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願意。” 　　其實說到工資三千時他就願意了。 　　隻不過有些坑得問清楚，能為自己爭取的權益一定要爭取。 　　這件事確定後，華特林示意卡琳娜帶著赫斐斯離開。 　　出門後不久，一輛白漆鑲銅的馬車在兩輛普通馬車簇擁下，來到治安總署。 　　臉上帶疤的魁梧車夫把門打開，放下腳凳。 　　一身白色燕尾服的中年人，用戴滿戒指的手握著金頭手杖下了車。 　　他戴上白帽子，遮住一頭黑白交雜的背頭白發。 　　中年人儒雅的麵孔上帶著三分和藹，七分威嚴。 　　治安總署的巡邏兵意識到來人後，紛紛低下頭，做起了自己的事。 　　就這樣，白衣中年人一路敲響了總督辦公室。 　　華特林起身與之握手，請他在跟前坐下，然後看向那個跟來的魁梧車夫。 　　白衣中年人扭頭看了下，示意去門口等著。 　　“抱歉，新來的不懂事，您見諒。” 　　華特林朝後一靠，看著眼前男人道：“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提達尼爾。” 　　“不清楚……我的手下一直都很安分，你知道的。” 　　“今早，貧民窟發生火災，五條街燒了整整兩條。”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中年人疑惑道：“你認為，古斯特看得上那地方？” 　　“提達尼爾，十三個月前，你曾找到營造處，營造處又找到了卡維爾，這件事在大會上拉扯了足足三個月，最後是希摩斯拍了板。”華特林說著，從案頭上拿出一隻文件袋丟給提達尼爾：“看看吧，對你有好處。” 　　古斯特幫成立至今百年有餘。 　　提達尼爾，正是如今第五任當家。 　　他打開袋子翻看後，眉頭逐漸緊皺，握著資料的手，骨節略微發白。 　　“你可以帶走，畢竟這隻是諸多副本之一。”華特林道。 　　“火災和我沒有關係。”提達尼爾手指點著桌子，一字一頓道。 　　華特林道：“提達尼爾，你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那時候，你我都在翠波鳥大學修習法律。還記得老師是怎麼說的嗎？要講證據，證據鏈，動機，證人，證詞，對嗎？我還記得老師當時開玩笑，說自己殺了一萬個人，是百萬富翁，嗬嗬……” 　　“可老師說了，沒有人能拿得出他殺了一萬個人的證據。” 　　“是的，很多人能證明，有段時間，古斯特幫的馬飛亞帶著沃斯夫去騷擾居民，是貧民窟的這些人不要命了，來針對古斯特麼？”華特林從抽屜裡拿出一支雪茄，用雪茄鉗剪掉封頭，擦火柴悠悠點燃，猛吸一口：“死了六個人，被殺的，火是故意有人放的。你來的路上應該聽說了，意外失火，沒有死人。《西海晚報》的記者要過來采訪，也被我趕走了。這件事不會出現在晚上的任何報刊上……但我不確定會不會出現在明天的報刊上，因為我不清楚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會不會聚在一起鬧事。老同學，你知道的，為了維持穩定，整個市政不得不進行投入，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壓力很大。” 　　提達尼爾沉吟了下道：“華特林總督你早說明難處不就行了？作為溫徹斯特鎮一份子，我理應為穩定出一份力。說吧，我該如何讓大夥兒滿意？” 　　華特林拿起桌上一份早已寫好的報告。 　　這是今早巡邏兵對受災人群和所需物資的統計。 　　一共七十三個人。 　　“帳篷，毯子，鍋子，餐具，舊衣服等，這些都是大頭，我今早在看完現場後立刻做了處理。七十三人，每人每天消耗食物以一頓兩個黑麵包起算，一月四萬銬珀。這樣小頭你來出吧，畢竟你也不容易。” 　　華特林在“四萬”後麵打了個小叉，畫上一條橫線，丟給提達尼爾。 　　提達尼爾接過後，忍著惡心寫下了“二十五”。 　　他微笑著遞過去道：“總督哪裡話，我們平日都受您照顧，現在正是出力的時候。” 　　“這麼多？” 　　“我喜歡整數，您看——可以嗎？” 　　“提達尼爾先生是個誠信的人，當然可以，不誠信——再多也沒用。” 　　提達尼爾連連點頭笑著，喊了聲“庫爾”，外麵魁梧馬夫就進來了。 　　耳語幾句後，馬夫離開片刻，很快又跑了回來，拿來一隻黑色的袋子。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聽得出來裡麵有錢幣的咣當聲，特別清脆。 　　“我還有事，不打攪您了。”他禮貌起身離開。 　　“慢走。”華特林打開袋子，看著裡麵二十枚金幣微笑起來。 　　很快，辦公室門又被敲響。 　　華特林立刻拿起袋子，塞入了抽屜之中。 　　“該死的。”白色馬車內響起一聲爆碎，接著離開治安總署，駛向遠方。 　　車軲轆碾壓過滿地落葉，馬車穿過兩旁老樺樹交首的長道，停在尖頂教學樓前。 　　車門打開，少年和女人下來。 　　一頭略長黑發梳成了三七分，紛紛別過兩側耳後根。 　　少年穿著灰色燕尾服，休閑褲和小皮鞋，拖著一隻寬大的真皮行李箱。 　　陽光有些斑駁，落在他筆挺身上，照在他透徹的棕黑眼眸中。 　　似乎感覺到了旁邊投來的目光，少年扭頭看去。 　　已經換上一身長裙的卡琳娜正看著自己，有些走神。 　　“我臉上有東西麼？”赫斐斯問道。 　　卡琳娜收回目光，臉稍微有些紅，她指向前方。 　　“走吧。” 　　片刻工夫便到了校長辦公室，見到了魁梧高大的正裝老頭。 　　他一頭花白濃密的頭發和胡子，戴著副眼鏡，模樣壯碩又儒雅。 　　“赫斐斯，這位是翠波鳥大學的校長博爾佳先生。找書苑 ｗｗw.ｚhaｏsｈuyuan.cｏm 校長，這位是我父親治安總署的巡邏兵。這是我父親的手令，您看下，想要在您這兒的校外培訓班進行搏殺術培訓。”卡琳娜把一張係好繩子、封著火漆的高級紙張卷軸遞來。 　　校長博爾佳看過後，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番。 　　很快，一個穿著正裝短裙、抱著文件件的女人敲門走了進來。 　　“塞西，帶赫斐斯先生去辦理‘搏殺班’的入班手續。” 　　塞西看向赫斐斯道：“請跟我來。” 　　赫斐斯看向卡琳娜，在其點頭後，便跟著離開了。 　　辦公室，很快剩下了兩人。 　　校長博爾佳撐著手，示意卡琳娜坐下。 　　“這孩子是你們家親戚？” 　　卡琳娜搖頭道：“不是……說實話，來頭我也不知道，但這些都是我父親的囑托。我正好沒事，四處走走，有空便替他來一趟了。畢竟學校這裡，我更熟。” 　　“真奇怪，你父親竟然會親自下手令……” 　　“我也感到很奇怪，他似乎很看重這孩子。” 　　“從舉止和相貌上看，我感覺像是個貴族。” 　　“這也能看得出？” 　　“普通人受到的教育有限，但是貴族很注重禮儀課。禮儀課，要被訓導個人儀態姿容，以形成貴族才有的氣質，符合貴族榮譽這一身份。不說那個少年明顯過於常人的相貌，他臉上的沉穩，身姿的挺拔，便不是平民能夠具備的。” 　　卡琳娜眉頭抽搐了幾下，忍著肚子抽筋，深以為然點頭。 　　“您說得太對了，我也這麼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