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深吸一口氣，要來收屍人的衣服，拿來一塊方巾裹住口鼻。 　　他和一個勉強能站穩的收屍人來到屍體前，把屍體放上去。 　　解開虯結在一起的手腳皮膜，抬起來送入馬車。 　　六具屍體在短短十分鐘內，全部抬上車後被運走。 　　而這，隻是少年赫斐斯和另一名收屍人兩人間的努力。 　　“好小子……” 　　做完這些的赫斐斯來到華特林跟前，華特林正想抬手拍少年肩頭。 　　結果少年直接跑到旁邊噴射一般狂嘔了出來。 　　眾人頓了頓，內心忽然湧起一陣爽意，這麼一來就平衡多了。 　　華特林也有些哭笑不得。 　　弄了半天，並不是這小子真的刀槍不入，而是為了錢和工作在拚命。 　　他也頭次見到一個弱小的人，為了活下去，可以多拚。 　　是的，別的貧民窟孩子至少還有父母。 　　那些沒有父母又不怎麼有本事的，該餓死早已餓死。 　　剩下的這個，隻能依靠自己。 　　從開始到現在，各種細節都讓華特林對這少年“刮目相看”。 　　“那麼，來談談工作吧。” 　　華特林剛把話說出口，一道身影騎馬沖破霧靄而來。 　　女人戴著棕色小圓帽，披著棕色鬥篷，挎著一隻皮包。 　　露在外麵的皮膚，隻有潔白修長的手指與脖子。 　　她畫著眉，塗著口紅，打著薄薄一層遮瑕…… 　　談不上多漂亮，給人感覺卻像是高傲的天鵝。 　　隨著她走近，周圍巡邏兵主動讓開。 　　下了馬，女人直接走向華特林：“我要采訪下火災，這可是大新聞。” 　　華特林道：“火災，如你所見。” 　　“我看到驗屍官了，死人了吧，怎麼回事。”女人從口袋裡拿出本子和鋼筆道。 　　“卡琳娜，隻有火災，沒有死人，明白嗎。”華特林麵色嚴肅道。 　　女人道：“可大眾有權知道真相。” 　　“我也有權選擇公布與否。”華特林道：“讓你當記者，你卻自以為正義。想要一手資料，去我辦公室談，唯獨這件事不行。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不能說。你如果把這件事寫進去，你想不相信，我讓報社連今天晚報都印不出。” 　　女人聽得很生氣，直接轉身上馬離開。 　　“那不是《西海晚報》的金牌記者卡琳娜麼？”赫斐斯吐完了，白著臉走來說道。 　　華特林哼了一聲：“卡琳娜·尤薩烏斯。” 　　他把巡邏兵叫過來，詢問事情辦理得如何了。 　　巡邏兵說各種所需物資清單已出，隻剩下各級批條。 　　各級批條最後還得落到華特林這裡，而且有些部門存在協調問題。 　　這些問題也需要華特林來做。 　　華特林沒有猶豫，直接騎馬先回治安總署。 　　同時，他讓一名巡邏兵把赫斐斯送過去。 　　隨後，巡邏兵帶著赫斐斯來到治安總署辦公大樓。 　　還沒進辦公室，就聽到了父女兩人的吵架聲。 　　相較之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被帶進這整潔威嚴的治安總署，似乎微不足道。 　　巡邏兵在敲開辦公室門通報後，便讓赫斐斯進去。 　　“赫斐斯，你總算是來了，我可等有一會兒了，坐。”進入辦公室後，華特林板著臉，旁邊沙發上，卡琳娜也抱手坐著，黑著臉，但華特林在看到赫斐斯後便露出了笑容，他讓其在門前椅子上坐下後問道：“我很好奇，如果你有了錢，最想做什麼。” 　　“買塊地皮建讓自己舒服的房子，娶個雙向奔赴的姑娘，置辦一份賺點小錢源遠流長的產業，貼錢去乾自己愛好的事——俗稱生活，又稱安居樂業。” 　　“嗬……”卡琳娜笑了起來。 　　她轉頭打量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目中滿是奇怪。 　　她不知道自己父親把他叫過來是乾嘛的。 　　人麼，總是會對未知產生興趣的，所以此刻便關注起了這件事。 　　“根據你的夢想，我粗算了下，怕是沒有五十萬銬珀下不來。你有什麼打算，或者什麼方法，可以在十年內掙到這麼多嗎？”華特林問道。 　　赫斐斯道：“資本在原始積累階段總是殘酷且會遇到各種波折。等到了一定量時，則會呈現一段爆發式增長。我需要原始資本。這兩年在碼頭的工作和晚上擺攤時的見聞，讓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又利潤豐厚。如果我能在一年內積累滿一萬，那麼達到五十萬根本不需要十年。如果一年內我能積累十萬，那麼我可以在三年內……如果順利應該更快，能夠在一年內達到五十萬。” 　　隨後，華特林笑了，女兒卡琳娜也笑了。 　　這筆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但對一個一無所有的貧民窟少年來說，未免有些“大話”。 　　不過，少年嘛，意氣勃發，氣血洶湧，總歸帶著沖勁。 　　有這樣的乾勁是好事。 　　“當巡邏兵怎麼樣？月薪三千，包吃包住。你可以在巡邏時，見到更多不為人知的事，隊裡還會向所有新兵提供免費戰鬥培訓。到時候你發財了，想要做生意了，隨時隨地可以離開。或者想要更好的前途，也可以轉行。有巡邏兵的履歷，你可以當乘警，空衛，船兵，雇傭兵，保鏢等等。路子廣闊，前途一片大好。” 　　華特林說完便看著赫斐斯。 　　赫斐斯沉默了下道：“我覺得你是在騙我。” 　　“我怎麼可能騙你？我又為什麼要騙你？騙你有什麼好處？”華特林笑了。 　　赫斐斯道：“隱瞞關鍵因素，可以被列為欺騙吧。” 　　“那當然……” 　　“乘警，空衛，船兵不光需要相關資格證，還需要最關鍵的搏殺段位證書。傭兵則需要有具備一定級別的獵人資格證和搏殺段位證書。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com 難道治安總署還提供各種安全資格證以及搏殺能力的培訓考核嗎？” 　　如果他不是看了福爾斯的日記，還真要被忽悠了。 　　也不得不說，福爾斯的閱歷是真豐富，各種見聞累積不少。 　　華特林直接僵住，他怎麼都沒想到謊言會被直接戳穿。 　　就在兩人僵持時，卡琳娜發話了。 　　“搏殺公會不接受任何私人報名，想要報名考核，隻能通過相關培訓機構。” 　　“治安總署並沒有這樣的培訓機構，但是翠波鳥大學有。” 　　“翠波鳥大學開設了校外搏殺培訓班，任何人交錢就可以報名參加，費用六千，考核費一千。而翠波鳥大學的實習生會被派往各處，其中之一就是治安總署。” 　　“憑借治安總署的關係，可以弄到免費培訓名額。” 　　“至於乘警這些，不是誰都能當的，最怕裡麵混入身份不明的人，所以一般都從巡邏兵裡轉進去。溫徹斯特鎮隻有列車與碼頭。” 　　“按照老習俗，每年都會有乘警船兵與巡邏兵交換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換崗，可以讓你更加熟悉其餘工作環境。” 　　“如果你在巡邏兵中達到小隊長或保民官級別，就可以申請相關安全考核，通過便可領證。雖然麻煩，但渠道更硬。” 　　華特林暗自鬆了口氣。 　　“的確有點麻煩，但是你要願意，現在入職，我馬上可以疏通辦理。並且，鑒於於你目前處於培訓階段，每天隻要完成培訓任務就可以下班了，工資照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