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賈璞問起弟弟的事,吳大道:“我那弟弟從小使氣好鬥,因為練得一手鐵砂掌,鄰裡給他取了個諢名‘吳鐵掌’。” 陳晨驚詫道:“原來那一拳打死人的吳鐵掌便是你的弟弟?” 賈璞看向陳晨:“怎麼?你也知道這事?” “怎麼不知。三年前,這城中有個衙內,為非作歹,惡名遠揚,專門勾引良家,被這吳鐵掌看見了,一拳打死,哪個不知道?” “哪個衙內?”賈璞問道。 “是原先大理寺卿的少爺,幸好,大理寺卿前些日子死了。” “怎麼死的?” “跟那幾個皇子爺有關係,至於牽著哪件事,小的也不敢亂講了。” 賈璞道:“既是這樣,便把令弟接來想來也是無礙的。” “噯,如今,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接回來。”吳大說著,又對賈璞道:‘不過這事,我忙成這樣也尋不得,若是在少俠跟前,隻怕再添上些也不夠少俠一發揮的。” 這一番話說的賈璞笑將起來:“我什麼時候有那麼大本事了?” “在江湖上,名聲抵得過珍寶萬金,抵得過高官厚祿,他一聽神京來了少俠這麼一位義薄雲天的奇俠,一準會來的。” 賈璞默然,和吳大聊了一些往後的規劃,吳大沒見著錢,也不肯多說,賈璞起身走了,一路上,聽張元有說起這有關吳大的事兒,聽說他原先是個富商,後來家被抄了,八房小妾都賣了,又聽說連幾個女兒也賣了,家裡就剩了個兒子。 “你怎麼知道的?” “嚴參將原先和他認識,故而平日也聽過一些關於他的事兒,不想今兒竟然真見著真人了。” “那這麼看來,這件事他是非成不可了。”賈璞握了握拳,這件事他也要成。 一道青天,黃鸝鳴叫,馬車行駛,兩行蔥蘢的樹蔭給人清涼,賈璞又來到了梧桐街。 賈璞去了金陵銀行,說要貸款,但他的身份不明,銀行派了個人跟著他,去了賈府。 那人一進榮府,便和賈璞簽了合同,銀行可以放給賈璞五千兩。 賈璞想:這些錢拿來啟動水泥生產應該是很夠了——但是那人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大抵是要第二天帶錢再來。 晚飯已畢,院中風吹來,讓人覺得很是新鮮,期間有股隱隱的香味,賈璞揉臉,大門這邊常有仆人來往,不知怎地,如意的手忽然按在了賈璞的後腰上,緩緩的揉起來。 賈璞嘴角翹起:“你這是做什麼呢?” “往常老爺回來之後,太太就是這樣的。” 賈璞扭頭頷首,如意自覺失言,臉頰霎時緋紅。月光明亮,幾許影子走來,賈璞抬眼:“幾位妹妹怎麼來了?” 來者是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三人,賈迎春待在中間,像是被二人架來的。 黛玉笑道:“怕哥哥煩悶了,特地找迎春姐姐與哥哥說經書的。” 啊? 賈璞一摸耳後,笑道:“隻是這經文老俗,怕二位妹妹不喜,我和迎春咩咩到一旁說話,如意,晴雯你們兩個,好生招待二位姑娘。” 見賈璞引著迎春走,黛玉和探春相視一笑:“我早說了,此事必不能帶寶玉來的,他一來,定煞風景。” 探春瞧了黛玉一眼,笑著隻是不言語,黛玉忙上前道:“璞哥哥,這不行,迎春姐姐是未出閣的小姐,怎麼好和你獨處呢?我們定要看著的。” 賈璞指著簾子道:“看這簾子也看得明白,我也不為別的,隻是知道二位姑娘都是脫俗的人,怕這村言村語玷汙了二位的耳朵。” 說著,掀開簾子,請迎春走了進去,賈璞看了司棋一眼,司棋如今這神色倒不似原先那把盯防了,想來,她也查過賈璞的事跡,他心喜自負,把簾子緩緩放下。 迎春從懷中掏出一支茉莉花遞給賈璞,賈璞一愣,接過這花,歡喜便在心中炸開,聽迎春道:“這花是我下午時候看到的,知道哥哥喜歡,昨兒的宴席讓兄長破費,無以為報,權且送兄長一枝花。” 司棋在一旁目瞪口呆,心道:“難道姑娘開竅了?” 簾後瞧著的黛玉捂著嘴,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扭頭看向探春:“你看到了?” 探春連忙點頭,二人後退,黛玉低聲道:“她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探春笑著搖頭。 黛玉一拍掌:“必是有情人要成眷屬了,此時叫上蒼見著,也讓她開竅了。” 黛玉和探春躡手躡腳的又靠向簾子。 如意還是在一旁站著,打量紫鵑和侍書,紫鵑俏些,隻是和侍書比來有些怯。 晴雯悄悄推了一把如意:“姐姐,你說二位姑娘看什麼呢?” 如意笑道:“不知道。” 賈璞聞著馥鬱悠長的茉莉芬芳,取來一盤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啪撻聲一響,黑白交錯,落在縱橫的盤路上,好似星辰,賈璞抬頭看了一眼,頂格上仿佛有他們兩個影子,他想若是其他星球上有人,被這棋子射出的光芒照耀到,會不會想:原來這就是神仙眷侶。 可是,頂格上並沒有他們的影子,隻有屋外杯燈籠照進來的樹影,棋盤也不是星域,賈璞很快就被迎春下得大敗。 看著迎春的笑臉,賈璞知道她對輸贏是很在乎的,隻有在乎的人,才會那麼高興,正好他是個看起來讓人迷惑的臭棋簍子。 棋還在下,落在黛玉、探春耳朵裡,讓她們一臉滿足。 可生活就是一盤土豆炒薑絲,猜不到,防不住的歹事好事此起彼伏。 少時,隻聽一個自稱是賈珍仆人的人在外麵稟報說:“大爺派我來請璞三爺吃酒呢。” 朝兒聽了,回去稟報如意,如意想了一會兒,對朝兒道:“你就說三爺已經吃過了。” 朝兒出去,回來又稟道:“他說一定要請三爺過去吃酒,說東府的老爺有些話要對三爺說。” 如意方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迎春還在看棋,賈璞抬眼:“是什麼事兒?” “東府的大爺請爺去吃酒,說是有要話要說。” 終於來了嗎? 賈璞看了低頭的迎春一眼:“你去回話,說我實在不方便,明兒我再去和他說。” 外麵那仆人聽了這話,也隻得回去。 天香樓裡,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賈珍正喝著酒,聽來仆說著這話,一臉的不悅,一旁的人問道:“大爺,什麼事兒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