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平靜無夢,睜眼已是陽光明媚,季恪揉了揉眼睛,伸個懶腰,季恪隻記得自己好像久違的做了個夢,但是並不記得具體,自覺睡了個好覺,醒來神清氣爽,憂心全無。好心情當下,嘿的一聲,一個翻騰離開床鋪,慢慢穿好了衣服開始洗漱。季恪在葡萄架下麵左看看右瞧瞧,找了個適當能照到太陽,又不至於太熱的地方,放下小靠背椅,坐下閉起眼曬太陽。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季恪有點犯困,但是想到昨天晚上村長有說過有人要來叫他吃飯,於是又站了起來,愜意的伸個懶腰,太陽稍稍照在季恪臉上,伸出手遮擋,季恪看到透過手掌的光將手變成紅色。 “也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有時鐘功能。”季恪虛起眼,心思一動,眼前慢慢浮現顯示著9996/10000的畫麵。 “嗯?又多了一點。”季恪略顯疑惑,有些不解的看著這串數字字符。這是他在十歲時偶然發現的,和不知從哪裡來到季恪腦中奇妙的記憶差不多前後腳出現。起初他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撞了邪,不過當他漸漸記起了“穿越”這個概念之後,這個疑慮就消失不見了。並開始轉向,沉浸在特異金手指的迷夢中一往無前。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次早起瞇著眼發呆時,機緣巧合整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不過現實不會總盡如人意。從“眼睛瞪得像銅鈴”到“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他用了兩天。這兩天中他試過了各種手勢,咒語。從芝麻開門到假麵騎士變身臺詞,從雙手結印到全套五步拳,他試過了他所能記起的所有方法,然而那行數字沒有任何反應。季恪無奈得出了它好像就是個計數表的結論。隨後渡過的一個月裡,小繪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經病。從最開始的每天晚上睡覺都打開它看一眼到閑的無聊想起才看一眼,他用了半年時間。 “剩下這萬分之二,應該很快就能湊齊。”隨著數字逐漸增大,慢慢的超過9000,向著封頂的10000奔去,季恪也重新升起了內心的期待,看著隻剩兩點就能變成10000滿值的計量表,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升騰的期待,季恪對著那莫名其妙就會漲個一點的畫麵,嘴角微微上揚。 “季哥哥,你傻兮兮的笑什麼呢?” “臥槽!” “窩,草?” “對,兔子窩裡該添草了!你一來我想起來了!”季恪從椅子上蹦起來一溜煙跑向兔子棚。 “哦,那讓我先坐坐你的板凳!”季恪沖向後院,少女在身後喊著。 “嗯嗯嗯,隨你隨你!” 突然出現在季恪麵前的少女,就是昨天和村長談話中提到的小繪。二七年齡,出落的苗條水靈,盡管村裡多風沙,穿著樸素,也擋不住其璞玉天成,此時她正皺著眉不解的想著兔子窩裡的草為什麼會和季恪傻笑搭上關係,不過聽著季恪應允,她也就放棄了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轉而滿意的坐在了被太陽曬的剛剛好的椅子。 “真是的,這小妮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每次都能無聲無息的跑進來跑出去。”搞完了兔子窩,季恪站起身拍了拍手。 “季哥哥,你小聲嘟囔什麼呢?” “沒有!你聽錯了。怎麼了?不是要坐著歇會嗎?”季恪額頭冒冷汗。 “怎麼了,突然叫這麼大聲,跟做賊一樣...”繪風露不解的看著他。 “還不是你冷不丁地站在我身後,嚇死我了,別突然站別人背後!” “誰嚇你了。哦哦,我想起來了,大娘叫我來問你話呢。飯好了,你去吃不去?”女孩站在門口,瞪著眼睛恰著腰,陽光照著她一路跑來泛著健康紅潤的臉蛋,別是一種嬌俏模樣。 “額,午飯還是早飯。”也許是被她身後的日光晃到,季恪有些呆滯 “季哥哥,你犯什麼傻呢,現在都已經晌午了,肯定是午飯啊。”小妮子眼神透著鄙視。 “吃吃吃,就走就走。” ...... “......” “怎麼了?”’季恪沒有聽到像往常一樣應當出現在身後的那歡快的腳步,扭頭看到少女撅著嘴唇,“我不高興”四個字就差寫在臉上。 季恪突然站定,心思不在走路上的小繪便一頭撞在季恪身上,小妮子不滿的扭過來。 “總覺得你今天在敷衍我。”少女保持著她的小表情,不情不願似的拖著步子,“一直在發呆,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也心不在焉的。有點傷心,你是不是假的季哥哥啊。”少女漫不經心地掰著手指頭細數季恪的罪孽,最後仰起頭宣判結果。 “嗬嗬,沒想到被你一個小妮子猜到了。”季恪扭過身去背對她,低下頭放沉聲音,向小繪靠近。 “桀桀,其實我是不朽天帝安黃,借用了這幅軀殼的身份在人間躲避仇敵。不過既然被你發現了,桀桀,我也不介意多個年輕可愛的小丫鬟服侍本天帝。束手就擒吧!” “哈哈,季哥哥,桀桀是什麼聲音啊,感覺好蠢啊。”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捂著嘴笑道。 “哼哼,不跑嗎?還是說,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季恪距離小繪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咫尺,小繪依然沒有動。 “桀桀,我欣賞你的勇氣,小妮子!麵對我不朽尊者這樣冷靜的汝還是第一個!” “這種誇張的說話方式不適合你啦,而且剛剛你還說你叫不朽天尊呢。” “哼,凡人,吾之名號千千萬萬,豈是汝等可以窺探透徹的!” 季恪一揮袖,一副做作模樣。 “我看你是忘了吧...好吧好吧,不朽天帝大人,小女子家中已備下薄宴款待,還請天帝大人賞個臉留小女子一命,讓小女子為天帝大人帶路。”小繪一步後退,躬身行禮,似是知道自己長相可愛一般,擺了個楚楚可憐的表情看著季恪。 “咳,孺子可教,我很中意你!待我回歸上界,賞你個仙女之位!”季恪應道。 這小妮子,表情很到位嘛......季恪心裡嘀咕。少女聰明伶俐,平時懂事的不像是個少年人,偶爾任性也隻是可愛、無傷大雅的小事。 “多謝大人厚愛,小女子不勝感激,如果不是仙女而是——呀!”小妮子邊走邊說,戛然而止。季恪一回頭,隻看到小繪跌坐在地上。罪魁禍首是腳後一塊被塵土染成了土黃色石頭,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等等,先別動。” 小繪看著季恪脫下外衣,把裡麵那件昨天剛拿到的白布襯衣沿著縫線用力扯開,取下後腰掛著裝水的葫蘆,浸濕了白布,輕輕擦拭她膝蓋的傷口。 “嘶,好疼。誒誒等等!季哥哥,這不是你的新衣裳嗎?!” “是啊。”相對於有些驚愕的繪風露,季恪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隻是低頭處理著她的傷口。 “那...那你怎麼就撕了呢...你不心疼嗎,這可是新衣服誒。” 季恪抬眼看看她。小妮子一副十分感動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季恪十分受用。於是把後麵那句想說、卻會破壞氣氛的話又憋了回去,又用裁成兩截的另一半幫她略略包紮了一下,白了她一眼。 “心疼,心疼沒你肉疼,衣服而已,你我心意相通,你疼才是我真心疼啊。”季恪故意說著肉麻話。 “把另一邊袖子也裁齊就好了。” 對於這種小地方來說,新衣服確實難得。不過季恪看過穿過的衣服,可能大於這裡富裕家庭一輩子的數量,更遑論季恪在那時候對衣著打扮也不是很上心。 “凈瞎說...”少女拍了季恪一下,轉過頭去。 “來吧,上來。”季恪蹲下身向後伸手,示意繪風露上來。 “別...不用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背著讓人看見了笑話。”她下意識伸出手,頓了一下後又縮了回去。 “哼哼,這時候裝大人,平常不是挺會扮可愛嗎?別矯情啦!”季恪向後一貼。 “呀!”突然的動作嚇得少女喊了出來,因為被動的升高少女的手緊緊抓住了季恪的衣襟,連帶著腰腹上的肉。 “哎哎別,別拽,疼!稍微忍著點吧,我已經盡量動作放輕了。”少女稍微鬆了鬆勁。不過她並不是因為疼,在季恪看不到的地方,少女的臉上還留著略顯羞澀的表情。 “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季恪想起她摔倒前沒說完的話。 “你...你聽岔了,我沒說話。”少女打了可憐的季恪兩下示意其加速,少年那兩截像是被狗啃過一樣的“短袖”隨風飄揚。 總是在奇怪的地方讓人這麼...少女藏起了後半段話,隻是緊緊抓住季恪的衣擺。 偏僻的小村迎來了它的不知第多少個正午。誰曾想幾年前春秋季節風大的時候,村裡的土路上偶爾還會出現裹挾著沙子的大風。現在村裡土路上的沙塵明顯少了很多,行道兩邊搖曳的草木從現實和心理上降低了正午太陽光帶來的過度的熱量。 “想想還是多虧了季哥哥的主意。”小妮子不知不覺已經把兩條白凈的手臂緊緊環在季恪肩膀上,小手握著扣在季恪脖子上,縱然在貼近有些熱,但兩人誰也沒有說什麼。 日影斑駁,在光暈中少女回憶起過去。對麵山頭向陽的坡上有一顆孤零零矗立的大樹,沒人知道那麼粗壯的樹是什麼時候在那的,大人們都說從記事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就站在坡上,就連村長也是揉著花白的胡子沉吟了一陣,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她想起了幾年前,她天天拉著季恪跑到樹下的日子。 她特喜歡躺在樹底下,沒由來的喜歡。小時候總是央求著村長或是李任凡帶她,長到放心她一個人在附近活動的時候,倆人也都懶得再理,便讓她自己去,村裡本就沒幾個小孩,寥寥幾個同歲的孩子也都因著遠而熱不去,隻有季恪會答應她的要求,陪她一起在樹下躺。小妮子曾問過他為什麼嘴裡叼根草葉子,季恪笑著回說,因為帥。小妮子不懂,自己也薅了根草往嘴裡填,結果吃了一嘴土腥。季恪哈哈笑著,最後還是鬧不過她,教她怎麼選這異世界的花裡胡哨草,變找變告訴她他小時候自己怎麼胡搞八搞的故事,哪種草葉容易吹出聲音,可以當作笛子;哪種比較結實,適合鬥草;哪種可以在擦傷時敷上;不過因為村裡不常見蜜糖,小妮子最中意的還是有點甜味的那種,但是自己又找不到,每次都會求著季恪,然後是季恪彎著腰撅著屁股在草叢裡大半天幫她找草。兩人經常一躺就是一晌午,一直到肚子咕咕叫著,或是大人來催著吃飯的時候。 “要是村裡也有這種地方就好了。”那天,小繪扔掉嘴裡已經嚼到沒有味道的草葉,順手拽走季恪手裡剛找到沒來得及含進嘴裡的,跟季恪抱怨道。 季恪張張嘴,無奈地撇了她一眼,然後躺了下去,盯著湛藍天幕上流過白色的雲。不一會突然眼睛一亮,又坐了起來。 “誒,昨天趙叔從縣城回來說了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