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枚金幣消失不見,神秘氣息開始注入身體。
衛韜雙手並攏,內含寶玉,一邊體察著那根翎羽帶給自己的感悟,一邊等待著變化的開啟。
他有些意外,此次對於靈明九變的提升,竟然沒有感覺到什麼痛苦。
唯一的變化就是有些發困,有種想要閉上眼睛直接睡去的倦意。
在神秘氣息的持續灌注下,困意也越來越濃,直至如同大浪般襲來,將他整個人完全淹沒其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韜心中驀地一動。
他緩緩睜開眼睛,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暗,而且還感覺到無比的憋悶。
就像是被封鎮在了狹小的牢籠之中,甚至連身體都被迫蜷成一團,連手腳都無法完全伸展。
這種感覺讓衛韜無比難過。
他不斷掙紮,想要從中擺脫。
直至卡察一聲脆響。
黑暗牢籠終於被破開了一道縫隙。
緊接著卡卡脆響連成一片,所有的束縛盡皆消失不見。
衛韜跨出牢籠,來到外麵的光明之中。
甚至因為虛弱,才走了兩步便摔了個跟頭。
剛剛從地麵支撐著站直身體,他又忽然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腿,目光在這一刻陡然變得充滿驚訝疑惑。
“這一次的玄念,亦或是妄念,著實有些超出預料的奇怪。”
“和以前旁觀者的視角不同,現在仿佛是身臨其境融入其中。”
衛韜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因為映入他眼簾的,並不是人的雙腳,而是彎曲如鉤,彷若刀鋒的利爪。
它們還在變化著不同的形象,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恐怖詭異,讓人的精神都要為之瘋狂扭曲。
“那麼,剛剛我所以為的牢籠,真的就是牢籠麼?”
衛韜緩緩轉身,向後看去。
果然看到了散落的碎片,就像是破開的蛋殼。
還有粘稠的液體正在向四麵八方蔓延,接觸到哪裡的地麵,哪裡就會變得淒風慘雨,磷火燃起,散發出濃鬱的不祥氣息。
“我受到了靈明寶玉內翎羽的影響。”
“意識中不斷出現的清涼感覺,應該就是狀態欄提升時的神秘氣息。
它幫助我抵擋住了無孔不入的精神侵蝕,保持住了靈臺的清明,得以晉入一種類似於清明夢的狀態,身臨其境體悟感知。”
“所以說,這隻看一眼便要讓人精神崩潰的怪鳥,有可能就是鬼車本車?”
忽然刺啦兩聲鳴響。
一對仿佛鮮血環繞的羽翼自背後生出,緩緩扇動隱有車行風雷之聲,完全取代了之前的膜翅。
邇來相距三千秋,晝藏夜出如鵂鶹。
不知多久之後,衛韜緩緩睜開眼睛,羽翼收斂體內不見。
他站起身來,默立許久後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冬!
整個練功房為之一動。
然後是第二步,身形卻又變得無比輕盈。
接下來,衛韜一連向前踏出八步,最後站定時身後陡然顯化出一道振翅欲飛的虛像,不斷環繞著他的周邊浮現又消失,仿佛若隱若現的幻影。
同時還有如若實質的不祥氣息,充斥著整個練功房的虛空。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道多久之後,衛韜收勢不動,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靈明九變第八變,竟然這就成了?
他還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但狀態欄金幣減少了一枚,關於功法的進度也已經來到了靈明八變的層次。
就連最後的描述,也顯示出來了靈明宗師四個大字。
但是,衛韜卻總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相比較成就橫練宗師時的梵天靈意降臨,成就玄武宗師時的黑暗湧動,此次成就靈明宗師卻是毫無動靜,不見任何聲息,仿佛成了個寂寞一般。
帶著這一疑惑,衛韜結元胎拳印,精神凝聚拔升,武道真意顯化。
悄無聲息間,黑蓮綻放虛空,龜蛇交盤化生,通體玄黑的金剛之象位於其中。
下一刻,又有一頭九首鳥身的虛影,環繞龜蛇金剛飛行,路過之處隱現血光,散發兇咎之氣,倒是與扭曲糾纏的猩紅詭絲相得益彰,仿佛並為一體。
他深入感知諸般武道真意,目光集中在血光中飛行的九首鬼車上麵,莫名便感覺到一陣頭暈,似乎連心神都有些搖曳,不復透徹通明之境。
“連自己的精神都能影響,這就是靈明宗師的武道真意。”
“現在還沒有體驗到到底有怎樣的威力,不過在武道真意中多了這頭怪鳥之後,龜蛇交盤的玄武真意明顯安靜了許多。”
“不過,在我印象中的九天蕩魔祖師,可是披發著黑衣,仗劍踏龜蛇的形象,如今多出來一隻九首之鳥,怎麼看都有些古怪。”
衛韜眼睛半開半闔,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伴著嘎吱嘎吱的響聲,練功房的門被緩緩推開。
午後陽光投射進去,在門內映照出一道金色長條。
他緩緩步入院中,看向正坐在那裡閑談的幾道身影。
“衛師弟,你似乎和以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倪灀轉過身體,麵上閃過少許疑惑表情。
“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衛韜在她身邊坐下,從衛葒手中接過一杯清茶。
倪灀眨眨眼睛,思索著慢慢說道,“這種感覺很難形容,最大的變化就是看你的時間長了,精神莫名就會出現恍忽,就連天人交感的宗師之境都無法完全破除影響。”
她說到此處,忽然伸手扶住了一旁的衛葒。
幾步外,桌後侍立的韓綠衣身體一晃,軟軟倒在了地上。
“還好,隻是單純的暈了過去。”
倪灀檢查一下兩人身體,輕輕舒了口氣,“看來衛師弟還需要再回去閉關靜修,什麼時候能完全控製這種力量後,什麼時候再從練功房內出來。”
“尚未釋放武道真意,就已經產生了如此的影響。”
衛韜很快將一杯熱茶喝完,心中念頭不停轉動,“若是我全力禦使靈明九變出手,怕是剎那間就能讓宗師之下的武者不戰自敗,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隻是不知道對於武道宗師,甚至是陽極大宗師,又能有幾分效果。
“如果沒有太大作用的話,靈明九變的宗師境界其實就算是個雞肋,在宗師之戰中天然便處於了劣勢。”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腦海。
“鬼車真意直接影響精神,業火紅蓮可以侵蝕真靈,如果能將這兩種功法結合起來,又會有怎樣的情況發生?”
想到此處,他放下茶盞緩緩起身,“還要勞煩師姐將姐姐和韓執事送回房間休息,我這就回去繼續閉關修行。”
就在此時,忽然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沖入青陽院中。
衛韜轉頭看去,目光中出現的是青陽院沉執事的身影。
“院主,清風觀黎觀主,並珞水巡禮司柳少卿同時送來的密信。”
沉執事腳步飛快,剎那間便已經來到近前。
直到此刻,她才看見坐在那裡的倪灀,急忙躬身行禮道,“見過倪道子。”
倪灀微微頜首,“沉執事無須多禮,先和衛師弟說事情要緊。”
“是,是這樣的,剛剛屬下和送信的外門執事問了大致情況……”
沉執事直起身體看著衛韜,剛剛開口卻莫名眼前發黑,還有些頭暈,定了定神才接著說道,“珞水以南發現了以人為食的番僧,清風觀黎觀主前出探查身受重傷。
還是因為那番僧急著離開,並沒有追上來再下死手,不然黎焜前輩或許性命不保。”
“至於柳少卿信中的內容,那位巡禮司的小懿姑娘並未多說。”
衛韜點點頭,將兩封密信同時打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仔細閱讀一遍,他將紙簽遞給倪灀,“柳青緣信裡的內容大同小異,但是除了密教番僧外,她還提到了金帳祭祀,同樣出現在了珞水以南的地麵。”
倪灀微微蹙眉,“我有些奇怪,如果金帳準備大舉南下,朝廷鎮北司和齊州節度使至少會聽聞到一絲風聲,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風平浪靜。
退一步講,就算是金帳瞞天過海成功,也瞞過了天機府派往邊關的武者,但他們潛入齊州後竟然置本門於不顧,直接向南而行,這一點同樣讓我有些理解不能。”
衛韜沒有說話,莫名想到了橫跨夜空而過的那道神意。
他沉默思索許久,低低嘆了口氣道,“密教番僧和金帳祭祀同時出現,不及早弄清楚他們此行的目的,在山門呆著也是心有不安。
繼續閉關修行怕是不成了,我現在去一趟後山麵見道主,聽一聽他老人家的意思,有可能還要在年節後奔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