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阿波羅與偽神義肢接觸的同一刻，墨丘利的第二發子彈再次打碎了它的一條手臂，這讓瘋物軀殼的右側完全暴露了出來。 　　不知何時身邊湧現出大量浮沙的阿波羅心領神會，一個大幅度的右滑步，在避過攻向自己的兩條手臂和一根腕足的同時，也讓注意力被他吸引住的偽神義肢跟著轉了過去，將自己空出的右肋朝向了墨丘利。 　　沒有浪費這個機會，墨丘利開出了第三槍。 　　“嘭！——” 　　沉悶的槍聲之後，又一條手臂炸成了漫天的碎肉——在子彈近身的前一秒，從背後屈轉過來的手臂擋下了原本要射入胸腔的子彈。 　　‘至少也為阿波羅降低了壓力。’關注著雙方戰鬥的露娜看到這一幕，隻能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阿波羅此時已經和偽神義肢貼在了一起，盡可能地通過小範圍的閃轉騰挪來躲避對方直來直往的攻擊——這是為了防止偽神義肢的軀乾出現太大規模的動作所做出的妥協。 　　隻有在實在無法閃躲的情況下，阿波羅才會看準時機對著某條攻來的附肢刺出迅猛的一拳。雖然被打斷的肢體往往隻需要一兩秒的時間就能恢復如初，但是也同樣為他爭取到了足夠的躲避空間。 　　即使這樣，在墨丘利兩槍的間隔時間裡，他也差點被一條自下向上抽出的腕足鞭中腰部。好在一根突然從地麵刺出的沙錐釘斷了這根腕足，隻是摔落在地的那一節在抽搐了兩下之後，就鉆回了偽神義肢的體內。 　　“嘭！——” 　　隨著第四聲槍響，偽神義肢的又一條手臂碎成了肉屑。原本這條手臂正準備攻向阿波羅，卻再一次搶在子彈臨體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回折，成功地將其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七根腕足從偽神義肢的身下脫落，如同一條條蜿蜒的毒蛇，向墨丘利這邊湧來。 　　壓力驟減的阿波羅，第一時間做出了應對。 　　他在折腰沉肩擦過一隻錘向自己的手臂的同時，右拳快速地向地麵虛刺了一下，三四根沙釘從拳鋒處的指虎上憑空射出，將一根腕足死死地釘在了地上。再加上兩根從地麵刺出的沙錐，瞬間攔下了三根腕足。 　　看著其餘的四根腕足在地上飛快地向自己這邊遊動而來，露娜身體中殘餘的魔力自體表流出，形成了一張流動的薄膜。 　　借助這個從師兄那學來的技巧將自己的血肉氣息徹底掩蓋後，露娜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而眼前的四根腕足如她預料中的一樣，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怪誕者隻有嗅探血肉這一種方法來辨識獵物的方位。 　　這四根腕足從地麵彈射而起，眼看就要從她的身體兩側掠過，徑直地射向了仍舊保持著射擊姿勢的墨丘利。 　　抓住這個瞬間，露娜的右手飛快地向前探出，將右側離自己最近的一根腕足從中間一剖為二。 　　接著手腕翻動，正握的長匕首轉為反握，伸手向前劃動的同時，腰腿用力，原地轉過了一百八十度，再次將一左一右從身旁穿過的兩根腕足切開。 　　最後，已經完全轉過身的她手腕一甩，飛出的匕首將僅剩的那根已經跟她錯身的腕足釘在了地上，借助慣性破開了巴掌長的一個切口。 　　這就足夠了。 　　露娜手中的這把長匕首是她成人禮時，老師送給她的禮物。除了鋒銳的特點之外，還附魔了血肉腐滅的效果——來自一種羅徹斯特學派獨有的知識，造成的傷口會汲取附近血肉的魔力，並將其轉化為令血肉快速腐朽的力量。 　　滿意地看著四根腕足在腐朽中崩解，露娜拔起釘在地上的長匕首，轉頭看向已經步入終局的偽神義肢。 　　“嘭！——嘭！——” 　　失去大量附肢的偽神義肢再也沒有辦法壓製住技藝精湛的阿波羅，被阿波羅抓住時機釘斷一根救急的腕足後，終於讓墨丘利找到機會，被槍膛中最後的兩發子彈打入了它的胸腔。 　　伴隨著子彈入體，連續兩個巨大的空腔在它的軀乾上炸裂，無法維係核心姿態的它瞬間崩解成一地汙穢的血漿。 　　而開戰之前就被露娜提醒過的阿波羅早早地撤出了迸濺的範圍，連身邊的浮沙也不知被收到哪裡去了。 　　戰鬥結束的露娜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身邊的墨丘利卻是在一發發地退著空彈殼的同時，悠悠然地低著頭說到：“不是很能打的醫學生？” 　　麵不改色這項技能很明顯不是初出茅廬的露娜學得會的，看了眼正將彈殼收回衣兜的墨丘利，自覺理虧的她轉身走向了那攤正在慢慢凝固的血汙。 　　提著鬥篷，小心避過太過汙穢的地方後，露娜在血汙的中心處蹲了下來。 　　用手中的長匕首簡單地翻動了幾下之後，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塊沒有沾染任何血汙的半透明不規則多麵體。這東西的材質有些像是玉化的骨頭，隱隱約約間還能看到裡邊彌漫著不斷翻騰的灰色霧氣。 　　“這是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站在露娜身後的阿波羅突然開口問到。 　　被嚇到猛地向前竄出一大步的露娜，飛快地扭過身的同時，已經舉起了匕首做好了迎擊的準備。等到認出罪魁禍首之後，她才略顯僵硬地後退了兩步，跟阿波羅拉開了距離。 　　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這個沉默寡言又神出鬼沒的搏擊達人，她一邊轉過身尋找那塊剛剛不知道被自己一腳踢到哪去的“骨頭”，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到：“學名叫靈核，不過我更喜歡叫它心核。是偽神義肢存儲汙穢魔力的器官，同時也是晉升偽神義骸時誕生靈魂的地方。某種意義上，算是它們的心。” 　　沒用太長時間，在樓梯口附近的墻角找到心核的露娜小心地捏起它乾凈的一角，將上邊的血汙甩掉之後，開心地把它收進了自己的腰包。 　　然後她轉過身，對已經帶著愛好者三人組靠過來的墨丘利說到： 　　“心核的用處不算多，裡邊的魔力雖然可以無損地被提取出來，但卻帶有強烈的汙染。 　　如果是作為法陣的魔力源還好，處理得當的話，隻會讓法術帶上強烈的瘋狂殘餘；要是處理得不好的話，整個法陣都會被扭曲，嚴重的時候還可能會發生魔力爆發，引起未知的後果。 　　而如果未經凈化，直接手持施法的話，則會有大量的瘋狂殘餘在你使用這些魔力時湧入你的體內。到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祈禱自己死的時候能夠痛快一點。 　　除此之外，一些仆從種族和獨立種族會收集這東西，這讓它可以作為一些特殊法術的通用媒介。 　　這東西對我還算有用，如果你們不知道怎麼凈化它的話，就讓給我吧，我可以用一些神話生物的情報來作為補償。” 　　露娜強繃著臉龐，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太過心虛的樣子。 　　使用心核的確需要一些特別的技術，但它作為交易籌碼，在很多神話生物那裡都頗受歡迎。 　　“我更希望你可以用現金來折價，聽說在新艾伯拉肯，有人花5000朵勒收購偽神義肢的結晶，找書苑 www.zｈaoshuyuａｎ.cｏm指的就是這東西吧。”很可惜，墨丘利並不是一個容易糊弄的家夥。 　　“不可能！艾倫坡上次買到的兩個心核加起來才花了4700朵勒。”露娜下意識地反駁到。 　　“哦~原來單價是2500朵勒上下呀，不知道你打算用什麼稀有生物的情報來交換呢？” 　　聽到墨丘利戲謔的聲音，露娜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挫敗地說到：“好吧，那就折價好了。” 　　“這算是共同收獲，出力者平分，總價就按2400朵勒算好了。你補給我們倆一人800朵勒就行。”墨丘利滿意地說到。 　　“如果你能夠提供給我足夠的廢土逐跡者的情報的話，我的那份你可以不用給。”一直盯著樓梯口那邊動靜的阿波羅用著一如既往地冷漠語調說到。 　　“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是一個下級仆從種族，具體的資料我得等回到新艾伯拉肯才能拿到。”聽到可以少付一半的錢，露娜忙不迭地點著頭，800朵勒已經夠她一年半的食宿費了。 　　“沒問題。”阿波羅回應道，他似乎一點都不認為露娜會食言。 　　解決了一半問題，露娜又轉過頭和墨丘利商量到：“我身上的錢不夠，可以等回到鎮子上再付給你嗎？缺的部分我可以用一些藥劑抵價。” 　　“可以，不過到時候得先驗過貨再說。”墨丘利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當然。”露娜愉快地點了點頭。 　　‘收獲頗豐，我也有轉運的時候嘛！’她這樣興奮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