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萬不要往樹林深處走(1 / 1)

草坪上的營地最多可以容納30個帳篷,昨晚隻有6個,所以大家都是分散開搭建的,誰都不影響誰。帳篷都在離村子更遠的那一側,靠近後山和樹林,在樹林的邊上還有一小圈圍欄,圍欄裡有兩隻小羊和幾隻兔子,旁邊掛著一個籃子,裡麵有菜葉和胡蘿卜,服務員每天都會過來換。   蘇白的眼神停在了樹林深處,炙熱的光線照在地麵上冒起了白煙,而她隻能感到渾身冰冷。這個樹林為什麼感覺那麼熟悉?   “誰有那個小孩子的信息?”蘇白扭過身,重新回到了喧鬧紛雜的環境裡。   “他爸爸叫他林林。”   “那孩子不愛說話啊,跟誰都不打招呼。”   “我看那孩子好像腦子不太好,看誰都直勾勾的!”   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後,吳沖跑過來,手裡拿著登記表,氣喘籲籲地遞了過來。   “父親林正軍40歲,兒子林有有,12歲。”蘇白看了眼後,撥通了景辛的電話:“有個叫林有有的男孩,12歲,你查下他有沒有在T市的蘇白氏看過病?”   吳沖這會兒儼然把蘇白當成了領導,在T市,“蘇白氏”無疑是獨角獸企業,景辛這個首席心理醫生,在這個村子裡想必也是地位超然。尤其聽到蘇白給他打電話的語氣之後,吳沖完全化身了小助理。   “你守在這裡等警察,不要讓人靠近,我去樹林看看。”蘇白等不及了,這個樹林對於一個12歲的孩子,是致命的。   帳篷和樹林之間有十來米的距離,蘇白先經過了一對小情侶的帳篷,兩個人看起來都二十多的年紀,男孩抱著女朋友,正低聲安慰著。   “你們有聽見什麼動靜嗎?”蘇白問道。   “沒有啊!”男孩想了想,說到:“我們昨天一直在看星星,後半夜才睡,什麼都沒聽見啊!”   “太嚇人了,離我們這麼近......”女孩哭哭啼啼地說。   “你們倆對林林有印象嗎?”蘇白看著兩個人的表情和動作,沒有說謊,除了驚慌害怕,也沒有其他情緒,和剛才那些看熱鬧的觀眾並不一樣。   “那個小男孩經常在那邊看兔子,也不愛說話。”男孩很認真的回答,還時不時地打量著蘇白。   “那個孩子臟兮兮的,還老是咬指甲。”女孩抹著眼淚說。   “好,謝謝你們。”蘇白點了下頭繼續走。   幾步外就是樹林邊的圍欄,兩隻小羊可能感覺到了人群的騷動,也轉著圈走來走去,兔子們更是四散亂跳,其中一隻正好跳到了蘇白腳邊,還抖了抖耳朵,又迅速跳走了。   繞過圍欄就是樹林,起初還是半人高的草叢,走了幾步就看不到路了,高大的樹木參天蔽日,溫度一下子降低了些,鳥鳴聲“嘰嘰喳喳”的,再配上炎炎烈日,倒也不覺得陰森。   蘇白蹲下看了看,9月的天氣,T市又少雨,土地乾燥得很,沒有明顯的腳印和痕跡。又走了幾步,就看見一隻紅色的不知道什麼蟲子,她趕緊閃到一邊,腳下“哢嚓”一聲,是薯片。   除了被踩碎之外,薯片周圍沒有螞蟻,應該掉了不久,在這樣的樹林裡,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蘇白正思考的時候,手機響了,景辛的聲音傳過來:“蘇白,你那邊怎麼了?”   “先說孩子。”蘇白打斷了即將到來的一大波問題。   “哦,那個林有有,是自閉癥。”景辛的聲音聽起來在走路,時大時小,“不過他爸爸更嚴重。”   “林正軍?他有什麼病?”蘇白站住了,有些出乎意料。   “抑鬱和狂躁雙向。你遇到小心點,他雖然一直控製的不錯,發作的時候可是最高級別。”   “他死了。”蘇白非常不願意這麼說,感覺她最近遇到“死人”的概率太大了些。   “啊?蘇白,你別動,我過來找你。”景辛八成已經上了車,“啪啪”的關車門車和導航的聲音,然後電話就因為信號不好“滋啦滋啦”的,蘇白沒聽見的是,“千萬不要往樹林深處走。”   頭頂上的陽光突然暗了下來,好像有一片黑色的雲飄過來,把整個樹林都遮住了。   “爸爸這樣,孩子恐怕......。”蘇白並沒有在意環境的變化,她接觸過的很多家暴案中,都是父母的一方或者雙方有精神異常,特別是狂躁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家庭生活會很痛苦,尤其對於孩子。   原生家庭的傷害,一輩子都很難治愈。這些孩子長大,又會變成新的精神異常患者,通常癥狀會更復雜,治療起來更難。特別是經常遭受暴力的孩子,長大後也有暴力傾向甚至反社會人格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其他孩子。   蘇白走了幾步覺得哪裡不對,抬起頭才發現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而樹林裡此時完全沒有風雨欲來前的悶熱,越發陰風習習,剛才的鳥鳴聲也消失了,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她的手抖了兩下,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我是不是應該去拜拜?”蘇白覺得這一兩個月做的噩夢和遭遇的意外比前十年幾都多,隻是十幾年吧?因為再往前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但是有種感覺,一定更不平靜。   往東走了半小時,蘇白覺得進入了一個迷宮,每前進一分鐘的畫麵都跟前一分鐘完全一樣。   又走走停停了一會兒,她有些著急起來,天越來越黑,不知道林林怎麼樣了?正想著突然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小腿被一枝伸出來的樹枝劃了一下,疼得脖子上冒出了汗。蘇白掀開運動褲,小腿中間的位置隻有一道劃痕,血滲了出來,但隻是皮外傷,不應該有這麼疼的感覺。   她眼前的畫麵在一瞬間變了,還是這個樹林,腿上的傷口上出現了一個捕獸夾,周邊的皮膚已經被劃爛了,血順著小腿流到了地上。   一陣風吹來,不遠處的草叢裡有一雙眼睛,蘇白聽到了“呼嚕呼嚕”的聲音,想站起來逃跑卻怎麼掙紮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