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的談話聲音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奧爾掙紮的坐了起來,開始思考著逃生的方法。 運氣不錯的是,套在他周身的麻袋並沒有用繩索綁住袋口,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奧爾成功的從麻袋中鉆了出來,適應了一段時間的黑暗過後,他終於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這艘客船的貨倉,房間很大,大概有五六十平,周圍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木製箱子,以及各式各樣已經被打包好的行李,此刻他自己就被丟在一堆貨物的最裡層。 ‘我需要先把綁著雙手的麻繩找點鋒利的東西弄斷。’奧爾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立刻的規劃了下一步的行動。 一番摸索之後,他在屋子的角落的貨架上找到了合適的物品,一件精美的瓷器。 不過此刻奧爾卻沒心情欣賞它的藝術價值,隻聽“啪”的一聲,瓷器摔落在地上,碎片濺的滿地都是。 奧爾找到了一塊形狀最為鋒利的碎片開始背靠在地麵上,將碎片夾在兩手中間,一點一點的摩擦著麻繩。 也不知過了多久,奧爾忽的感覺雙手一鬆,久違的自由的感覺令他亢奮不已。 顧不得處理滿是傷口的雙手,奧爾急急的將嘴中麻布扯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貨倉中帶著些許腐爛氣息的空氣。 ....... 奧爾激動地推開貨倉的木門,順著門口的扶梯爬到了甲板之上。 此時已是午夜,整艘船除了船頭還亮著些許的燈光,整個甲板,以及整個河麵之上一片漆黑,仿佛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帶著些許滲人涼意的晚風吹到奧爾因死裡逃生還有些興奮的臉上,讓他的心驟然一沉。 仔細的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剛剛聽到的談話令他已經將整件事情猜到了大概,“斯尼薩、紮哈裡、埃迪森,埃姆拉盜賊,麥克船塢......” 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麼從在麥克船塢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被人盯上了,現在如果傻愣愣的去找船上麥克船塢的護衛或是船員去拆穿斯尼薩的真實身份,那麼跟自投羅網也沒什麼區別了。’ 又望了一眼看不到邊際的黑洞洞的河麵,奧爾打消了跳船的這個念頭,雖然他不是旱鴨子,可是從廣袤的埃姆拉河中間跳船逃生,可謂是十死無生。 咬了咬牙,奧爾重新回到了貨倉當中,決定堵上一回。 吃力的將頂部的箱子挪開,為了防止手掌上的血跡沾染到箱子上,奧爾將原本塞在嘴中的麻布綁到了手上,鉆心的疼痛不住的折磨著他年輕的身體,可是求生的本能令他一次次的堅持了下來。 將最下麵的三個箱子成犄角之勢擺好,箱子的中間恰好留出了一個狹小的三角形狀的縫隙,奧爾試了一下,如果全身蜷縮成一團,恰好可以躲藏在裡麵。 將上麵的箱子重新搬了上去,外麵用一堆行李嚴嚴實實擋住之後,重新鉆回這個狹小間隙的奧爾開始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暗密閉的空間,令奧爾的精神和身體受到了雙重折磨,就在奧爾認為自己快扛不住的時候。木門的吱呀聲,令他整個人瞬間緊繃。 吱嘎吱嘎的腳步聲音令人有些壓抑。 “我的上帝!埃迪森,你快來看看你乾的好事,那小子跑了!”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怎麼可能?!才一個晚上,就算是騎士的身體素質,也不可能在被下了那種劑量的迷藥的條件下一個晚上蘇醒過來。” “哦,天哪,完了,完了,這事要是被頭知道了,我們兩個就死定了。”另一個聲音不住的埋怨著,“都怪你,都怪你說要喝酒,說什麼人不用看,你看看,現在怎麼辦?” “夠了!冷靜點,尼爾。先不要著急,你先看看貨倉裡麵有沒有那小子的痕跡,他可能就藏在某個箱子或者包裹裡麵。” “可是、可是如果讓頭知道我們動了客人的行李,他會扒了我們的皮的。” “嗯,那你就看一下箱子以及行李上麵的封條,那小子總不可能不撕開封條直接瞬移進去吧。” 說完這句話,整個房間當中便響起了搬運貨物的窸窣之聲,隨著聲音距離奧爾躲藏之地越來越近,奧爾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當中,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鋒利瓷器碎片。 幸運的是,在奧爾感覺頭頂的箱子將要被挪開的時候,那個名叫尼爾的海盜對著另一個人喊道:“埃迪森,我全都看完了,所有箱子和行李的封條都是完好的。” “那這小子應該是藏到船上的某個地方去了,走我們到甲板上找找。” 房門開合過後,屋子重新回到陷入沉寂。 但是奧爾卻是仍然不敢亂動,果然,過了一段時間,房門重新被推開。 “咋麼辦,埃迪森?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船上能找的公共區域都已經找遍了,連根頭發都沒?哦,頭一定會殺了我們!” 此刻的尼爾抓著自己的胡須,焦急的在貨倉內走來走去。 “等等,尼爾,誰說那小子逃走了。”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埃迪森猛地一下抓住了尼爾的胳膊。 “你是說?” “你好好用你那顆榆木腦袋想想,這件事不就我們兩個人知道嗎。隻要我們把這裡收拾一下,再告訴頭那小子已經被我們丟到河裡喂了魚,誰會知道這小子跑掉了。”埃迪森小聲的對著尼爾道。 “奧--”尼爾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緊接著,又是一陣搬運物品的聲響,以及再一次木門開合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刻奧爾的心神才緩緩鬆懈下來,這時才感覺到後背的衣衫已經完完全全被汗水所打濕。 又在密閉的空間當中等待了許久,見到兩名盜賊確實是離開了,奧爾才緩緩地爬了出來。 ....... 五天之後,熙攘的阿布魯碼頭,一艘來自克萊因碼頭的客船平穩靠岸。 “喂,那邊的,都小心點,這可是子爵大人從基特領地帶回來貴重貨物,如果有了一點點磕碰,你們就是有十條命也賠不起!”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對著一群正在搬著船上貨物的奴隸吆五喝六。 “都搬到馬車上,動作麻利一點,都沒吃中午飯嗎!”見到稍有拖遝的奴隸,那名管家便是對著一頓拳打腳踢。 此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是在船艙上的貨物之上,卻是沒有人注意到,馬車上一個木箱的蓋頂緩緩抬起了一絲縫隙,一道黑影一個翻滾,從馬車車架之上跳到了一旁的草叢當中。 奧爾此刻已經精疲力竭,但是死裡逃生的喜悅仍是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叫。 竭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停靠在岸邊的鸚鵡號,一股名叫不甘的情緒第一次在奧爾年輕的心底浮現,他第一次對貝爾薩所描述的巫師力量如此渴求,“斯尼薩、紮哈裡、埃迪森、尼爾,埃姆拉盜賊、麥克船塢,我記下了。” ...... 阿布魯城,亞當典當行,一個身披黑色披風,整個麵容都隱藏在陰影當中的年輕身形,拋了拋剛剛換到手中的些許銀幣,轉身向街角的黑暗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