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過去的很快,範海在剩下的時間裡又測試了幾次如何擊發信號設備,他的安裝時間最後被確定在一分鐘左右。 這個速度很快,相當塊,甚至可以說是名列前茅的,他在工程學上因為其前世的係統性學習和這輩子的大量手工實踐,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起碼相比戰士這個身份,他的鍛造和木工確實更加出彩,如果這個世界是個脫離大規模戰爭,殺戮,瘋狂的地方。 那麼範海毫不意外的會成為一位幫助人們更好生活的發明家,他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愛迪生,萊特兄弟,或者開出第一家公司,從實際上改變這個世界的勞動力關係。 可是他如今沒有選擇,作為戰士,成為了一個健康男性唯一的目標,也是必須履行的責任。 而範海麵對這個病態世界,那些扭曲的怪物和怪誕的生活,隻能以暴製暴。 如今他站在自己的營房門口,看著那兩臺熟悉的龐然大物行駛而來,這裡不靠近河口,但是貼著城市邊緣,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市最外部的運河。 【長風破浪】和【帝國之歌】,兩位龐大的木製船舶女士帶著數臺米登領2-3帆船依靠河流流向,慢慢的向前。 火藥和硝煙已經蓄勢待發了,戰爭的味道從河上,被寒冷的秋風帶著向範海的臉頰打來,聞起來就像腐爛的木頭和生銹的金屬。 範海在腰帶上別住了幾個信號彈,一路上他們看到多少據點都必須安裝在貼近據點的地方,幫助戰艦瞭望塔上的士兵鎖定敵人位置。 這次任務的目標就是快,他們預計在一天清理沿岸大部分野獸,而像範海這樣的小組還有6隻,但他們是其中最精銳的。 範海又一次確認了怎麼安裝,並且牢牢記住,甚至可以說他讓這件事變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肌肉記憶。 他背上戰錘,背後有三天分的應急食物,多是乾麵包,大毫升的皮質水壺和肉乾,相當考驗牙齦能力。 其次就是,那工程腰帶上的工程包旁還多了一把燧發手槍,已經上好了彈,隨時隨地可以解除安全扣,然後擊發出來鉛彈。 這是麵對敵人的下策,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和驚到敵人,但是在最惡劣的情況下,這個玩意能和敵人同歸於盡。 而海因裡希則還是那副騎士打扮,長劍,頭盔,而有趣的是,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有了分工。 之前他們都是衛兵,如今他是戰鬥大師,自己是戰鬥工兵,仿佛這兩個兄弟天生應該如此,相互進步,同時也完全不同。 不過海因裡希拒絕手持火器,他覺得這樣的東西太不“巴托”了,聽說他的第二故鄉那裡,騎士使用槍械被視作恥辱。 不過在帝國沒有這個規則,大部分帝國騎士不用火器隻是單純因為他們比槍械更厲害,被帝皇賜福或穿戴被魔法加持的武器裝備,其帶來的效果遠勝巨炮和槍械。 不過範海還沒到那個水平,一發鉛彈打入腦袋,依然足夠要他小命。 伊洛娜還是那副打扮,她除了那柄漂亮的長劍,就不再攜帶武器了,或者她本人就是一把武器,一把燃燒的利刃。 就這樣,這三個形態各異,裝備不同,和“製式”,“統一”,“紀律性”為主的米登領軍隊格格不入。 他們前去要塞前門的集合點,這裡聚集了整個營地的戰鬥力,大概600精銳火槍手,足夠清剿大部分敵人。 諾登斯少校和行省軍團總司令官,凱恩.諾斯走上要塞高臺,準確來說還有其一眾幕僚。 凱恩.諾斯司令打扮的相當漂亮,他穿著禮儀性的軍服,三根毛茸茸的羽毛插在那白色的束發帽上,背後披著紅色的披風,銀色的戰甲上鑲著帝國天鷹,宣誓其高傲和尊貴。 在帝國,戴帽子是被視作禮儀的一部分的,各種各樣的帽子也是身份和地位的代表,而範海因為前世所以不喜歡帽子,除非是頭盔。 海因裡希是個荒誕的半巴托人,對於帽子也沒啥興趣,他是海員,帝國規則對於他來說也可有可無。 伊洛娜小姐是法師,帽子和她幾乎是敵人。 可以說,這三人是純異類。 而那些高亢或尊敬的宣言對於範海也可有可無,他清理了下耳垢,時不時把玩腰間槍械。 不過戰前動員很快,在幾次沒莫名其妙的歡呼和躁動中,範海就被馬庫斯的小隊帶著走向城門。 在這個高聳的,保護人類數百年的龐大墻壁下,範海看起來又小又可憐。 說來,很多人其實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崇拜墻壁,這樣的人造物,但是 當範海真的走到矮人製造的墻壁下,他才明白個體的力量多麼脆弱。 那嚴密的用石頭堆積出來的東西,那高聳且嚴密的東西,上麵無數的刀劍痕跡,彈丸空洞,無時無刻不再述說其漫長的歷史和其如何完成自己的責任。 當鐵柵欄似的大門緩緩地拉開,範海才意識到,數百人整整齊齊的向他們敬禮,作為先鋒和偵探部隊,他們的責任很重,並意義不凡。 馬庫斯撞了下範海的肩膀。“看看,小子,做英雄就是這個感覺,等你被野獸人撕掉腦袋,也記得不能哭出來,不然帝皇會笑你。” 範海大大咧咧回答。“是啊,我會笑著死的。” 六組人一共不到百人,範海那隊走在最前麵,遠遠就能看到那讓人膽戰心驚的戰場,那是開闊的墻壁外,被燃燒,被挖掘,被人類采伐的地方。 沒有樹木,花草,像硬生生從樹海裡麵刨出來的,大量裸露的土壤,差不多幾百米寬度,到處都是木倒刺,馬拒,還有那隱隱約約的血跡,大炮轟炸出來的痕跡。 而越過那些地方,範海才意識到米登領在帝國方言中的別名的意義。 【林中之國】帝國就是這樣叫這個地方的,而那無窮無盡的樹海也確實證明了這裡的名字屬實。 同時,米登領外的森林在帝國有一個俗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叫做迷失林,因為其大量林海和四季常青的鬆樹為主的林木結構,就算是最專業的獵人也必須依靠同行和自己在探索中,那一次一次標記出來的各種隱秘的痕跡才能準確向前。 怪不得選地侯無法清理這裡的野獸人,如此的林地規模,對於野獸人來說就如同天生的家園,並且聽說在帝皇出現之前,這裡的森林早已被諸神詛咒了。 進入這裡的人很更加容易迷失,就算在漫長的一個千年過後,還隻有幾條當年帝皇親自開辟的道路如今還能正常使用。 而馬庫斯上士熟練的撥開一處草叢,指著上麵不起眼的幾顆石頭,看起來像淩亂擺出來的,但是他卻說。“向右前方去,靜靜的向前。” 範海忍不住問。“你還會看獵人標記?” 馬庫斯回答。“不會看這個玩意,我早死了,雖然各地獵人的標記各有不同,但是細節大同小異。” “最復雜的是他們喜歡用的石頭,樹枝這樣的東西,在自然界也可能恰巧的出現類似圖案,怎麼分別最重要。” “不過這個對於你來說太早了,如今最重要的是還是,活下去……” 他的話語剛剛說完,森林內就傳來似狼又怪誕的嘶吼聲,森林內部傳開悉悉索索的聲音。 幾個蹄子從他們麵前的草叢根部走過,還有那野獸人粗重的呼吸聲。 馬庫斯馬上比出不要開口的手勢,一群人等了差不多幾分鐘,才敢抬頭。 看著範海如釋重負的表情,馬庫斯惡趣味的說道。“歡迎來到我的瘋狂世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