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的天真,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在這個你死我活的世界,對人類之敵的任何仁慈都是可悲的,永遠沒有人想得到那些東西被放過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如果這隻野獸人在萬分之一的概率下離開這個要塞,經歷了這次運輸的它能不能記住人類要塞的內部,能不能向自己的主人復述那些內容,會不會成為一種“間諜”? 或者說,它帶著恐懼跑出這裡,邪惡諸神就開始庇佑它,因為它向那些存在表現了自己是“特殊”的這一點,很快,它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另一種怪物,一種可以讓人類膽寒的東西。 在這個可笑的殘酷世界,馬庫斯看過太多這樣的鬧劇,對於敵人仁慈就是對於同胞的殘忍,在確定範海沒有屠殺的想法後,他舉起長劍,插入籠子。 噗呲,那東西還未反應過來,脖頸就被劍鋒切斷,腦袋咕嚕嚕滾了出來,馬庫斯就像拍死了蒼蠅一樣,毫無內疚感的說。 “很好,範海.辛下士,你證明了自己的想法,作為帝國衛士,你顯然不合格,但是你有戰鬥的勇氣,作為戰士依然還算不錯。” 他沒有嘲弄範海的想法,隻是說。“我希望你記得住自己的選擇和想法,就算這個世界再怎麼瘋狂和殘酷也不能改變,因為這關係到你能不能如你所願的活下去。” “方法和概念,行動或邏輯可以跟著你的成長和環境改變而改變,唯獨你剛剛麵對敵人時,真正的想法不能改變,不然,你將不是自己了。” 馬庫斯語重心長的說,而範海也才意識到這並不是所謂的血腥試煉,也不是想讓他的手掌沾染血液,而是在用一條獨立的生命問他,你接下來想怎麼活。 作為戰士就必須經歷那些腥風血雨,讓人乾嘔的事情,讓人惡心的汙穢,而一個人在這樣的道德環境下,做出的第一選擇,就是引導他命運的線路。 範海忍不住罵到。“這是不是有點太激烈了!我還有時間慢慢的學習,而不是突然就把這樣的抉擇擺出來!” “而你冒險讓一隻野獸進入要塞,就為了問我這樣的問題?” 馬庫斯卻說。“你見過帝國貴族信仰邪神,玷汙子民嗎?你見過惡心的家族亂*嗎?” “你知道那些怪物對於人類會做什麼嗎?你知道什麼人會生長鱗片,眼眸如蛇嗎?” “你還未見過這個世界的真實,僅僅是野獸人和怪物?不,帝國的腐爛深入骨髓,在帝皇的光再未閃爍在人間開始,這個叫做帝國的龐然大物就開始不斷的凋零了。” “米登領是有希望和骨氣的地方,比被不死者入侵的斯提爾好得多,但是你這樣的人以後肯定會目睹如同斯提爾領的地獄景色,所以,你的初心比你想象中更重要!” 馬庫斯的話語斬釘截鐵,他無比了解如今的人類帝國,而從這個殘酷的帝國百態的側寫中,他也理解了這個世界如今有多麼殘垣斷壁。 矮人閉門不出,精靈幾乎消失,野獸人,綠皮,肆虐帝國,貴族腐敗,平民哀嚎。 如他們有運氣活在米登領和奧特斯特這樣的地方,那些有血性的領主還未忘記他們部落家族和帝皇許諾的誓言,那他們日子還能算作好過的。 可他見過了已經忘卻諾言的貴族是如何對待其他同胞的……而這就是最悲慘的。 範海確信自己不算一個好忽悠的人,他此刻卻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他認為這個世界隻是個普通的奇幻世界,帶著點戰爭,結果,這裡好像末日下茍延殘喘的地方…… 他所認識的那些矮人,精靈,正義的聯盟,人類王國,這樣的概念在一點一點土崩瓦解,取得代之的是一個正在慢慢腐爛的國度。 不過如今他確定了,就算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自己也要保持目前的行事標準,他不會因為所謂的,未來可能的痛苦,這樣模糊的事情去殺死還有如今的人們。 範海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行事,他不得不再次向這位老戰士感謝,因他讓自己少走了數年的迷茫之路。 而奧特斯特領的感謝法也很樸素,他開口。“馬庫斯上士,你知道城市裡最好的酒館在哪嗎?” 馬庫斯回答。“【如蜜】酒館,可以買到最好的帝國美酒和基斯科夫的伏特加,或巴托羅亞的紅酒。” 範海說。“那,這次任務結束,我希望您和我去喝一杯,不醉不歸。” 海因裡希馬上插嘴。“帶上我!可不能便宜你!” 馬庫斯說。“那就都帶上,這次任務後,還活下來的兄弟,都有好酒好菜!” 範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差不多5顆金幣加7銀……嗯……應該不會破產? 看來有個好老師也不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