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洪巴巴(1 / 1)

“聖教的總部在希羅多德,也是聖子馬維多所在之地,三神會在那裡降下神諭,再由擔任教皇的聖子傳遞給我們,所以,去希羅多德的三神教堂朝聖,是每個聖教信徒的夢想。”   喬伊斯和吉姆坐成一排,他們麵前一個叫迪斯的灰袍修士正在侃侃而談,他就是喬伊斯和吉姆的老師,主要教授聖教典籍和古語,以及一些神學常識。   但喬伊斯本人已經學過古語,並且水平並不差,迪斯修士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無比震驚,他說古語是白銀紀元人們使用過的語言,後來主要由英雄們繼承流傳,聖教中的神職人員也會學習古語,但都沒有人能在喬伊斯這個年紀對古語掌握的如此熟練。   於是迪斯修士告訴喬伊斯,他在教授古語的時候,喬伊斯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每當這時,喬伊斯就會獨自一人回到房間,將整個門閂起來,點上蠟燭,拿出從夥房拿來的一些還沒來得及被處理的食材,往往是一些動物比如鵪鶉,或者一條小魚。   在昏暗的房間中,他像過去自己的母親克莉莎一樣,用小刀輕輕劃開動物的皮肉,按照書上的說明將它們拆解開來,這是一個技術活,喬伊斯總是會不小心劃破器官,或者割斷肌肉,也許喬伊斯需要很多的練習才能做到得心應手的地步,這樣的過程讓喬伊斯感到自己不再像過去那樣孤獨。   不過今天喬伊斯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一個女人在他房間門前徘徊,一身淡紫色袍服,還披著一件黃銅色的鬥篷,頭發紮成一束馬尾,末端用一根紅繩綁住。   很明顯這位女士是在這裡等喬伊斯,喬伊斯緩緩上前,準備詢問此人是誰。   “你就是喬伊斯吧?我是萊昂公爵為你請來的靈語老師,你可以稱呼我為葛莉雅。”女士看到喬伊斯後打了聲招呼,道出了自己身份,“管家瓦恩說你不用學習古語,所以我就想提前來找你,希望能夠盡早開始靈語的學習,這樣對你我都會有好處。”   “沒問題。”喬伊斯帶著葛莉雅進入房間,不過進門後的葛莉雅卻皺了下眉頭,她聞到了房間中有腐朽的味道。   “喬伊斯,你的房間中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她看向了正在找書的喬伊斯。   喬伊斯動作不由一頓,他不明白這個靈語老師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故作鎮定地回答,“並沒有什麼,葛莉雅女士,我的房間一切正常。”   聽到這話,葛莉雅的臉上露出笑容,“喬伊斯,你應該不知道小孩子並不擅長撒謊,他們的謊言一般都漏洞百出。”   說完,喬伊斯便聽到從葛莉雅嘴中傳出一陣低語,他隱約聽出其中的幾個音節屬於靈語。   一陣風在房間中出現,像是有生命一般繞過喬伊斯的身體,雖然喬伊斯看不見,但他卻能感受到發生了什麼。   風打著轉鉆進床底,又從床底鉆出,帶出一個袋子在半空口袋散開,風漸漸消失,袋子裡的物品緩緩地自動擺放在葛莉雅麵前。   “噢!讓我看看,‘房間一切正常’,喬伊斯,這是什麼?”她的眼中帶著笑,“看來你應該不缺靈語老師,不過你從她那裡學的血肉分割技術有點低,我在當學徒的時候可比你做得好多了。”   喬伊斯一陣沉默,許久之後,他才低聲反駁,“沒有老師。”   “什麼?”葛莉雅有些不信。   “沒有老師!”喬伊斯的聲音大了一點,他解釋道:“我是看著母親的書自學的,靈語我並沒有完全學會,因為母親跟我分開了。”   “這樣啊。”葛莉雅微微欠身,“那我倒是要給你道歉了,我誤以為你是女巫學徒,你能告訴我你母親的名字嗎?”   “克莉莎。”喬伊斯回答。   克莉莎?葛莉雅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消息,她是聽到過克莉莎有了丈夫,但沒聽說過她有孩子,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像一個女巫一樣分割動物的血肉,畢竟克莉莎在這方麵可是很有造詣的。   “咳咳~”葛莉雅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雖然有些不明白克莉莎為何會在不聲不響中有了孩子,但她覺得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畢竟克莉莎可能對這個孩子有自己的培養方式。   “那麼我們還是先來學習靈語吧,等會我還有課,還有一堆想要學習靈語的孩子等我去教他們。”葛莉雅攤開一本靈語書擺在喬伊斯麵前,在了解到這個孩子的身世之後,葛莉雅再沒有了其他的想法,不過她現在的想法都在不久之後一次女巫的聚會當中被推翻。   又是一天下午,葛莉雅看著正在默寫靈語的喬伊斯欲言又止,終於在喬伊斯寫完將紙遞過來讓她檢查時,她才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喬伊斯,我能問你一下克莉莎女士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喬伊斯搖頭,沒有人告訴過他這個問題,羅傑爵士沒有,萊昂公爵也沒有,他隻知道他跟母親再也不會見麵了。   葛莉雅心中五味雜陳,在前幾天,她去參加一個專屬於女巫的聚會,卻從一位來自索利努斯的女巫口中得知了克莉莎的死訊,這讓她心中開始泛起一個想法。   實際上每個女巫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或是血肉,或是靈魂,又或者是藥水和咒語,而在所有的女巫當中,還有一群特殊的群體,他們想要研究出一條新的,適用於所有人的超凡道路,實際上他們已經小有成就。   葛莉雅就是這個群體中的一員,在知道喬伊斯的身世之後,她開始有了一個想法,不過她並不急於一時。   喬伊斯在送走葛莉雅後,便迫不及待地將昨天沒有來得及切割完成的半隻生鵪鶉擺放在桌子上,他在練習了這麼多天之後,終於在下刀的過程中不時出現靈光一閃般嫻熟的操作。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萊昂公爵的妻子安娜走了進來,卻看到喬伊斯和擺在桌上的血肉,這個場景不斷沖擊著她的大腦,她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那是她給喬伊斯新做的,下一刻她便捂著嘴轉身跑了出去,隻留下喬伊斯一個人在房間中不斷地懊惱和忐忑,好在最終也沒有等來教訓他的人,有些心虛的喬伊斯扔掉了房間所有被分割成小塊的血肉,隻留下那一把羅傑送給他的小刀,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間。   夜晚,萊昂疲倦地躺在床上,其實身體並沒有累多少,主要是心累,身旁的安娜臉上卻帶著不安,在此時湊過來朝他說了今天她在喬伊斯房間看到的一切,並在最終附上了自己真正擔心的事情,“我怕那個孩子身體裡女巫的血脈多過伊什塔爾的部分。”   這句話很委婉,但也挑明了一切,雖然有羅傑爵士和書信作為證物,但仍舊有人對喬伊斯的血脈存在疑慮。   “這並不是什麼難題。”萊昂讓安娜不要擔心,“不久之後我會送吉姆和萊莎進入秘境,到時候讓喬伊斯也跟上,那之後真相就會揭開,仙女們可不會看錯伊什塔爾家族的血脈。”   聞言安娜這才放下心來,緊接著她抱著萊昂的手漸漸地不安分起來。   “睡覺吧,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想要孩子了。”萊昂沒有配合著進行下一步,而是掃興地拒絕,隨後閉上了眼睛。   萊昂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受苦,就連吉姆和萊莎的降生也是封臣和家仆門不斷催促之下,迫不得已才生下來的。聽到身旁安娜的呼吸聲漸漸平緩,萊昂這才沉沉睡去......   喬伊斯在仆人的照顧下清洗身體,並穿上安娜為他做的新衣服,在今天之前萊昂公爵就告訴他,今天將會帶他去一個地方,在那裡將會擁有一個夥伴。後來吉姆告訴他他們將會擁有一個仙女做夥伴。   後來從克莉莎的藏書和葛莉雅的回答中,喬伊斯才知道仙女是什麼東西,與傳說不同的是,真實的仙女並非溫柔善,它們大多性格惡劣,喜歡生活在有植物的地方,大多隱藏在花叢中,能夠在植物之間迅速穿梭,他們對人類充滿畏懼和厭惡,但卻隻對伊什塔爾家族的血脈用有好感,關於原因,或許可以用聖教典籍《神曲》中白銀紀元的一個故事解釋。   相傳白銀紀元時,人類與三位神靈生活在一起,神靈會賜予人類食物,保護人類免受病痛折磨,死後人類的靈魂還能在神國永生,三神挑選了人類當中七個能力出眾的人,讓他們侍奉左右,並且作為聖靈領導人類。   後來聖靈當中的兩位在三神的見證之下結為了夫妻,它們分別是葉仙和伊什塔爾。   但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撒旦的人類無比嫉妒這七位聖靈能夠單獨見到神靈,於是在某天,在聖靈葉仙落單之後,撒旦將其殺害,隨後換上葉仙的衣服去見三神。   然而當撒旦看到三神的那一刻,三神也從撒旦身上看到了一切,殺害聖靈之人被驅逐,所有的人類看著撒旦瘋瘋癲癲地消失在了黑暗中,而在撒旦掩埋葉仙屍體的地方,長出了一片白色的薔薇花,從花叢中飛出一個長著翅膀的小人,不斷地控訴著撒旦的暴行。   後來人們漸漸厭煩了小人的聲音,紛紛遠離那片白薔薇,隻有伊什塔爾一人守在那裡,日復一日地聽著小人的控訴。   克莉莎的藏書和葛莉雅都明確表示,這個故事當中的小人就是仙女。   喬伊斯亦步亦趨地跟在萊昂身後,他身旁是吉姆和萊莎這對雙胞胎兄妹,最終他們來到一處山穀,進入山穀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喬伊斯的錯覺,他感覺周圍的環境都變得明朗起來,兩邊的花叢中不時會出現一些一閃而過猶如蝴蝶一般的身影。   萊昂帶著三個孩子一直來到一處被修建在草地上的石砌平臺,上麵乾凈得不染一絲塵埃,喬伊斯學著萊昂盤腿坐下來,他看到石臺邊緣處不斷探出的數個小腦袋正在觀察他們,周圍的樹木當中也都有著同樣的身影。   “孩子們。”萊昂開口,“這裡就是仙女的秘境,在這裡你們會得到自己的夥伴,這一路走來就是為了讓仙女們觀察你們,好讓他們挑選適合自己的夥伴。”   三個孩子都緊張地點著頭,萊昂之前已經告訴過他們許多細節,隨後喬伊斯就看到萊昂身邊出現了一個不斷飛舞的小人,萊昂伸出手接住它,“這是我的夥伴,他叫魯魯,接下來會由他幫你們與仙女簽訂契約。”   隨後萊昂便站起來離開石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站在草地上看著魯魯在石臺上寫下三個孩子的名字,隨後名字消失在石臺上,一陣隱秘的波動從石臺上散發出來,在整個秘境中不斷回蕩。   漸漸的喬伊斯看到原本在石臺附近的仙女們消失不見,遠處的天空中似乎飛來無數個光點,在半空中聚成一團。   “魯魯!快去勸架!”   萊昂瞬間判斷出來,這是多位仙女想要和同一個孩子簽訂契約的現象,這樣的現象在伊什塔爾家族的歷史上多次發生,因此他也有應對的經驗。   半空中無數的光點在魯魯出現後紛紛散開,許久之後才飛出一個光點急速飛到喬伊斯麵前,而在吉姆和萊莎的身前,已經有兩個牽著手的仙女,後來聽他們說這兩個仙女竟然也是雙胞胎,從同一朵花中誕生。   喬伊斯不由回過頭,看著停在自己麵前的仙女,它擁有一雙蝴蝶般地翅膀,但卻輕盈透明,身上穿著用細草尖編織的衣服,臉上滿是激動的表情,一隻小手在石臺上寫著什麼。   “你好你好!好開心!我叫洪巴巴,你就什麼名字?”   一道聲音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眼前的仙女飛了起來,懸停在自己眼前,“快伸出手借助我!我要掉下去了!”   喬伊斯馬上回過神來,腦海中的聲音一定來自眼前的仙女,他們能夠彼此聽懂對方的語言了,他伸出右手,洪巴巴立刻站在喬伊斯的手掌中。   好輕!   喬伊斯看著手中的小人,洪巴巴同樣抬頭看著眼前自己未來的夥伴。   “我叫喬伊斯。”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