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娘子。” 　　內院守門的婆子朝走來的趙順婷行禮。 　　趙順婷點點頭，“可瞧見我阿姊去哪了？” 　　“娉娘子朝前院去了。” 　　沿著通往前院的路，走過一個轉角，趙順婷就見到了定定站在不遠處的趙順娉，她有些委屈的叫了聲：“阿姊。” 　　見人半點反應也沒有，她也不再拿喬，快步走過去，走到跟前發現阿姊盯著的帕子出神，她彎腰拾起地上的帕子絞乾水遞過去。 　　“阿姊，這是怎麼了？身子可有不適？” 　　見到遞到眼前的帕子，趙順娉才回過神，接過帕子道：“妹妹來了，我……我……” 　　見她欲言又止，趙順婷急忙問道：“阿姊，你這是怎麼了？” 　　“哎，我剛才言語重了些，望小妹不要介懷。” 　　趙順娉沒有說出內心的煎熬，妹妹嫁的是商戶之家，說了也是給她徒增煩惱。 　　趙順婷很好哄，阿姊一撫慰她，就跟沒事人似得攬著阿姊的胳膊一起去前院了。 　　流蓮掀開厚重的門簾進到室內，隻見大娘子坐在床榻上出神，幾步走過去喚道：“娘子。” 　　羅氏聽到喊聲回神。 　　“流蓮，趕緊叫趙管家去外頭打聽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流蓮拿過床邊的湯婆子一邊遞到她手裡，一邊問道：“娘子，你這是聽二位娘子說了什麼嗎？怎麼這般憂心。” 　　羅氏把剛才的情景說了一番，流蓮聽完後點點頭，轉身就要去找人，羅氏又忙吩咐道：“讓趙管家親自去辦，旁的人我不放心。” 　　流蓮應了差事出去找人。 　　趙管家趙朗是當年趙吉倉隨身小廝留下的後人，是趙家家仆，隨了主家姓氏，也是最得趙家人信任的忠仆。 　　趙管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跟在身邊學著管事，小兒子因為和趙師旦同歲又聰明伶俐，當了趙師旦的書童，長大以後在趙師旦身邊當差，這次也跟著趙師旦去了金國。 　　趙管家已經到了知天命的歲數，年輕時是趙安歸的貼身小廝，趙安歸英年早逝以後，他就替家主打理客棧的營生。 　　這次趙師旦去了金國，他就回到趙宅管著前院的事宜，把客棧交由大兒子打理。 　　流蓮去到前院找趙管家，尋了一圈沒見著人，正準備去門房處問問，就見趙管家從影壁後走出，朝她的方向走來，流蓮快步上前。 　　“朗伯，可算找著你了。” 　　“可是大娘子有什麼吩咐，我剛把兩位姑爺和娉婷娘子送走，正要去回話。” 　　趙管家說著繼續朝裡走，要去見羅氏。 　　流蓮急忙攙扶住趙管家，“朗伯，別急，大娘子有急事吩咐。” 　　她話一落就壓低聲音把羅氏的話轉述給趙管家。 　　趙管家聽完點點頭道：“讓大娘子放寬心，我這就去打聽，一回來就去給她回話。” 　　“咚咚……”沉悶的鼓聲從遠處的鐘鼓樓傳入趙府，羅氏站在廊下，抬頭看著漫天的雪珠子下得越來越急促，猶如下在她的心上一般，隻覺得身子越來越沉重。 　　流蓮從內室拿著湯婆子和一件夾棉的褙子出來，一邊把湯婆子遞到羅氏手中，一邊把褙子給羅氏披上，忍不住嘆息道：“哎，大娘子，暮鼓都響了，已經戌時了，晚食你也沒用，爐火上的代參湯一直溫著，進去用一些可好？” 　　“流蓮，我食不下，怎的去了這麼久，趙管家還沒回來。” 　　羅氏有些著急的望向回廊的盡頭。 　　“娘子，趙管家才去了一個時辰而已，打聽事兒也需要時間周旋，再說趙管家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你先用一些飯食墊一墊空腹，把藥給服了，你的身子要緊吶。” 　　流蓮苦口婆心的勸說，終於把羅氏勸回屋子用食。 　　從羅氏進屋用食再服藥，又過了半個時辰，趙管家回了府，他匆匆趕來回話，守門的婆子高喊：“大娘子，趙管家來了。” 　　趙管家用袖子撣了撣身上的雪，才隨著流蓮挑起的門簾踏進屋內，他進屋的瞬間，流蓮就聞到了一股酒味，見他麵上卻不顯酒態。 　　趙管家出府時，瞧著已經到了酉時，快到晚食的時辰了，謀劃著去府衙找熟識的衙役吃酒，再借機探聽下消息。 　　趕到府衙才知道，今兒所有衙役卯時就出城了，還沒有回來。 　　趙管家在府衙外徘徊了好一會，才看到三三兩兩的衙役回府衙。 　　瞧見熟識的鄧衙役，急忙上前邀他吃酒，鄧衙役累了一天，想著晚上還要回府衙值夜，去吃酒暖暖身子正好，還叫上了一個從城門抽調來幫忙的守衛。 　　三人找了臨近的酒肆，趙管家殷勤的招呼兩人吃酒，表示要到年關了，感念鄧衙役對趙家客棧的關照，又表示自己主家老夫人仙逝，不宜飲酒，隻勸兩位差爺多飲幾杯。 　　幾杯酒下了肚，話匣子就打開了，趙管家長期打理客棧，找書苑 wｗw.zhaoshuyuａｎ.com迎來送往中慣會察言觀色，尤其善於處理人情世故，一頓酒吃的三人把酒言歡，酒足飯飽之後，二位差爺回府衙公乾，趙管家結了酒錢趕回趙府。 　　趙管家被流蓮引至耳房裡等候，不一會羅氏趕來，羅氏徑直走到耳房上首主位坐下。 　　“朗伯，坐下說下。” 　　“大娘子，老奴站著就行。”趙管家行禮後恭敬的回話，“老奴出府以後找了府衙的鄧衙役，同行還有一位守城的方守衛，探聽了一些事兒，就是不知是不是大娘子想知道的。” 　　“趙管家，先說來聽聽。” 　　“老奴從鄧衙役處得知，昨夜大雪，城外好幾個村落塌了房屋，傷亡了好些人，估摸著過幾天，府衙裡會找商戶們募集善銀。” 　　“可還打聽到什麼？善銀的事按照往年的慣例來即可。” 　　羅氏有些失望聽到的消息。 　　趙管家略一思量後道：“從方守衛那聽得一事，是一旬前發生的，說是有天夜裡二更天的時候，城門口來了百來號人吵吵嚷嚷著開城門，一行人穿的破破爛爛的，領頭的自稱是樞密使王樞，守衛回了上峰，沒曾想還真是樞密使的大人。” 　　樞密是掌管夏國兵力的上等司，羅氏追問道：“可打聽出出了什麼事？” 　　“大娘子，可還記得杏月的時候，有位李世輔將軍被仙帝派去攻打延安府，當時先帝還親臨府城城樓送別這位將軍，隨行的官員就有這位王樞大人。” 　　羅氏點點頭又追問：“是那位擒獲‘青麵夜叉’的李將軍嗎？” 　　“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