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義滅親(1 / 1)

清晨的葡萄園,景色雖美,但氣氛,卻有些凝固了。   “呃,黑格夫人,你別激動,我們也隻是在家庭聚餐的時候聊聊家常而已。你要實在是覺得有難處,那這事兒不提了就是。”有人出來打圓場了。   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吧。   “你是誰?我見過你嗎?你有什麼資格坐在赫拉家族的餐桌上?”鄉淪夫人瞥了這人一眼。   “親愛的小侄女,他是我的丈夫,梅爾賓·多吉。你知道的,去年我的丈夫離世了,我跟梅爾賓便在一起了。他是個好人,對我很好,對我的兒子也很好。”   “很遺憾你沒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如果你足夠了解他的話,我想你會喜歡他的。”一位五十幾歲的女人站了起來,向鄉淪夫人介紹這個男人。   這個女人名為蒂姆希·赫拉,是赫拉一族的人,鄉淪夫人的父親是她的親哥哥,說來,她就是鄉淪夫人的姑媽。   “我很慶幸沒來參加你們的婚禮,我想,那真是令人作嘔的一幕。他當然會對你的兒子好,畢竟同齡人嘛,有共同話題。”   “雖然是年輕人,但我想梅爾賓·多吉先生年紀輕輕的牙口不太好吧?喜歡吃軟飯?專門找一些年老色衰的富家女人傍著?”   “你們剛結婚沒多久,我的母親就告訴我,你經營的一家布匹店因為生意不善麵臨倒閉。我的姑媽給你填不了巨大的資金窟窿,就找到我母親,讓我給謝斯基開個口,讓你低價從霍恩斯一家布料廠進口上好的布料以圖東山再起。”   “我聽說,你沒弄幾個月就跟這家布料廠的負責人鬧翻了,對嗎?剛才你是想跟我說這件事情吧?”   “我覺得讓你去做生意實在是屈才了。謝斯基家族有一位遠方親戚剛剛喪偶,是一位女性。”   “這人才40幾歲,要不你現在就把我親愛的姑媽給踹了,我幫你引薦認識認識她如何?起碼,這個女人臉上的皺紋比我的姑媽要少那麼幾道。”鄉淪夫人絲毫不給梅爾賓·多吉一點兒麵子,火力全開貼臉爆殺!   “你……你……黑格夫人,你誤會了!我跟你姑媽在一起,那純粹是因為喜歡,是因為我們兩個人互相都有好感,你怎麼能把這樁美好的婚事當成是一樁骯臟的錢色交易呢?”梅爾賓·多吉臉都嚇白了,急急忙忙地解釋。   “互有好感?你是喜歡她年紀大還是喜歡她身上的老人味?據我所知,她可不太愛洗澡。而且,你在外麵玩女人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別以為你能瞞得過我!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蛀蟲!”鄉淪夫人指著梅爾賓·多吉的鼻子罵道。   “夠了!這實在是太荒唐了!鄉淪·赫拉,如果你的父親還在的話,看到你如此對待家族長輩,我想他一定會賞你一個響亮的耳光!”蒂姆希臉色鐵青,被鄉淪夫人的話氣得直哆嗦。   “可惜啊,他也死了呢。你還想拿他來壓我?還是說,你覺得你可以代替他來教訓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鄉淪夫人猛地一拍桌麵,驚得眾人一愣。   什麼叫做上位者的氣勢?當了6年的領主夫人,鄉淪·赫拉跟在謝斯基的身邊那也是經歷了許多,無論是勾心鬥角的官場,還是鐵血森嚴的軍營,亦或是爾虞我詐的商界,什麼場麵她沒見過?   當一個人久居高位,那麼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股氣勢。   麵對暴走的鄉淪夫人,不管是赫拉家族還是卡姆家族亦或是其他的遠親以及在場的耶蘭島官員,那都是嚇得不輕啊。   這隻溫順的兔子,怎麼突然就會咬人了呢?   “尊敬的黑格夫人,我想,我該離開了。感謝您的早餐,這非常美味,但實在是抱歉,身為耶蘭島的治安官,城內還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處理。”   “再次感謝您的招待。”一位坐在鄉淪夫人右下方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語態恭敬地說道。   這人見勢不妙,得溜了啊。本來打算來蹭個早餐順便安慰一下領主夫人再套套近乎,誰能想到這頓早餐暗藏殺機啊。   領主夫人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可不想在這裡旁聽。   “噢對對對,黑格夫人,我們也得走了。謝斯基領主的生日快到了,我們也得為了此次的生日慶典做好準備。”見治安官帶頭想開溜,一眾官員便也紛紛起身。   “各位大人能夠為我母親的葬禮忙前忙後,我深表感激。耶蘭島的事務繁多,我也不能耽擱你們的工作。”鄉淪夫人平靜地說道。   “感謝您的理解。”眾人紛紛說道。   可就在他們打算開溜的時候,鄉淪夫人又開口了。   “肖恩大人,你還請留步。”   治安官肖恩的腳還沒邁出呢就被喊住了。   “啊?黑格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肖恩有點茫然地問道。   “10分鐘前,我的叔父格羅斯·赫拉向我提起的那件事情,你還沒有表達出你的看法。關於我的堂弟奧洛夫·赫拉在半個月前侵犯耶蘭島一平民女子未成便將其打成重傷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鄉淪夫人用一種審視般的眼光盯著這位治安官。   “呃……嗯……這個……這個……我……”肖恩一聽到鄉淪夫人說到這事兒,頓時就滿頭大汗了。   這該怎麼回答?   格羅斯是鄉淪夫人的叔父,是她父親的親弟弟。奧洛夫則是格羅斯的兒子,鄉淪夫人的堂弟。   這個家夥在半個月前犯事兒了,看中了耶蘭島一個漂亮的女子,便打算強行占有,但未遂,惱怒之下將人打成重傷,據說連腿都打斷了。   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的事情啊。這女子的父母氣不過,便將事情告知了治安官。   可沒等治安官出手,奧洛夫聽聞此事,大怒,他可沒想到這人還敢報官,又帶人沖到了這姑娘家裡當著她的麵兒把人家的爹媽給爆打了一頓,把躺在病床上的姑娘衣服扒光了丟到了大街上用糞水澆頭,狠狠地羞辱。   按理說發生這種惡劣的事件,又是在朗朗乾坤之下,那把人給抓了,按照耶蘭公國的律法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但奈何奧洛夫是赫拉家族的人,治安官迫於民意的壓力抓是抓了,但沒敢判,就把人關在牢獄之中,好生伺候著呢。   估摸著等過段時間,大家夥逐漸把這事兒給淡忘或者說不那麼在意的時候,就把人給放出來。   可這件事情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耶蘭島的居民自發地聯合起來一定要討個說法,不能姑息了事,要求嚴懲罪犯。   今早,吃早餐的時候,奧洛夫的父親格羅斯就向鄉淪夫人訴苦了,那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讓鄉淪夫人幫幫忙,想個辦法把奧洛夫給保出來。   自家的兒子是頑劣了一點,但怎麼說也是赫拉家族的人,要怎麼懲罰他,那得赫拉家族自己動手,輪不到外人來。   格羅斯信誓旦旦地擔保,一定會嚴懲奧洛夫,起碼會把他禁足半年。   謔,真是“好嚴厲”的懲罰呢。   治安官肖恩在格羅斯說這事兒的事情,一直也沒怎麼吭聲,他在等待著鄉淪夫人的回答,想看看鄉淪夫人的意思。   但,鄉淪夫人並未正麵回答,隻是在低頭吃東西。後來,她的舅舅帕克就接上了話茬,說起了讓他的兒子競選典獄長的事情。   再後來,就是林奇看到了這一幕了。   鄉淪夫人爆發了。   這個早餐,除了一開始的那一分鐘大家在安慰鄉淪夫人之外,後麵的時間都在說自個的事情,不管是直接提起的還是不經意間說到的,反正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鄉淪夫人幫忙拉關係,或是替自己謀利,或是替自己的家人脫罪。   好不容易能夠見到鄉淪夫人一麵,這機會可不是年年都有啊,那不得好好巴結一下讓她在謝斯基麵前給自己謀求點什麼東西呢?   她的母親剛剛去世,而這些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悲痛之意,還打著參加葬禮的名義,以長輩的身份開始向她施壓,要求她辦事。   她能不爆發嗎?   “肖恩大人,關於我兒子的事情,就不必麻煩黑格夫人過問了。你不是有事要忙嗎?快去吧。”在肖恩不知道怎麼回答問題的時候,格羅斯立刻就插話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鄉淪·赫拉一定是吃了炮仗了一點就著。   這氣氛不對啊,可不能讓她在奧洛夫的事情上發難。本來還想求她幫幫忙,但現在看來,她壓根就沒有這個打算。   “格羅斯閣下,你隻是耶蘭島上的商人,不是官員。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這是我跟肖恩大人之間的對話,是領主夫人與治安官之間的工作交流。”   “你算個什麼東西,這有你插嘴的份兒嗎!一個唯利是圖的商賈,還妄想著在治安律法上指手畫腳?我告訴你,謝斯基每年都會處死那些涉足官場的商人,身為他的夫人,我可是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呢。”   “你想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嗎?如果不想,就把你那張臭嘴給我閉上!”鄉淪夫人這是一點兒情麵都不留,把格羅斯罵得找不著北。   這番話把格羅斯的胡子都給氣歪了,那扭曲的臉龐上寫滿了震驚與憤怒,但他卻一聲不敢吭。   “肖恩大人,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身為治安官,如果你回答不了我的問題,那麼我隻能認為你不合格,可能你連耶蘭公國的律法都不清楚,是這樣嗎?”鄉淪夫人再次看向肖恩。   “不不不!黑格夫人,耶蘭公國的律法我已經爛熟於心了。按照公國律法,犯下此等罪行的人,要被脫光衣物關入囚車裡遊街三天,期間不能喝水不能進食。”   “三天後,需在公眾麵前杖責三十,如果不死,那麼就關入牢獄5年,5年之後,流放至貧寒之地,充作苦工,一生不得解下身上的鐐銬。”肖恩趕忙將懲戒的條例快速地說了出來。   “看樣子,肖恩大人對耶蘭公國的律法還是非常熟悉的,那你還在等什麼呢?”鄉淪夫人冷冷說道。   “啊?噢,我……我明白了!”肖恩擦了擦頭上的汗滴,帶著一眾官員快速地離場。   這頓早餐,吃得那是汗流浹背啊。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如此對待自己的堂弟!那是你的族人!”格羅斯還是忍不住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   “鄉淪夫人,你是否有點太嚴厲了呢?家族裡的事,可以在家族內部解決。你這樣,不等於是親手把奧洛夫送上了刑場嗎?”   “他會死的,黑格夫人。這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我們赫拉家族跟卡姆家族是一個團結和睦的大家庭,我們無法也不能親眼看到這慘烈的一幕發生。”   “送入囚車裡遊街三天,那不等於是把赫拉家族的臉扔出去給別人打嗎?如果你的父母健在,他們一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把他推向了地獄,殘忍的女人!”   治安官剛走,赫拉家族、卡姆家族以及那些旁親遠親們紛紛開始指責鄉淪夫人。   而這最後的那句話,是徹底把鄉淪夫人給惹怒了。   “我把他推向了地獄?哈哈,你們說我把他推向了地獄?”鄉淪夫人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那我呢?是誰把我推向了地獄?6年前,是你們所有人強迫我嫁給謝斯基的!是你們把我推向了地獄!”   “我真是要感謝你們把謝斯基帶到了我的麵前!你們的確很團結,在赫拉家族逐漸沒落的時候,團結一致地想要讓我嫁給謝斯基,想要利用我來攀附上謝斯基這個位高權重的領主大人。”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晚上你們在招待謝斯基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輪番讓我去給他敬酒,最後把醉到不省人事的我獨自留給謝斯基照顧。”   “我不想嫁給他,但你們所有人都在逼我!為了這個家族,我不得不妥協,我也沒辦法反抗。當你們把謝斯基帶到我麵前的時候,就注定了我的命運。他是領主,他看上的人,逃不掉。”   “唯一心疼我的人可能隻有我的母親吧,但她又怎麼能夠違抗整個家族的旨意?在她看來,也許,嫁給謝斯基也是一件好事。”   “這6年來,我為你們辦了多少事平了多少事?也許你們記不清楚了吧,但我卻無法忘記,因為這每一件事情都會在我的身上留下永遠都無法抹除的傷疤!”   “今年他才告訴我,我的家族令他作嘔,像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你們在他眼裡,就像是糞水裡的蛆蟲一樣惡心!”   “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除了自己變態的欲望之外,還在發泄著對赫拉家族的不滿,那是讓他蒙羞憤怒的存在,你們的所作所為,不配與謝斯基的黑格家族扯上關係。”   “我請你們搞清楚!赫拉家族能夠擁有今天,是因為我!而你們為赫拉家族帶來的恥辱,也被寫在了我的身體上!謝斯基不會懲罰你們,代罪受罰的人,是我!”   “從今天開始,這一切結束了。謝斯基雖然是個惡魔,但你們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我的母親死了,我已經對赫拉家族了無牽掛。”   “從今往後,你們再敢亂來,我不會再像一條狗一樣去乞求謝斯基的幫助,我會像今天一樣,親手,把你們,推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