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桑寧剛踏進院裡,祝恒手持鞭子朝她大步走來。 她索性也不躲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爹爹您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做那皇後。” 祝恒看她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更加惱火,揚起鞭子就要抽她“我打死你這逆子!” 好在被及時趕到的祝夫人攔下,“夫君快住手!” 祝恒氣急,“夫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她!” 塗如萱死死護住女兒,“你若打她就先把我打死我好了!” 祝恒氣的甩了鞭子,“你看都把她慣成什麼樣了!竟在宮宴上說出那番不知羞恥的話!” 塗如萱也頗為無奈,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她也著實沒想到桑寧與那辰王會真有私情。 她隻得對祝恒道:“事已至此,不如就在同宗族內選一位適齡女子送入宮中。” “不可!桑寧是我胡安祝家獨女,是皇後的不二人選!”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祝老太太拄著拐杖朝他們走來。 祝恒連忙上前扶著祝老夫人:“母親,您怎麼來了?” 祝老夫人冷著臉,“嗬!老身不來,就任由你們胡鬧!” 祝桑寧看著風塵仆仆的老夫人,心裡有些歉疚,低聲道:“祖母……” 祝老太太哀嘆了聲氣,想罵又舍不得罵,隻是用手戳了戳她的腦袋“祝丫頭呀!” 而後老太太抬頭看著祝恒夫婦,臉上十分不悅,沉聲道:“當初你們若同意將寧兒養在我身邊,如今她也不會這般任性妄為!” 塗如萱倒不樂意了,“音音畢竟我唯一的女兒,自然是養在親娘身邊,再說未來新後隻要出自祝氏一族,音音也不是……非當不可吧。” 祝恒連忙扯了扯了自家夫人的衣袖,“夫人這是在說什麼啊!” 祝老夫人手持拐杖狠狠敲了敲地,厲聲道:“簡直胡言亂語!我祝家源自胡安,到如今三代為將,新後必須出自我祝家,豈能從同宗族任選之?” 祝恒連忙上前安撫,“母親所言極是。” 塗如萱也見老太太如此生氣也不敢在多言,退到一邊。 “今日起桑寧不能踏出祝府半步,日日到祠堂思過,等春後就進宮在太後娘娘身邊學習規矩。” 祝桑寧哪裡肯願意,她仰起頭看著祝老夫人:“祖母,孫女不願。” 祝老夫人眉頭一蹙,厲聲道:“不願?你抬頭看看這堂前門楣上寫的是什麼?這是我祝家的祖訓!入宮為後這是你作為祝家兒女的使命!” 祝桑寧心裡厭煩極了,恨不得把門楣給砸了,這些家法祖訓一條條一列列如同枷鎖和牢籠,圈住她動彈不得。 祝老夫人見她仍舊冥頑不靈,也不再費口舌,最後罰她去祠堂思過。 辰王府,謝卿周手執毛筆,可一直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不好下筆。 青羽拾起地上廢棄的一張張紅紙,嘴上嘟囔著:“王爺,您來來回回都寫九次了,到底要寫到什麼時候?” 謝卿周卻說:“婚書怎能隨隨便便就寫了,定要幾番斟酌。” 青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日王爺還嚷著與那祝家大小姐之間清清白白,怎麼參加完宮宴就回來寫婚書? 他正思索著,房門被一腳踹開,來人正是謝凜。 “謝卿周!”謝凜連五哥都不想喊了,直呼他的名諱,怒氣沖沖走來。 青羽見狀連忙上前攔住,“拜見煜王殿下,不知煜王找我家王爺何事?” “滾出去!”謝凜將他轟到一邊,目標直指謝卿周。 青羽不敢再上前,京城都知煜王鐘情於祝家大小姐多年,恐怕煜王殿下定是聽說了宮宴上的事來找他們家王爺算賬。 謝卿周倒是十分淡然,仍舊低頭寫著字,低聲道:“青羽,你先下去吧。” 謝凜本想著一進來就暴揍謝卿周一頓,可看他身體嬌弱,又生怕把他打沒了,隻得狠狠罵道:“五哥!你和音音你們竟然!虧我之前還一直敬你,沒想到你是如此厚顏無恥!奪人所愛!” 謝卿周不語,仍舊埋頭寫字,這讓謝凜更加惱火。 他沖過去,將紙一把搶過來,看到大紅喜紙赫然學著“婚書”二字,怒火直沖天靈蓋。 “五哥!你!”謝凜握緊了拳頭,他竟然都要求娶祝桑寧了! 謝卿周放下毛筆,輕聲安撫道:“六弟不要誤會,五哥這隻是掩人耳目。” 謝凜指著那張婚書,質問他“五哥這是什麼意思?” 謝卿周便將今日宮宴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與謝凜。 聽完後謝凜大喜,抓著謝卿周問道:“所以,五哥和千嬌真是清清白白的?” 謝卿周點了點頭,彎唇笑了笑“正是,求娶千嬌姑娘隻不過是給太後和皇帝做樣子,這樣祝姑娘就不必入宮為後。” 謝凜思索了一番,可他又有些疑慮,“那……你們若真成了婚怎麼辦?” 又聽到謝卿周回道:“我既幫祝姑娘認了這些流言,便隻能如此,也能助祝姑娘徹底擺脫新後之位。我與祝姑娘並不相熟,我此番隻是報答她那夜救命之恩。” 謝凜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死死盯著謝卿周,“那五哥你要保證,你絕不能對桑寧有半點非分之想!” 謝卿周輕笑了聲,他這副身子骨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怎麼能再耽誤他人呢? 他一臉真誠的看著謝凜,“六弟請放心,我對祝姑娘不過是欽佩之情,比起深宮裡的皇後她更適合疆場。” 謝凜笑著拍了拍謝卿周的肩膀,“五哥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替桑寧謝謝五哥!” 謝凜走後,青羽匆忙進屋,“殿下,宮裡來了人,說太妃娘娘舊疾犯了嚷著要見您!” 謝卿周將婚書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袖中,漫不經心的說道:“正好本王要去皇宮,你去備馬吧。” 等他趕到康寧宮時,俞太妃正沖宮女們大發脾氣,將藥湯灑的滿地都是。 太妃見了謝卿周,愈發的生氣,拿起湯碗朝他狠狠砸去 謝卿周也不躲閃,額頭被狠狠砸了一下,血順著額頭流下。 俞妃又連忙下床,跑到他身邊,慌忙擦拭他額頭上的血,“周兒,疼不疼啊?母妃……母妃錯了。” 謝卿周放下她的手,將她扶回榻上,“母妃,您先把藥喝了。” “周兒,你怎會與那祝家小女攪在一起?太後她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母妃,此事您就不必擔心了。” 俞妃臉上愁容更甚,“我怎能不擔心!那祝家小女本是太後選的未來新後,你既承認了與她的關係,不就是與太後作對!” 那祝家小女常年駐守邊關,俞妃是怎麼也不信她會與卿周生有私情。 見謝卿周不語,俞妃緊緊抓著他的手,“聽母妃的話,斷了與那祝千嬌關係,莫要摻和進這新後之爭。” 謝卿周抽出手,“此事母妃就別管了。” “可是……” 謝卿周不想再聽俞妃講下去,他隻得起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母妃好生歇著,兒臣去看看藥煎好了沒。” 俞妃無聲嘆氣,卿周本就在朝中勢弱,不想他卷進新後之爭中,更不想他因這事惹了太後生氣。 謝卿周走出殿外,看著風打落了一地梨花,俞妃的貼身侍女依追走到他身邊。 “殿下,娘娘近日頭疾愈發嚴重,還要繼續用藥嗎?” 謝卿周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聲音異常的冰冷,“太妃的藥不能停。” 依追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問道:“殿下,娘娘畢竟是您的生母。” “生母?嗬!”謝卿周隻覺得可笑。 他丟了手中帕子,看向依追,忽而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做個貼身侍女倒會體貼人了,你莫要忘了本王讓你進宮不是當個貼身侍女而是要你當上皇妃。” 依追身子微微發顫,垂下眼眸“屬下明白。” 謝卿周鬆開了手,“明白就好,你進宮這些日子可曾見過皇上?” 依追麵露難色,“屬下隨太妃娘娘到太後寢,但鮮少碰見皇上。” 她又連忙接著說:“不過請殿下放心,依追必會竭盡全力,絕不會讓殿下失望。” “皇上閑暇時最喜到禦書房和景園。”他看向依追清麗的臉龐,良久後說道:“若他看到你,定會喜歡的。” 說完他便出了俞太妃寢宮,朝承德宮走去。 依追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不懂主子話裡的意思,隻是知道她必須盡快接近皇上成為皇妃。 承德宮是皇上的寢宮,謝卿周此番前去正是為了求皇上賜婚他和祝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