當時王富貴和紙人掉下來之後，他第一時間跑到了臺上，仰頭看向梁頭，什麼也沒有發現。 　　按理說，當時房梁上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富貴，一個是紙人。 　　王富貴跌落到臺上，第一時間沒有死，而那個紙人才跳下來補了最後一刀。 　　可這紙人它是個紙糊的死物，不可能殺人，可當時江秋親眼看見的，就是這紙人抓著短刀，從天而降，一刀插進了王富貴的胸膛。 　　若非親眼看見，江秋打死也不會信這世上還有如此離奇怪異的事情。 　　要不是警局的法醫夏蘭檢驗到了死者肺裡有迷魂香，江秋也相信這一切就是冤鬼附在紙人身上索取人命。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那貪吃貪喝史胖子還不忘了找驢臉探長拿午飯。 　　哥倆吃著不花錢的醬豬蹄，一路奔著西城的舊城老街去了。 　　民國初期，那時候時代變遷很大，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換了一片天地了，有人依舊活在過去，有人已經穿上小皮鞋白襯衫了。 　　拿濟安城來說，城中心就是無比繁華的地帶，到處都是小洋樓，大街上全是黑色的小汽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在那裡住著。 　　而濟安城城西邊，那就是貧民窟，大片大片的平房，高低錯落一戶連著一戶，老舊的房屋，狹窄的胡同，紛亂不清，道路就跟縱橫交錯的蜘蛛網一樣，一旦繞進去，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江秋從小就在貧民窟裡長大，對舊城老街的道路十分熟悉，就跟回家了一樣。 　　史胖子走進來一會兒就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跟江秋不一樣，雖然都是窮苦百姓出身，但史胖子是湖上長大的，是湖裡撈魚抓蝦的貓子。 　　二人在城西貧民窟七拐八拐，繞來繞去，終於出了狹窄悠長的胡同，來到了一條較為寬敞的馬路。 　　這條馬路就是舊城老街，是前清遺留的一條商業街，雖說街上做什麼買賣的都有，但大都是老百姓開的，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混口飽飯。 　　這裡的人大都認識江秋，不少人見到他來了舊城老街，紛紛上前抱拳打招呼，行的也是過去的禮數。 　　江秋和史胖子不管認不認識人家，也都笑嗬嗬的抱拳回禮。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他們有不少人都得過江秋的相助，有家開麵館的七旬老漢，曾經被地痞流氓纏上非要調戲老漢的孫女，多虧了江秋和史胖子替他解圍。 　　大老遠見到江秋和史胖子的身影，生意也不做了，邁開老腿跑過去，熱情的拉著二人的胳膊拽到了麵癱前，端著兩碗熱湯麵給二人吃。 　　說什麼都要他二人嘗一嘗，吃不完還不讓走。 　　江秋剛吃了一肚子醬豬蹄，也卻是有些渴了，就沒有拒絕，喝了兩口熱乎乎的麵湯，剩下的麵條全都讓食腸寬大的史胖子吞到了肚子裡。 　　老漢見史胖子食腸寬大，兩碗麵條吃到嘴裡，也不見他咀嚼，就這麼沒了蹤影，怕他吃不飽，急忙又煮了兩碗麵條端到了史胖子麵前。 　　史胖子也不作假，端起來就往嘴裡扒著麵條。 　　給江秋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吃了人家四碗熱湯麵，你怎麼好意思的。”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史胖子風卷殘雲般的吃光了碗裡的麵條，伸手抹去嘴邊殘留的麵湯：“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江秋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塊大洋拍在了桌子上，他身上就這一塊帶響的錢了。 　　“小江，你是我們的恩人，吃完麵條而已，怎麼能掏錢呢，快收起來，要是讓街坊們瞧見了，還不得戳我脊梁骨。” 　　認識這老漢的人，都叫他安老頭。 　　江秋拿著大洋塞在了安老頭的手裡，卻怎麼也掰不開他攥緊的拳頭。 　　“我說安老爺子，您出來開麵攤不容易，剛熬過了冬天，好不容易上點買賣，我們一口氣吃了您四碗，您要是不收錢，我們可過意不去。” 　　安老頭天生一副愁苦麵容，按著江秋拿錢的手，說：“小江，你為了咱們這些苦命的老百姓，整天奔波忙碌，與壞人做鬥爭，吃幾碗麵是應該的，可惜我這裡沒有肉，不然給你們吃點肉，也補一補。” 　　聽了安老頭的話，江秋心裡一暖，看來大家夥都還不知道他已經不是警察了。 　　嘆了口氣，見安老頭執意不要錢，也不在多說什麼。 　　扭頭往熱鬧的街上張望了張望，詢問道：“安老爺子，今天是什麼好日子，街上怎麼這麼熱鬧？又是放鞭炮，又是掛福字？” 　　“還不是因為城裡出了紙人回魂殺人的怪事，大家夥都聽說了，生怕紙人回魂找上自己，爭先恐後的燒香拜神。找書苑wwｗ.zhaoshｕyuan.com ” 　　這放鞭炮的目的也就是震懾邪祟，驅散陰氣，就跟過年的時候放鞭炮嚇唬年獸一個道理。 　　江秋瞥了一眼，見安老頭的灶臺上也貼了一張黃符。 　　“對了，你們是不是正在調查紙人回魂殺人的怪事？”安老頭突然開口問道。 　　江秋點了點頭，“我們來，就是想找紙紮鋪子問一問，我們一路走過來，也沒瞧見紙紮鋪子開門，是不是聽說紙人回魂的事情，大家避諱都收起來了？” 　　安老頭聞言，咧嘴一笑：“哪能啊，咱們都是窮苦人，最缺的就是錢，一天不開張，就得餓一天肚子，而且那些開紙紮鋪子的人一個比一個膽大，就是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眨一下眼，你往裡麵走，老街裡麵有好幾家紙紮鋪子。” 　　問清楚了地方，江秋也不再歇著了，起身跟安老頭辭別，將吃剩下的老瓷碗放在了灶臺上，趁著安老頭不注意，將那枚大洋壓在老瓷碗的底座下麵。 　　生怕會被安老頭發覺，再拿錢塞給他，伸手拉著史胖子就往街裡跑。 　　剛才江秋偷偷往碗底放錢的時候，史胖子正好瞧見了，故而一路上跑過來，也沒說話，直到跑遠了，肚子裡翻江倒海，這才停下來，拉住江秋的手。 　　氣喘籲籲的說道：“別跑了，別跑了，再跑我剛吃進去肚子裡的麵條又得吐出來了，你那一塊大洋可就白花了。” 　　聞言，江秋兩眼一亮，笑嗬嗬的道：“行啊史胖子，有點觀察力。” 　　“這話說得，我跟著你破獲過不少案件，就是一頭豬，也該有點觀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