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在打開的筆記本上畫了一隻胖胖的貓，暖橘色，脖子上有白色的條紋，地上還有幾條小魚乾。她很開心大橘還活著，同時又對金淩山帶著大橘去現場感到氣憤，怎麼能讓它看著最愛的主人殺人？ 　　最近，金淩山在講解病例時的樣子和Kim003對著徐婷婷甜言蜜語時的樣子一直在蘇白腦海裡交疊出現，金淩山和Kim003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念頭之所以出現，起源於蘇白的兩個疑問，第一個是：如果所有Kim003提供的畫麵都是徐婷婷被催眠後看到的，那麼，在B市，能夠達到這種催眠效果的人，屈指可數，而蘇白恰好知道其中兩個可以排除。而無論什麼樣的催眠方式，都需要有接觸，金淩山是個曾經的風雲人物，他能消失這麼多年，不會隨便暴露自己，那麼，他是怎麼定期為徐婷婷催眠的？通過Kim003嗎？第二個是：Kim003為什麼報警？這不符合“明非”製定的AI伴侶型模擬人標準流程，如果同樣是金淩山的意思，他又為什麼這麼做？明知道特殊罪案工作組是警察署和“蘇白氏”合作的，還要記錄下那些視頻？ 　　一個人在沒有遭遇變故的情況下，是不會突然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除非，他的精神異常了。 　　再考慮魏曉晴的案件，雖然看似沒有任何線索，但如果兇手是金淩山，一切都順理成章了。金淩山為了滅口，催眠了當年唯一的知情者魏曉晴，讓她在“蘇白氏”跳樓身亡，那裡應該也是金淩山曾經想過要結束生命的地方。 　　邏輯不通的地方又回到了徐婷婷案件，金淩山為什麼不像殺死魏曉晴那樣殺死徐婷婷？豈不是完全不會暴露自己？ 　　手機鈴聲打斷了蘇白的思路，“找到金淩山了？” 　　“蘇白。”程紫秋的聲音又低沉了下去，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 　　“在哪？”蘇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新世明園區。”程紫秋嘆了口氣。 　　半小時後，蘇白站在了“新世明”的辦公樓裡，在地下一層的幾個房間中，好幾個警察忙忙碌碌地進進出出。 　　外麵的房間看起來100平方米左右，像是被1000個搶匪剛剛洗劫過，幾乎什麼都沒有了，程紫秋和小潘警官都站在裡麵小房間的門口，看來那裡還有幸存的線索。 　　蘇白快步走過去，就看到空曠的小房間裡，整整的一麵墻上，都貼滿了照片。 　　“蘇醫生！”小潘警官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蘇白走近了些，“誰這麼愛我？” 　　照片中有走路時的蘇白、在咖啡廳發呆的蘇白、在樓下正準備上樓回家的蘇白……，每一張都清清楚楚，好像還考慮了光線和角度，有點藝術照的感覺。 　　“我們會盡快抓到他的。”程紫秋轉到了蘇白麵前，擋在了墻壁的一角。 　　蘇白推開他，人在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遮擋不願意被別人看到的東西。 　　那是幾張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的照片，無疑都是近距離拍攝的，是蘇白的辦公室，由遠而近，都是她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樣子，最後的那張，鏡頭應該離鼻尖不超過30厘米。 　　窗外的太陽透過窗子照在了蘇白的頭發上，好像戴了個小小的皇冠，金光閃閃，熟悉的辦公室此刻成了油麵的背景，讓人一眼就被那個睡著的女人吸引了，她並不艷麗，很乾凈得像個小女孩，在臉頰上垂直一滴晶瑩剔透的淚。 　　“這是三年前。”蘇白想起來，是她找了幾天，都沒有大橘的影子，終於在某一天早上，在辦公室睡著了，還做了噩夢，也是那一天，她確信，大橘被金淩山帶走了。 　　“你和金淩山熟悉嘛？”程紫秋撓了撓鼻子，欲言又止。 　　“不熟。”蘇白覺得這張藝術照拍得美極了。 　　“小潘查到便利店的時候本來沒什麼特別，監視了那個店員兩天才發現這裡。”程紫秋從看到這些照片開始就不對了，一股從內心升騰起來的恐懼席卷了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失去了媽媽和妹妹，也失去了整個世界。 　　“為什麼監視一個AI模擬人？”蘇白想起了那個AI中級工作型模擬人的收銀小哥。 　　“你說那個店員是模擬人？”程紫秋看過便利店的資料，當然知道，那個照片上紅色緊身背心牛仔褲的年輕人不光是個人，還是個小混混。 　　蘇白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她的腦海裡閃過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收銀小哥和保安隊，當時她還很奇怪，為什麼把這種從事簡單工作的AI模擬人定製成不同的外貌？ 　　“是，店裡應該有監控吧？你們沒看到那個AI模擬人？是照著店員定製了一模一樣的AI模擬人嗎？”蘇白的感覺越來越奇怪。找書苑 wwｗ.zhaosｈuyuan.cｏｍ 　　“蘇白，我們檢查了便利店和辦公樓的監控係統，都沒有在工作。”程紫秋本來以為蘇白看到滿墻的照片會驚慌失措，沒想到她淡定如常，就好像這種事情發生了很多次一樣。 　　“那個店員跑了嗎？”蘇白看向了小潘警官。 　　“對不起，是我進來的時候忙著打電話，讓他跑了。”小潘警官低下了頭。 　　他是接到了程紫秋的命令來調查便利店，剛開始隻是覺得店員也太不務正業了，不是趴在收銀臺上睡覺，就是出去打電話。後來同事調取了在徐婷婷家裡發現的那張電話芯片，發現那個號碼和便利店的1003044幾乎每天都有通話，小潘警官才認真起來。 　　店員叫金小東，今年17歲，就住在旁邊的“新東五村”，小時候是個孤兒，三年前被村長收養了。 　　監視便利店的第一天，金小東在便利店摸魚，除了去旁邊的辦公樓裡上廁所，一直到晚上23點關店回家，都沒有異常。 　　監視便利店的第二天，金小東依然如此，但是小潘警官感覺有兩個可疑點：第一是下午18點以後整個園區基本就沒有人了，但是金小東反而在18點到23點之間的精神頭更多一些。第二是金小東每天都會上3－4次廁所，其中至少有一次會超過半小時。 　　於是，下午在金小東上廁所的時候，小潘警官假裝也去廁所，果然發現男廁所並沒有人，而在廁所旁邊的樓道有一扇門，可以通往地下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