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幕:牽絲傀儡戲(2)(1 / 1)

漆黑的絲線恍如無數遊蛇,向著低空處的惡魔撲去,在惡魔閃躲後於空中匯聚在一起,交錯相織成黑幕,重新向著惡魔壓下。   共鳴術的釋放中,靈性的消耗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所有惡魔還是魔鬼都無法避免這個問題,周遭的環境取決了共鳴術釋放的上限。   而渡憂的共鳴術卻將自身作為了容器,將靈性儲存其中,免去了環境的影響。   這也就意味著渡憂的共鳴術的強度永遠都會是“上限”。   赫墨本能的開始感覺到窒息,周遭的靈性被飛速消耗著,仿佛是水中的魚忽然間被埋進沙地裡一樣。   雖然知道隻是下意識的錯覺,但女孩的呼吸還是不住的開始沉重起來。   夜幕之中有綽綽黑影出現,靈性被消耗殆盡後再也無法維持惡魔的共鳴術,將它從陰影的庇護之中擠了出來。   猙獰的巨口無聲的嘶吼,惡魔向著渡憂的方向奔來,似乎是在惱怒。   “赫爾墨斯!”渡憂抬起了眼眸,回應著惡魔的嘶吼。   “了解。”   赫墨向前挺身,既然刺釘劍不適於格擋,那麼隻需進攻便好了,宗教裁決所的劍術本就是如此激進的劍術。   刺釘劍當頭斬下,刺耳的尖鳴震的赫墨皺眉,異化的骨骼已然可以和堅鐵比肩,骨鋸與劍刃交錯,火星絢爛。   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猛攻,兩柄劍刃宛如空中的翩翩銀蝶,劃出無數道銀色的軌跡,落在惡魔身上。   赫墨沒有與惡魔周旋的餘地,隻要讓其脫身一秒,惡魔就會對渡憂造成麻煩。   赫墨短時間內無法殺死惡魔,但是若隻讓它無法分心抽身還是沒問題的。   但惡魔的力量還是遠勝於赫墨,幾次的攻防間便適應了赫墨的進攻,格開刺釘劍後瞬間暴起,骨鋸向著赫墨的頭顱劈砍而去。   金線再次於空中浮現,森然的白骨出現,卡住了惡魔揮來的骨鋸。   涓涓靈性像是泉水一般順著黑線凝聚到赫墨身邊,為共鳴術的維係提供著支持。   一個對別人腦袋情有獨鐘的惡魔……赫墨不好評價,於是舉起了劍刃予以回擊,聖銀的刺釘劍順著白骨之間的縫隙釘向惡魔張開的猙獰巨口。   暗紅色的鮮血順著劍身的血槽淌下,鋒利的尖齒死死的咬住刺釘劍,讓劍鋒無法再向前推進。   “時代變了,哈哈。”赫墨笑了起來,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放棄了刺釘劍,從懷裡掏出紋銀的短統,對準了惡魔的腦袋。   “碰。”赫墨輕聲說道。   “碰!”隨後有槍聲嘶鳴,星火在夜幕之間生長成絕美的花,又瞬間凋謝的什麼都不剩。   慘烈的哀嚎聲幾乎要撕裂赫墨的耳膜,即使失去了半邊腦袋的惡魔依舊存活,骨鋸揮舞,但在白骨上卻留不下任何痕跡。   如果是白綢覆身的人類,這一擊也是致命的,但惡魔不同於人類,惡魔的半段脊椎之中同樣存在密集的神經中樞。   這同樣是為什麼暮之城的通識課上提到要專門在惡魔十三節脊椎的位置處補刀。   那脊椎處的中樞做不到思考,但仍然能保持最基本的本能。   同樣的……可以繼續進行殺戮。   惡魔抵住赫墨,巨力讓赫墨站不住腳,踉蹌著後退,幾乎是被惡魔拖著前進。   骨架消失,赫墨拾起地上插著的刺釘劍,飛跳而起,刺釘劍格住惡魔的揮擊,而聖銀的刺釘劍順著惡魔敞開的腦殼垂直釘下。   以刺釘劍為支點,赫墨整個人都掛在惡魔的身上,另一把刺釘劍再度揚起,順著傷口處狠狠刺下。   劍刃攪動,擴大著傷勢,可殘存的意識讓惡魔還做著掙紮,赫墨迫不得已踩在惡魔的胸口,用力一蹬後脫身而去。   慣性帶出了刺釘劍,同樣帶出了大片鮮血,猩紅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窪血泊。   惡魔終究還是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無數白綢脫落枯萎,像是放棄了這一具身體。   ——————   “科長,情況不是很順利。”副手指著手表遙遙向著箱陌喊話,“霧之心的時間又縮短了,現在我們大概隻剩一個小時了。”   人類察覺不到靈性的存在,隻能依靠各種儀器才能勉強觀測到這些被稱為“第五元素”的東西。   箱陌看著手中精致的懷表……與其說是懷表倒不如說是氣壓表更合適一些,指針指向了綠色區域的底部,一個大寫的零明晃晃的標注在那裡。   整條街的靈性都乾涸殆盡,絲毫不剩,仿佛是冬天乾涸的河床一樣,支持霧之心運轉的隻剩下那顆賢者之石。   禁忌物也使用不成了,失去了靈性的支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些所謂的禁忌物也無非就是些各型各色的石頭,隻能用來丟出去砸人。   數十分鐘前噴火器已經停止了工作,如今燃燒在白綢之上的火焰已現頹勢。   場中的高溫在夜晚的冷風之下也被盡數帶走,無數緊皺的眉頭和槍口對向街道口,戒備著任何會從中走出來的生物,無論是惡魔還是隻老鼠迎接它的都會是無數的子彈。   箱陌合上懷表,披上一旁人遞過來鑲有金邊花紋的白色風衣。   箱陌回頭瞥了眼追隨自己的人,同樣是白色的風衣,隻不過花紋的顏色是淡淡的銀色。   十三協的白色製服很容易染上汙漬,或是泥土或是塵埃。   像是畫布,被畫師肆意塗抹的潔白畫布。   可當鮮血濺落上去時,畫師就變得瘋癲,似是在創作自己那妖異的不祥畫作。   每當看到隨自己出行的人影變成一具又一具的屍體的時候,那潔白整齊的製服變作骯臟混亂的畫布,箱陌就感到忍不住的悲傷。   人類與詭秘的對抗宛如飛蛾撲火,犧牲每時每刻都在上演,也無法避免。   統一的蒼白麵具遮住了他們的臉,手中槍統散發出冷冽的光,至此誰都分不清彼此,名字都變成了一串串冰冷的編號。   就像是登上戰場赴死的士兵,茫茫人海之中誰也分不清誰,隻有回收屍體的時候才能被人看一眼銘牌念出名字。   也對,這與戰爭無異。   “前進,成守備隊形。”箱陌回過頭,望著安靜的近乎詭異的街道,“戒備一切會動的東西,隨意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