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立馬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尤其是那個女人,一步跨到徐山跟前,根本不給反應機會,長劍已經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受到刀鋒的冰冷,徐山立馬不敢亂動了。 女人的眼神仿若利劍一般死死盯著他,毫不掩飾的威脅味道。 “和尚,你認識這病?” 天花啊,誰不認識。 徐山小的時候,村子裡就因為這個病死了好幾個人,要不是縣裡的醫生來的快,估計情況更嚴重。 徐山也是那個時候種的痘。 隔了這麼多年再一次見到,他實在是沒能忍住嚎了出來。 輕輕點了點頭,徐山看向幾人的眼神帶著點憐憫。 天花這東西,傳染力驚人。 看那人的樣子怕是病入膏肓了,而眼前這些人顯然不懂什麼叫隔離防疫,搞不好已經被傳染上了,隻是暫時還沒表現出來而已。 見徐山眼神怪異,女人壓在他脖子上的長劍又緊了緊。 “你剛剛才說你不會醫術?” 大姐,我能看出來是啥病,但不代表我會醫術啊。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這句話聽過沒。 徐山感覺自己脖子的皮已經破了,生怕女人一時手抖切了下去,急忙說道:“這位,小姐,貧僧的確不會醫術,隻是曾經見過這種病。” “能治不?” 女人立馬追問。 徐山小心地抬起手,指了指脖子上的長劍。 女人自動懂,皺了皺眉頭,把長劍從徐山的脖子邊拿了下來,卻沒有入鞘。 顯然隻要徐山有什麼異常舉動就會一劍刺過來。 旁邊的幾人也是將他包圍在中間。 徐山摸了摸脖子,見沒有血跡才鬆了口氣,開口說道:“治不了,也沒有治的必要,這人死定了。” 見女人又有抬手的趨勢,徐山又急忙說道:“等等,聽我說完,不僅他沒的治,凡是跟他接觸過的人估計都會死,這個病叫天花,會傳染,而且傳染力很強。” 一口氣說完,周圍人明顯有些楞。 半晌,還是那個中年人先反應過來,朝徐山拱了拱手問道:“請問大師法號?” “法號?法號,法號三葬。” 徐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的法號該是什麼,隨便起了個熟悉的。 “三葬大師,請問這個病真的是不能治麼?” 中年人的語氣倒是恭敬。 “沒錯。” 徐山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被傳染,當務之急是把這人隔離起來,誰都不能見,他用過的東西也要全部燒掉,最好在房子周圍還灑些石灰,否則真要傳染開來,這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死。” 徐山倒不是故意嚇他們,天花這個病,在沒有疫苗出來之前,那真的是誰碰誰死,恐怖的很。 他的話落下,周圍異常的安靜。 徐山是偶然來這裡的,按理說沒騙他們的必要,最主要是他們的確拿小伍的病束手無策。 別說治了,見都沒見過。 就在眾人皆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房間裡麵響起一陣咳嗽聲。 卻是那個叫小伍的年輕人醒了過來。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跡,掙紮著從床上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小伍。” 女人作勢就要進去。 旁邊的中年人立馬拉住了她。 裡麵那人也是虛弱地說道:“小姐,別進來。” “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師沒說錯,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活不成了。” “當年是小姐救的我,跟了小姐這麼多年,小伍也夠了,咳咳咳……” “可惜,小伍不能跟小姐一起去報仇了。” 艱難地說完這幾句話,年輕人猛地磕了幾個響頭,額頭全是血。 接著不等眾人反應,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狂濺,年輕人的身體徑直栽倒下去。 完了,這下是徹底沒救了。 是個狠人吶。 沒來得及感慨,徐山就聽到女人悲愴的聲音。 “小伍!” 緊跟著就是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 下手之狠,徐山感覺自己的右臉直接沒了感覺,嘴巴直發麻。 你個瘋女人,有病啊。 是他自己下的手,你打老子乾鳥。 平白無故地挨了一下,徐山捂著自己的右臉,真想一巴掌還回去。 可看著幾人怒目而視的眼神,他知道這巴掌算是白挨了。 好在中年人是個冷靜的。 他攔下發了瘋的女人,跟徐山道歉後,果斷地處置起後事。 首先是把年輕人的屍體,連帶著房間的被褥堆在一起燒掉,又在周圍灑了石灰。 然後找了個在村子邊上的房子,把跟年輕人接觸過的人全部關了起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徐山。 徐山也不介意,反正他是種了痘的,不會被傳染。 隻是徐山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就是想不起來。 這幾天的事兒太多,他覺得自己的腦容量有點不夠用。 一番布置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時間已經很晚。 徐山的肚子早餓了,關在屋子裡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算上女人、高邑和中年人,屋子裡一共關了十來個人。 其中一個大概是廚子,在角落裡架了一口鍋,熟練地弄起了飯食。 徐山湊了過去。 鍋裡也不知道燉著什麼,黑乎乎的,上麵飄著幾塊肥肉,看著就沒食欲,聞起來好像也沒味道。 估計連鹽都沒放。 正疑惑間,這人從一個小罐裡掏出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掰下來一點就要往鍋裡扔。 徐山一把攔住他。 “這是什麼,你不會是想要下毒吧。” 下毒? 這人被徐山的話問得莫名其妙,抽出手來,不悅說道:“你這個光頭瞎嚷嚷什麼呢,下什麼毒,這是鹽,不放鹽怎麼吃。” 鹽? 就這黑乎乎,看著跟坨石頭一樣的東西會是鹽。 能不能咬動都是個問題,反正他是不想吃這個東西。 被這玩意兒敗了胃口,徐山喪氣地往回頭,卻是不小心踢到了自己放在旁邊的包。 為了符合古代的氣質,徐山的包款式用的很舊,也沒有拉鏈,這一腳直接把包給踢倒了。 鹽罐滾落出來,白花花的鹽散落了些。 沒等徐山收拾,那廚子猛地撲了過來,用手沾了沾地上的鹽,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接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瞳孔猛然放大。 “鹽,是鹽,真的是鹽,小姐,咱們有鹽了!” 看著這人狀若癲狂的樣子,徐山忽然覺得自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