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寧霜和洛白蘇回到了賞花宴的地方。 寧霜臉上已經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太後對著寧霜招了招手,叫到身邊之後低聲問:“怎麼了?疹子又發作了?” 寧霜一臉嬌憨的抱住太後的胳膊:“沒事了,蘇蘇幫我把疹子消下去了。” 太後順著寧霜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看到了獨自站在角落裡的洛白蘇。 太後收回視線沒說什麼。 說說笑笑之中很快就到了宴席開席的時候。 洛白蘇雖然身份不高,但是她作為攝政王帶來的唯一女眷,自然是跟傅紹樘同席。 坐在皇上身側,和滿朝文武及其家眷們相對而坐。 洛白蘇感覺無數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忍不住有些緊張,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裙擺。 剛要用力,卻被傅紹樘抓住了手。 洛白蘇抬起頭,恰好對上傅紹樘的雙眼。 傅紹樘拉著她的手放到桌上,提醒說到:“你的手還沒好,不要亂動。” 傅紹樘眼神冷淡,可是說出口的話帶上了幾分關心。 洛白蘇看著傅紹樘,臉上浮現一抹恰到好處的嬌羞:“多謝王爺關心,妾身明白,妾身會小心的。” 傅紹樘滿意的收回手,抬頭看向對麵的群臣。 不用回頭,他也能感覺到皇上和太後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很快,宮宴正式開始了。 因為今日隻是家宴,所以一切流程從簡。 觥籌交錯之間,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就在這時,坐在正位上的皇後突然低呼一聲,銅製的酒盅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洛白蘇聽到聲音扭頭看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皇後左手握著右手,一臉有怒又怕的表情。 隻有十六歲的小皇後臉上還有幾分稚氣,嬌聲說到:“杯子上有尖刺,本宮手指被刺傷了。” 皇後身邊的紅葉姑姑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小心的捧著皇後的手檢查了起來。 年僅十八歲的少年天子偏過頭看到皇後手指上的血珠,突然臉色一沉。 一拍桌子,嗬道:“查。” 片刻之後,大內侍衛押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太監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宮女跪在了皇上麵前。 太監渾身抖若篩糠:“奴才十見,拜見陛下。” 小宮女比太監抖得更厲害:“奴婢,奴婢花又,拜見,拜見陛下。” 皇上眼神陰翳的看著兩人,直接下令:“拖下去,亂棍打死。” 洛白蘇瞳孔猛地一縮,竟然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打死? 眼看著侍衛拖著兩人朝殿外走去。 她低著頭,什麼也不敢說,極端的皇權之下,她也隻是茍延殘喘的螻蟻罷了。 十見不敢掙紮,隻能尖聲求饒:“陛下饒命,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冤枉啊,求陛下饒命。” 至於花又,也不隻是怕的還是什麼樣,被拖出去的時候,滿臉蒼白一聲不吭。 就在兩人的頭已經被拖到了殿外的時候,傅紹樘突然站起身:“慢著。” 大內侍衛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皇上神色陰沉的看向傅紹樘:“攝政王這是又有什麼指示?” 又這個字皇上說得很是咬牙切齒,就算是洛白蘇這樣完全不懂朝政的人,都聽出了咬牙切齒來。 傅紹樘對著皇上拱了拱手:“陛下,查都沒查就打死,未免草率了些。” 皇上冷笑說道:“這事兒還需要查嗎?皇後的手指被紮破,就是這兩個狗奴才做事不利,沒好好檢查清楚杯子,打死都算便宜的了。” 傅紹樘沒和他繼續爭論這個問題,而是扭頭對站在身後的林栩交代:“把皇後的杯子拿過來。” 林栩領命上前,頂著各種眼光用手帕墊著撿起酒杯送到了傅紹樘的麵前。 傅紹樘拿過杯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對站在門口的侍衛說:“把人帶過來。” 幾個侍衛緊張的看向皇上,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皇上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下令:“聽攝政王的,把人帶過來。” 侍衛把十見和花又兩人帶回到皇上麵前重新跪下。 傅紹樘看著兩人問到:“針尖是哪裡來的?” 十見滿臉迷茫:“什麼針尖?” 花又低著頭:“奴婢不知。” 就連皇上都忍不住問:“攝政王,什麼針尖?” 傅紹樘把酒杯放到了皇上麵前:“這裡,被人藏了一個針尖。” 皇上細細盯了半天,才看出來,順著杯子上原本的紋路,藏了一個尖細的針頭。 皇上臉色變得很難看:“狗奴才,你們竟然敢謀害皇後。” 原本以為隻是奴才辦事不夠謹慎,可誰知道竟然是蓄意謀害。 皇上一半覺得心驚,另一半則是憤怒。 心驚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動手腳,憤怒於當著滿朝文武及其家眷的麵,自己又被攝政王給比下去了。 十見連連磕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陛下明鑒,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啊。” “今日這些杯子從庫房裡拿出來的時候,奴才一個一個都檢查過,奴才敢用性命擔保,這些杯子送到這裡的時候,全都是乾乾凈凈,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皇上皺著眉頭:“既然不是你,那就是她。” 花又也跟著磕頭:“奴婢根本就沒有銀針,求陛下明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皇上冷聲質問:“一個兩個都不知道,這酒杯莫非還有其他人碰過不成。” 就在這時,宋夫人突然站起來說:“陛下,臣婦有個提議,既然這位公公說杯子拿到這裡的時候都沒有銀針,而且在開席之前,根本就沒人在這裡進出過,那就證明下手的人是趁著眾人入席的時候動的手,那這個人現在應該就在殿內。” 聽著宋夫人的話,皇上眼神動了動,卻還是問:“那宋夫人的意思是?” 宋夫人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的說:“搜身,既然這杯子上隻有一個針尖,那其餘部分肯定還在這個人身上。” 皇上看了看宋夫人,突然噗呲一笑:“行,就按照宋夫人的意思來辦。” 話音落下,皇上一抬手,侍衛和宮女們紛紛走上前搜了起來。 洛白蘇坐在位置上,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不對,這件事情不對。 就好像這是沖著她來的一樣。 如此恨自己,又有能力做到這件事情的,除了宋家,根本沒有其他可能。 洛白蘇抬起頭,恰好對上了宋無雙奚落的眼神。 宋無雙動了動嘴唇,洛白蘇看懂了她的意思:你死定了。 很快,搜身的侍衛宮女們上前復命:“陛下,攝政王,什麼都沒搜到。” 就在這時,宋夫人又站起來了:“陛下,那邊還有人沒搜呢。” 沒有搜的也就隻有坐在上座的幾人,皇上,攝政王,太後,還有......蘇蘇。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洛白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