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了,伸手抹去流到嘴唇上的鼻血,環顧整個喜堂。 這喜堂裡的變化更大,他記得今天趙家大少爺大喜之日,滿屋子張燈結彩,喜氣盈盈,到處貼滿了喜字。 可現在再看,喜堂不見半點紅光,滿屋子貼的都是白紙黑字的喪字,就連桌子上的金燭臺紅蠟燭,也變成了白色。 屋子裡扯滿了白綾,堂前還立著兩道招魂的白幡。 這哪裡是結婚的喜堂,分明就是吊唁的靈堂。 就在這時候,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鈴滾到了他的腳邊。 江秋伸手將銅鈴撿起來,他忽的想起,那天夜裡去真武廟求符,結果被柳青青給截胡,史胖子兩隻眼珠子就一直在大殿內亂瞄。 殿內有不少道士行壇做法誦經超度用的法器,左邊的木魚比臉盆要大,右邊鐵磬也能裝下腦袋,十幾二十種法器,不是法鼓就是銅鑼,沒有一樣能裝身上拿走的。 看來看去,最後挑了一件巴掌大小很不起眼的黃銅三清鈴,趁著張老道師徒倆不注意,悄悄將其順走了。 江秋知道這三清鈴具備安神定誌,祛除心魔雜念的效用。 看來方才自己陷入了幻覺之中,多虧了這三清鈴及時響了起來,震懾心神,這才破了這紙人邪術。 江秋收起來三清鈴,定了定心神,扭頭瞥見堂前豎柱旁,史胖子和驢臉探長抱在一起,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但二人都耷拉著腦袋,顯然是陷入了昏迷。 柳青青則是靜靜的躺在二人身旁,請來的護身符就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江秋跑過去,伸手把緊緊抱成一團的史胖子和驢臉探長分開,見二人怎麼叫也叫不醒,一旁的柳青青也是半夢半醒, “壞了,一屋子人全都著了道了。” “他姥姥的,那姓馬的到底是用的邪術,還是使得迷魂香?這一屋子人又是怎麼不知不覺的著的道?” 江秋想不明白,隻能先把地上昏迷的幾人弄醒再說了。 掄圓了巴掌,對著史胖子和驢臉探長的臉,就是啪啪啪一陣大耳刮子。 不見史胖子有動靜,那驢臉探長卻是先醒了過來,還沒睜眼,一把抓住了江秋掄圓的巴掌,迷迷糊糊說道:“媳婦兒別打了,我真的沒包二奶,你要相信我。” “都他姥姥的著了道,還想著包二奶,該打。”江秋一瞪眼,甩開驢臉探長的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這一巴掌徹底把他打醒了,睜著眼目光還有些呆滯:“誒,怎麼是神仙眼?我媳婦呢?” 說著說著,兩隻眼睛突然瞪大了起來,呆滯的神情逐漸驚恐:“梁上,梁上有鬼~” “什麼?”聞言,江秋猛地抬頭看向梁頭,隻見一道黑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壓在了江秋的身上,他手裡還抓著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這不是幻覺,那把短刀也是真刀。 江秋也認出了此人,正是他們苦苦逮捕的紙紮先生馬如風馬師傅。 馬如風眼神狠厲,神情瘋癲,大喊了一嗓子,手中短刀劃破空氣,直直地刺向江秋的脖子。 感受到死亡的降臨,江秋心頭猛地一緊,慌亂之中,快速伸出雙手緊緊地擋住馬如風持刀的手臂,與他對峙起來。 刀刃距離他的脖頸不過咫尺。 到身上散發的寒意與殺氣讓江秋不寒而栗。 馬如風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擰了擰脖子,用力下壓著短刀,滿臉兇狠:“你就是神仙眼江神探,這些日子找我找的很辛苦吧。“ “你就是馬如風?為什麼要殺趙掌櫃?“ 馬如風和趙掌櫃五人之間的恩怨,江秋早就從趙掌櫃那裡聽說了,此刻裝作不知道,就是想拖延時間,找機會反製馬如風。 馬如風兇狠的笑了笑,“姓趙的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你不會是想拖延時間,等那些警察清醒吧。” 沒想到,馬如風當場戳穿了江秋的伎倆。 江秋一咬牙,心下發狠,既然計劃失敗,倒不如拚盡全力掙紮。 見江秋掙紮的厲害,壓在他身上的馬如風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拚命壓著短刀往江秋的脖子上刺去。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跟你沒關係?你為什麼要多管閑事?既然多管閑事,就怨不得我了,你給我去死吧。” 江秋拚力抵擋著馬如風壓刀的手臂,雙條胳膊又麻又酸,一旦支撐不住,那鋒利錚亮的短刀就會直接刺穿他的喉嚨。 “馬如風,我的確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選在這時候找他們五個報仇,中間空了二十多年,多少次機會,為什麼不早早的下手?” “哈哈,為什麼?他們殺了我全家,你說為什麼?“說著說著,馬如風停止了笑容,惡狠狠的看向江秋,“他們五個人殺了我全家以後,也遭了報應,老天爺懲罰他們,老天爺懲罰他們,讓他們斷子絕孫,沒有後代。” 馬如風眼睛裡擠出了淚水,咧著嘴巴慘笑道:“我等這些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等他們有了後代,過上幸福的小日子,到時候我在跑出來殺光他們,讓他們也感受一下我當時的痛苦......” 又是慘笑了幾聲,突然臉色又變得癲狂起來:“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查到了我身上,我早就弄死他們了,你給我去死吧,去死!” 也不知道這乾紙紮活的馬如風,哪裡來的這用之不竭的力氣,江秋已經感覺不到雙臂的存在了,那馬如風還跟個餓狼似的,不弄死他不算完。 就在江秋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的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隻見一道火光乍現,馬如風手裡的短刀應聲擊飛出去。 壓在江秋身上的馬如風忽然痛呼一聲,捂著發疼的手腕從江秋身上歪倒下去。 他惡狠狠的扭頭看去,隻見那中了迷魂香昏倒在地的驢臉探長醒了過來。 正迷迷糊糊的端著槍指著他,驢臉探長還沒有恢復氣力,端著槍的手臂疲軟無力,晃晃悠悠直轉圈,瞄不準人。 一會兒槍口指向了地上的江秋,一會指向捂著手腕的馬如風。 見驢臉探長端著手槍的手臂不是很穩當,江秋嚇得吞咽了一口唾沫,很是緊張的說道:“驢臉,你瞄準點,別打錯了人……“ 馬如風神情越發恐慌,咬牙切齒,兇狠的眼神在二人身上遊離了一番,當即撒腿就往門外跑。 驢臉探長見他逃跑,著急之下,端著槍就朝他發射。 砰砰砰! 一連開了三槍,全都落空,最後一槍更是順著江秋的頭頂飛了過去,把江秋驚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