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靈異事件特別行動組(1 / 1)

兩小時前,城中大街,警察總局大樓內。   付燎在喧囂的人群中快速穿行,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愛開會,而是他已經遲到了。   “靠,怎麼四個電梯全滿了?”他氣急敗壞地看著電梯門旁不斷變化的數字,“完了完了,這下得爬樓梯了……”   兩分鐘後,警察總局大樓五樓。   “呼……呼……我……服了啊……”   付燎的麵前是一扇厚重的木門。在木門的正上方,銅質的牌子刻著幾個大字:   “第零會議室”   他推開木門。   本來充斥著一片喧嘩之聲的會議室突然變得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他。   “那個……我遲到了,抱歉。”付燎不安地看著室內的眾人,他感到渾身發冷。   “你以為這是社團活動?遲到了說一聲抱歉就過去了?”在會議室長桌盡頭處坐著的光頭男人嗬斥道。   “對不起,王副局長,我接受批評。”   “等這個案子結束後,你要寫一份深刻的檢討,然後上交給我。”   “啊……好,我知道了。”付燎心裡鬱悶至極。   “坐你的座位上吧,會議要開始了。”王副局長指了指長桌左側的一個空位,示意付燎坐下。   付燎拉出椅子,坐了下來。   “好,那麼現在我宣布,本次會議正式開始。”   副局長背後的大屏幕上顯示出本次會議的主題:“東十二巷殺人事件”   一位檔案管理員首先發言:“今天9:30左右的時候,負責東十二巷衛生的清潔工發現了三具屍體。片區內的警察迅速趕到現場,一開始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但很快他們就發現監控係統出了問題,整個片區的監控都被人砸壞了。”屏幕上出現了案發現場的照片。   “他們隨即動用了心能探測儀,結果顯示,現場仍有心能粒子殘留。法醫很快也來到了現場,通過鑒定,三人的死亡時間都在昨天上午9:30-10:30左右,室內的兩人在死前應該與兇手進行了一番打鬥。現場隻發現了一把兇器,上麵沒有指紋。今天上午11:20,東巷區分局向總局檔案管理部門提交了本案的初步調查檔案,建議總部盡快派出對靈異事件特別行動組對本起案件進行處理。”   “下麵是死者的身份信息。死者李俅,25歲,無業遊民,祈石市若俠公司老板李拜機的兒子,咱們的老熟人。偷竊、搶劫、故意傷人、吸毒、強奸、猥褻兒童,好家夥———”   “多餘的話就不用講了,趕緊往下說。”副局長有點不耐煩了。   “好……好的。死者羊黑抹,32歲,原若俠酒店安保隊隊長,現正因涉嫌一宗謀殺案而被通緝。死者牛布十,31歲,原若俠公司安保隊成員,現也因為涉嫌同一宗謀殺案而被通緝。”   “通過以上信息我們不難看出,兇手的作案動機應該是為了除去這些在逃的‘罪人’,伸張正義,製裁邪惡。”副局長的話語中滿是嘲諷之意,“但我們深知這不過是另一種罪惡的借口罷了。沒人有權審判別人,這個時代不需要私刑者!所以,我想提醒諸位,我們不能因為殺人犯的某個所謂的正當理由就否認了他的罪行,這是有失公允的。”他站起身環視四周,然後大聲說道:   “現在,請秉持著你們心中的正義,對本案進行進一步討論!”   一隻手舉了起來。手的主人大概35歲左右,他頭上的黑發略顯稀疏,黑色的眼睛裡蘊藏著銳利的光芒。   “啊,駱由命組長,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副局長微笑地看向手的主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受害者家屬乾了這件事?這三個人最近都牽涉到一樁案子中,即城中大街少女奸殺案。這個案子因為影響過於惡劣,所以並沒有對外公開,外人是很難知道這樁案子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受害者家屬所為。而且,據我所知,在案子受理期間受害者家屬並沒有受到警方的任何幫助,這也可能是一個導火索。”駱由命起身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警方辦事不力,所以導致了案件發生?”副局長笑了,“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駱由命組長。首先,受害者家屬中沒有心能使用者。再者說,警方雖然沒有成功破案,但該有的物質補償可是一點沒少給。”   “好吧,是我疏忽了。”駱由命點了點頭,坐下了。   付燎心裡偷笑著。果然組長還是組長,給人澆冷水一點也不含糊,這光頭佬也奈何不了他。   “付燎,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副局長看向緊繃著臉的付燎。   付燎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沒,我沒有什麼想說的。”   “但願你是。”副局長微微一笑,“好,大家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吧。”   “我認為我們是時候出動心能粒子追蹤器了。”坐在副局長右手邊的對靈異事件特別行動組副組長周衫說。   “不能就這麼武斷地判定這臺儀器的適用情況。”科研部代表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們的產品質量怎麼樣?你們不會是———”   “我先打斷一下,”副局長微笑道,“我也認為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心能粒子追蹤器還是試用階段,但……”   陰冷的光芒在他眼中劃過。   “這次案件作為一次考驗也未嘗不可,不試試看的話,我們確實不知道這臺儀器的情況如何。你看怎麼樣呢,張小姐?”   科研部代表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既然副局長也這麼說,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十分感謝您的理解與支持。”副局長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對兇手的心能類型進行猜測,有人要發言嗎?”   一位警員舉起了手:“我有一個想法。”   “請講。”   “我覺得應該是一種自身增幅型心能。通過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兇手並沒有廢很大力氣就殺掉了兩名受害者,這說明兇手的實力是壓倒性的。”   “但事實上,一個高明的殺手會做得比這還乾凈,這不能說明什麼。”駱由命開口。   付燎又在心裡笑了起來。自身增幅?恐怕那棟房子都得散架吧。就是王草那個心能都比這種的合理———   他恐懼地僵在座位上。   “我倒覺得應該是一種邏輯規則類心能,而且是未登記的。”周衫說,“我認為這個人應該是一名私家偵探。”   “哦?”副局長打起了精神,“為什麼這麼說?”   “殺手殺完人會直接讓屍體人間蒸發,而如果受害者家屬裡有心能使用者的話我們無論如何都會知道,那麼一個未登記的心能使用者會是什麼人呢?中間人、雇傭兵,還有偵探。中間人不會乾這起案件裡的事情,因為沒有好處,傭兵也是一樣。您也說了,這起案件的犯人很有可能是為了‘正義’而殺人,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付燎知道,周衫說的話很有道理,或者說這很有可能就是正解。   他又想起王草臉上那古怪的表情。   “這下糟了……”   “很好,非常好!我們就先按照這個方向去查,張小姐,麻煩你去提一臺心能粒子追蹤器,非常感謝。接下來的行動安排是……”   ……   二十五分鐘後,對靈異事件特別行動組組長辦公室內。   “會剛開完你就來找我了,什麼事這麼急?”駱由命抬頭看向付燎。   “駱哥,我想問你點事。”付燎神情凝重。   “能讓你這麼嚴肅的事情可不多見,”駱由命有些驚訝,“說說吧,什麼事?”   “我想知道副局長說的那些東西到底正不正確。”   駱由命笑了:“就為了這個?你在意的是他說的‘私刑者’那段吧?我明白了。其實誰也沒辦法去決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副局長說的沒錯,可那又怎樣呢?他自己看起來是個正直的人,但如果你要去看看他背後的事,你會發現他本人就已經臟透了。你不用逼自己認同那些看起來漂亮的道理,它們向來都是被臟東西拿來做衣服穿的。不過……”   “為了正義而殺人,那也是殺人,這點是肯定的。殺人就要付出代價,這也是肯定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們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人殺害,這就是代價,誰都一樣。咱們無非就是被規則認可的私刑者,到底誰對誰錯,沒人能看透。我隻能告訴自己我是在為正義而戰,但到底是不是也沒有人能說清楚。”   “什麼亂七八糟的……”付燎勉強笑了笑,“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沒有什麼事是真正正確的,如果你想確認某件事是否正確,那就去問問你的內心,看看它所相信的是什麼吧。”   “這可不太符合你給咱們組訂的組規啊。”付燎吐槽。   “咱們對的隻是靈異事件嗎,付燎?”駱由命望向窗外,“不,咱們還要對人心。在人心中,一切的絕對都不存在,我們必須時刻權衡輕重,判斷對錯。如果我們隻是拿著一個死氣沉沉的規章製度辦事,那我們就是草菅人命。就算我們所做的事情不為別人認可,我們也必須取舍,否則就是全盤皆輸。為了讓自己好受點,我們隻能做罪人,有選擇,就意味著有舍棄。看來現在的你也到了這一步了。”   “問問自己的心吧,最起碼,你自己得問心無愧。”   我心中的正義是什麼樣的?   究竟什麼才是正確的?   誰又能回答呢?   無解的問題會伴隨人的一生。   陰影也是如此。   “最後一句,付燎———”   “雖然你沒看到過真正的正確,但你可以相信它存在。自欺欺人也沒關係,我們就是被自己一路騙過來的。”   駱由命轉過頭來。   “好了,該吃飯了。走,今天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