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危險等級是最高級(1 / 1)

蘇白處理好了胳膊和臉上的傷口,去了臥室,從書櫃最上邊,拿出了一個紙箱,裡麵有很多照片和存儲盤,每個存儲盤上都貼著年份和名字。   她找到了寫著“金淩山”的那個,連接了電腦。   三年多前,她剛進入B市的“蘇白氏”不久,本著學習的態度,跟劉主任要了幾位心理醫生的特殊病例會診視頻,她和金淩山本人並沒有太多交流,幾個月後,那個有點傳奇色彩的男人就消失了。   隨著一道比普通男生更尖銳些的聲音傳來,蘇白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金淩山,他正在講解某個病例中關於深度催眠的操作時間控製。金淩山的身材很纖細,頭發是天生的自來卷,偏亞麻色,臉上的輪廓也更深邃,他在工作時會戴上一副金邊的眼鏡,說話又快又直接,對於沒必要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在金淩山消失前的某天,蘇白在樓頂喂“大橘”,那隻橘貓曾經是她在“蘇白氏”裡最好的朋友,每天早上和下班,她都會去喂小魚乾。   “大橘,你怎麼胖了這麼多?”蘇白摸著大橘圓滾滾的肚子,把它抱進了懷裡,低下頭用臉蹭著毛絨絨的皮毛。   大橘“喵喵”叫著從蘇白懷裡掙紮出來,跑到了空調墻後麵,她跟了過去,就看到了靠在角落裡的金淩山,他不知道在那裡待了多久,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臟了一大片。   大橘熟練的跳上了金淩山肩頭,就那麼趴了下來。蘇白沒有走近,她想給這位天才醫生最後的驕傲。   金淩山的目光很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和蘇白四目相對,又很快移開了。不知為什麼,蘇白在那短暫的幾秒鐘裡,看到了金淩山的內心,他像一隻被打破了外殼的蝸牛,無法承受世界上的風霜雪雨,隻好靜靜地等待死亡。   那天之後,金淩山消失了,大橘也消失了,蘇白在天臺上呆坐了好幾天,最後告訴自己,大橘喜歡的人,一定是個好人,也會好好照顧它的。   被電腦裡的聲音拉回了思緒,金淩山在說深度催眠需要每天喚醒和繼續短期催眠,才能保障催眠的效果和患者的安全。而在一個深度催眠的療程中,每次短期催眠的方式應該是一樣的,這是為了反復標記患者,加強他們大腦中的深層反饋,而標記方式也需要是一樣的,可以選擇能發出清脆聲音的硬幣、一段音樂一句話或者某個動作這種生活中並不陌生的。   “一句話?”蘇白想起了專15號公交車上的小男孩,他對著徐婷婷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出事了。很多頂尖的心理醫生應用催眠的手法都是不同的,如果催眠徐婷婷甚至還有魏曉晴的人是金淩山,他是怎麼做到每天重復標記的?   第二天一早,蘇白被超大的一聲碎裂音嚇醒,沖出臥室門,就看見一個好看得不像話的男人在廚房裡手忙腳亂。   “你怎麼進來的?”雖然知道邢青藍別說開個門,就算把這裡拆了也是分分鐘的事兒,蘇白還是準備拿出主人的氣勢。   “你怎麼住在這種破地方。”邢青藍叉著手走出廚房,隨著空氣中飄散開來的香水味,徑直到了蘇白麵前:“你這皮膚怎麼越來越差了!去S市吧!那裡氣候好些。”   蘇白好像清醒了一些,又仔細看了看,邢青藍嘴角的笑非常不自然,按照經驗,一定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其實完美“遺傳”了邢青藍的個性,骨子裡對於自己“不關心”的事情,可以永遠無視。比如凡是邢青藍極力隱瞞的事情,她從不表現出一絲好奇。這麼多年,他們見麵和通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當然,在“蘇白氏”裡,蘇白的工作、日常、社交,恐怕哪天多去了幾趟廁所,都逃不過邢青藍的耳朵,但是有別人的時候,他都會擺著一副“我們不熟”的樣子。   邢青藍這時不知為什麼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蘇白的樣子,剛生下來幾天的孩子,明明滿身滿臉都是皺皺巴巴的,隻有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不哭也不鬧。他對蘇白挺差,光是要不要養這孩子就糾結了許多年。   “你去S市的蘇白氏吧!”邢青藍冷著臉扭回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蘇白。   “這次究竟怎麼了?居然來管我。”蘇白一直覺得自己的情緒管理95分,這大約是第一次後悔說了一句話又不知道如何收回。   邢青藍那張好看的臉上似乎被誰抽了一巴掌,他隻是遲疑了2.3秒,就風一樣地走出了房間,好像沒有出現過。   蘇白撓了撓頭,就看到廚房地下陣亡的盤子,和桌上的煎蛋和三明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來,這次的危險等級是最高級。   程紫秋看著手機上蘇白的號碼,頓時從噩夢中醒了過來,昨天又是一整夜,沒有任何進展。   “程隊長。我想買Kim003。”程紫秋覺得自己沒有聽懂,卻還是說:“我和劉博士溝通下。”   “你……。”蘇白有點不適應程紫秋溫和的對話方式,頓時覺得今天諸事不宜,隻好硬著頭皮胡說:“你在睡覺?”   “嗯。”程紫秋的聲音比往常沙啞些,聽得蘇白心頭一震。   “那你接著睡,我掛了。”蘇白此時已經在辦公室了,她深深呼吸了下,順著樓梯往上走,七層和天臺她當然都可以上去,不管邢青藍平時怎麼樣,隻要“蘇白氏”沒有改名,她就可以做任何事。   天臺上暖洋洋的,夕陽給一切都鍍上了紅色的暈。通常周圍沒有一個人的地方,才能讓蘇白絕對自在,她一下一下地踢著腳下的小石頭,在天臺上亂走,盡量不去靠近被警察圍起來的地方。   不知道大橘現在在哪?蘇白想起了那個毛絨絨的小家夥,她掏心掏肺,小魚乾伺候了幾個月,那家夥都隻是在吃得開心之後在她腳邊轉來轉去而已。   蘇白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個空調墻後,蹲在地下看著一堆忙來忙去的螞蟻。這裡怎麼會有螞蟻?蘇白瞪大了眼睛,用順手放在兜裡的礦泉水沖走了螞蟻後,那裡出現了一小塊乾巴巴的東西。   盯著地麵看了一會兒,冷汗順著蘇白的額頭流了下來,那是塊肉,她認識,是小魚乾的一段,是大橘最不喜歡吃的小魚乾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