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今兒吹的是什麼風,你們姊妹二人不在自個兒房裡享福,跑到我這破書房來,作甚?” “千戶大人回來了,請千戶大人安。” 在能屈能伸這點上,鳳姐拿捏得十分的好。 一個妻子笑盈盈的迎丈夫回來,賈璉倒不好過分的陰陽怪氣,他細細地打量著鳳姐婀娜的身段,在原身的記憶裡,鳳姐雖說在床上放不開,但日常起居上,她是絕對不會吝嗇用一些小手段來維護夫妻的情調。 潑辣、跋扈、心狠手辣是她,開心果也是她。 “宜人奶奶請起。” 京營的千戶品級比地方衛所的千戶高一級同錦衣衛一樣都是正五品,作為賈璉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熙鳳享有五品宜人的誥命封號。 賈璉扶起鳳姐,夫妻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笑著一起走進屋子去。 任由平兒撣去衣裳上的風塵後,賈璉側躺在炕上,神色略顯疲憊,鳳姐和平兒順勢伺候賈璉褪去靴子。 倒不是來回趕趟的那種累,無論是忠順王,還是王子騰,與他們交談不說是戰戰兢兢,也得處處小心。 “平兒,你去夥房催一下。” “是。” 吩咐完平兒後,鳳姐挨著賈璉坐了下來,雙手不閑著,給賈璉捶捶腿,“赴王爺的宴,想必你夾不了幾筷子,叔父那裡,用過晚飯後,夥房便不會開火,我料定你沒吃飽,就提前吩咐夥房幫你做幾道小菜。” 管理府內的事,鳳姐比起她的姑媽還要得心應手,這也是賈母看重鳳姐的原因,不單單隻是鳳姐的那張巧嘴。 王夫人性情直率,為人慈愛寬厚,唯獨不喜矯揉造作之人,對丫頭們也是極好,隻要不涉及到他的寶玉,一切都好說。 這種性格卻不適合管家,榮國府上千口人,像鳳姐這樣恩威並施才是正理。 鳳姐管家講究一個‘尊上而傲下’,對於嬤嬤們很是尊敬,而在丫鬟們眼裡,就不是那麼好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習慣了王夫人慈善的那些下人,自然對鳳姐有所不滿。 “你幾時救過忠順府世子,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在老太太跟前支支吾吾的。”鳳姐嬌嗔道,輕聲細語她不是不會,隻是覺得沒必要。 賈璉懶得抬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忠順府那邊不開口,我能開口,你是想好事變禍事。” 沒在意賈璉的態度,鳳姐追問:“仔細說說。” 對上鳳姐討好的目光,賈璉心裡腹議:他這個媳婦,最喜歡聽的就是跟皇家相關的事,王家在金陵接駕過太上皇的事,她說了好多年都不膩,人人都有虛榮的一麵,不足為奇。 賈璉有意想逗逗鳳姐,故意打趣道:“十裡秦淮生春夢,六朝煙月薈金陵。” 詩詞之道一竅不通的鳳姐沒好氣的捶了賈璉一下,陰陽怪氣道:“呦,關起門讀幾天書,還真把自己當成讀書人了。” “呸,就知道你南下不老實。”鳳姐啐了一聲,她從小長在金陵,自然知道十裡秦淮的含義。 見賈璉沒有反應,鳳姐作勢要打,卻被賈璉抓住葇荑,放在腹中。 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材苗條,體態風騷,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感受到賈璉眼裡的火熱,鳳姐媚眼如絲,低語著:“等平兒回來,先吃過飯,再…” 賈璉把鳳姐拉到懷裡,十分嫻熟精準的捏住提子,惹得鳳姐嬌呼一聲,“先吃你,再吃飯。” 十八、九正處年少貪歡的年紀,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利索,如今身子大好,哪還忍得住。 正欲扒開鳳姐身上衣物時,卻見平兒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手持提盒走了進來。 平兒瞧見二人的親密,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這些日子,他二人鬥法,夾在中間的她比誰都難受。 擺好飯菜,打發丫鬟出去,平兒恭敬地朝二人鞠了個躬:“飯菜已備好,不知二爺和奶奶是這會兒用,還是…” 麵對平兒的打趣,鳳姐不慌不忙地係好衣裳上被扯開的衣扣,嬌嗔道:“都叫你慣得她,這會兒還編排起我們兩個來了。” 賈璉笑而不答,隻是看著這對‘姊妹花’在他跟前打鬧,這才是富家貴公子的生活。 “坐下一起吃吧!” 在這個時代,像榮國府這等侯門望族的規矩可不少,就用飯這一塊兒,自家爺們用飯時,媳婦就得在一旁伺候著,沒張口叫你坐下,就得一直等到爺們吃完,方能坐下。 在這一點上,即使是常常叫賈璉下不來臺的王熙鳳,也得時刻遵守這個規矩。 “來,陪我喝幾杯。” 關起門來,不講食不言的規矩,鳳姐拿起酒杯與賈璉碰了碰,豪爽地吃了幾杯酒。 三人有說有笑,哪還有前幾日劍拔弩張的半分模樣兒,正應了那句話,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你說內務府那邊幾時派人過來量身?” 鳳姐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搞得賈璉完全摸不著頭腦,平兒貼著賈璉,往杯裡斟了滿半杯酒,笑道:“她啊,這會兒就惦記宜人奶奶的那身禮服,二爺,你是不知道,她打心裡羨慕東府珍大奶奶的那身禮服。” “哈哈…” 賈璉被逗得哈哈大笑,惹得鳳姐去尋平兒的麻煩,平兒見勢趕忙躲在賈璉身後,姊妹二人一追一躲,賈璉就像秦王繞的那根柱子。 鬧得差不多了,賈璉一手一個抓住二人,製止道:“二位姑奶奶,繞得我頭暈,放過我吧!” 平兒先聲奪人:“你先叫她不找我的麻煩,我就不躲了。” 鳳姐掙開賈璉的手,卷起袖子,指著平兒輕斥著:“你這小蹄子,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不過說了幾句你心裡麵想的。”平兒先是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看向賈璉,可憐兮兮道:“她要打我,你管不管她。” “管,當然管…” 賈璉話還沒說完,就見鳳姐咬牙切齒的說道:“瞧你把她慣的,越發的無法無邊了。”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是該教訓教訓她這個沒大沒小的丫頭。”賈璉墻頭草的倒向鳳姐那一邊,當即把平兒按倒在膝上,抬起手來就要去打平兒的屁股,被鳳姐給阻止了。 賈璉對上鳳姐那起伏不定的臉色,笑著說:“你方才不是說我慣得她,我聽你的話,給她個教訓,你又不高興,給句準話,打不打。” “你真想打她,我絕不攔你,你心裡麵想的那些小九九我是一清二楚。” 放在以前,要依鳳姐的性子早發作了,沒辦法,今非昔比,如今連陰陽怪氣都得注意分寸。 其實鳳姐心裡也清楚,老太太和太太都發話了,讓晴雯和金釧兒去伺候賈璉了,她要是還像以前防著他二人,隻會讓二人跟她離心離德。 清楚歸清楚,一時半會兒她接受不了。 適可而止,鳳姐沒讓賈璉死了這條心,就已經是有所改變了,平兒對於這個結果心滿意足,她掙開賈璉的手,起身整理下衣裳,說了句,“不打擾你們接著鬧,”掀開簾子往外廳走去。 賈璉順平兒的意思,將鳳姐摟在懷裡,輕聲問道:“鬧不鬧。” 鳳姐抬眼對上賈璉火熱的眼神,用手帕輕輕地甩了他一下,啐了一聲:“呸,誰要和你鬧了。” “新置辦的架子床,還沒睡過吧,今夜,就讓爺好好的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