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呂雉也不知道是從何處,聽到了這個消息。 尤其當她聽聞,這曹氏和她的兒子劉肥,兩人竟然是從中陽裡一路艱難跋涉來的,就忍不住心生同情。 事實上,當初項羽軍隊封鎖中陽裡的時候,呂雉、劉老太公雖然沒有被如何欺負,一直麵兒上都被禮待有加,卻時時刻刻心中慌亂,生死都交由他人看管了。 而也正是那時候,盧綰、灌英等人,好不容易將呂雉、劉老太公營救出來。 這其中的苦楚心酸,也隻有過來人才明白。 是以,對於曹氏這種千裡尋夫的行為,她很是贊賞。 也是真心實意想要跟曹氏做個姐妹,日夜相伴。 如此看來,劉邦雖然骨子裡仍然是個小混混,但不得不說他娶呂雉這個發妻,是當真娶對了的。 太有大妻風範了! 此時,呂雉叫上了仆從、丫鬟,一群人浩浩蕩蕩從太子府邸出發。 此行並沒有旁的事情,為的也並非是她呂雉自己。 此行,乃是為了劉邦。 呂雉若是能夠認下曹氏、劉肥二人,對於劉邦在滎陽城的聲勢,是有幫助的。 人家遠道而來,占了千裡尋夫的理。 如果處置不當,被人說閑話看不起的可就是劉邦了。 是以,不管呂雉她自己心中究竟作何感想,曹氏和劉肥她卻是必然要認下的。 即便有委屈,也隻能人後再說。 偌大一個滎陽城,實則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譬如說來自中陽裡的曹氏、劉肥母子,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便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酒館茶肆。 各種各樣的傳言,捏得有鼻子有眼的。 說到這曹氏,那自然是免不了將戚夫人也拉出來,同她比較一二。 畢竟她們二人幾乎等同,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甚至兩人都為漢王誕下了子嗣。 與之不同的,則是一個在先,一個靠後。 至於說漢王的發妻呂氏,以及太子劉盈,則根本沒人不長眼,在這時候提及。 即便偶有醉漢說了三兩句調笑話,也很快會被身邊人喝止、辱罵回去。 無他,呂氏確有大夫風采,為滎陽百姓所敬重,那自然是不會說她的不是。 而至於太子劉盈,又確實天資聰穎、禮賢下士,更是被滎陽百姓們所愛戴。 人有名,樹有影。 活這一輩子,便是活這一個名聲。 很顯然,呂雉、劉盈母子的名聲,算是活出來了。 至於說戚夫人、劉如意母子,隻能說是還要加油。 而再至於曹氏、劉肥母子,則需要更加精進才是。 便說這呂雉與戚夫人,在得知曹氏攜愛子劉肥抵達滎陽城之後的表現吧,便能品出一二。 呂雉是大夫風範,整理好了衣服,帶上仆從親自前去探望曹氏,進行慰問、攀談。 而戚夫人呢,聽聞了曹氏和劉肥的事情後,頓時心中緊張不安,患得患失起來。 尤其令她苦不自甚的是,有一個呂雉、劉盈便已經使得她頭大如鬥,不知該如何爭鬥、爭寵了。 現在又偏偏加入進來一個曹氏和私生子劉肥,那她以後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況且,劉肥身量已長,料來甚至年紀比劉盈更大。 莫非屆時,又會多出一個皇子,來與自己的劉如意爭搶太子之位? 一想到這些事情,本就不擅長解決事端的戚夫人,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她的柳眉緊皺,心亂如麻。 小心在堂屋裡來回踱步,半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有一個呂雉便已經如此棘手,無論如何,決計不能再多一個曹氏來了。” 戚夫人自言自語道。 正在這時候,戚夫人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 “喲,美人兒,你怎麼站在這裡啊?風這麼大,可不要吹壞了身子。” 那油嘴滑舌的聲調,早已經是印刻在戚夫人骨子裡的記憶了。 下一刻,聲音逼近,顯得更加油滑。 “嘿嘿,且讓我探一探,美人兒有無受風寒之虞。” 啪。 戚夫人伸手,將劉邦的狗爪子拍掉。 “大王!這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可以亂來呢。” 戚夫人一臉嬌嗔地白了劉邦一眼,沒好氣道。 “府邸裡來來去去的,多少下人都看著呢。” 劉邦聞言,隻道是戚夫人害羞,也沒去多想,便嘿嘿一笑,順水推舟道:“嗯,還是夫人想得周全,是為夫孟浪了。” 說完,他便摟著戚夫人的腰肢,一邊說著體己話,一邊朝著蘭房走去。 剛走進房內,劉邦便猴急地抬腳將門勾上,反手上了鎖。 而後,便一個惡狗撲食,朝著戚夫人撲了上去。 豈料戚夫人早有準備,隻輕輕一個轉身,便讓劉邦撲了個空,徑直摔到了床上。 “嘿嘿,夫人,你今遭還與本王玩一出欲拒還迎?有意思,著實有意思!” 劉邦並不氣餒,甚至因為戚夫人的拒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顯現出了更為濃厚的興趣。 他雙眼放光,好似餓極了的野狼一般。 “大王當真如此猴急?” 戚夫人故作驚訝地看著劉邦,偏著腦袋好似一臉不解。 劉邦不傻,隻是他不願多想而已。 如今,戚夫人這極為反常的表現,自然是讓他心中多了一抹懷疑。 但表麵上,他卻做得滴水不漏,仍然嘿嘿笑著。 “美人兒,都說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莫要讓本王苦等太久哇。” 豈料這話說完,戚夫人竟然直接哭了。 一邊哭得梨花帶雨,拿手絹點著眼角的淚花,一邊滿腹委屈,嬌滴滴地向劉邦抱怨著。 “臣妾蒲柳之姿,怎敢惹得大王垂愛?隻是臣妾知道自己地位低微,實在比不得千裡尋夫的曹夫人。” “一想到曹夫人為了大王,竟然能夠帶著孩子,獨走那麼遠的路。臣妾便覺心中不安……” 果然,果然! 劉邦心中一咯噔,暗道一聲不好。 這滎陽城啊,果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 那些熱衷嚼舌根的家夥,當真該去死一死! 曹氏、劉肥,本就是一樁棘手的事。 劉邦自己也算是捧著了燙手山芋,不知該如何處置。 現在倒好,曹氏出現後的連鎖反應,首先就在戚夫人這兒得到了應驗。 可別看劉邦平素裡似乎有不少鬼心思,但真要用在女人身上,卻處處被動,處處像個初哥兒。 光是讓戚夫人這般哭著,那肯定也不是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