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這是什麼?郎君給的賞錢嗎?(1 / 1)

從凝香館回來之後,我就像弄丟了三魂七魄似的,一直在梳妝臺前坐著,發著呆。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乾。”   小杏仙的唱段還在腦海裡不斷地回響著。   “我想我大概是病了,腦子裡怎麼凈是那國公府的世子……和那小杏仙……”   我雙手托著腮,忍不住地自怨自艾起來。   今日真是出師不利、流年不順、腰帶空空、國公府還要退親,哦,不止,還有謝氏在齊府裡無處不在的刁難,真真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是要沒法子過了吧,該怎麼辦呢……   我憂傷地把臉埋進雙手裡,深深的嘆了口氣,連燕兒和喜鵲端著水盤子進門都沒有察覺。   “大姑娘,夜深了,梳洗吧。”   喜鵲放下手裡的水盆,從燕兒手上接過臉巾,遞了過來。她的音容相貌不自覺的就跟小杏仙的重疊在了一起,叫我看花了眼。   “嗯。”   我甩了甩頭,掙紮著坐了起來,向她的方向,虛撈了一把,拿著個東西就想往臉上擦。   “大姑娘!”喜鵲忙出聲製止我。   “那是抹布呀……臉巾在這裡呢。”   她舉著個臉巾呆呆地站在身前。   我一低頭,果不其然,自己手中拿著的正是塊抹布,不得不尷尬的笑了。   看著我心不在焉的樣子,喜鵲忙走上前,從我手上接過抹布,遞給燕兒後,用臉巾替我細細的擦起臉來。   “大姑娘,可是今日與世子的會麵並不順利?”   看著喜鵲猶猶豫豫、擔心我的樣子,我的心裡有些堵得慌。   “嗯……”   這一趟,何止是不順利?簡直是糟糕透了。我暗暗的想。之前,若是不見麵或許還能生出些遐思來,現在可好,是真的頭疼了。   我嘆了口氣,剛想回答,卻聽燕兒在旁邊一邊兒自顧自的洗著臉巾,一邊兒丟了個白眼,俏生生地撅著嘴,嘟囔著說:   “哎呀,就說了嘛,畫的這般醜,自然是不太好的。”   醜?   “哪裡醜了?”   突然間,思緒被打斷,壓抑的空氣也像是輕了三分。   我從梳妝臺上拿起了麵雙麵雕花的銅鏡左右照了起來,連喜鵲站在旁邊也忍不住笑了。   “哪裡都醜。眉毛黑黑的、粗粗的像蜈蚣一樣。臉黑的像個騾夫。”   “我怎麼看,覺得還是個蠻俊朗的少年郎嘛。”   燕兒嘟著嘴不再吭聲,隻是將換洗好的臉巾遞給喜鵲後,就變變扭扭地扭過頭去。   喜鵲接過燕兒洗好的帕子,看著燕兒一聲不吭的樣子,覺得有些有趣,便想逗逗她,說:   “回頭呀,咱們就看看燕兒姑娘的心上人得是個怎樣風流的少年郎君。”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燕兒一下子就漲紅了臉。   她咬著唇,躲著腳,眼睛瞪得老圓,一把就將要換洗的臉巾往水盆子裡一扔,揚手作勢就要去撓喜鵲。   “討厭,又打趣我。姑娘您看她!”   她囔囔著對著喜鵲上下其手。   隨著臉巾入水,盆子裡濺起了少許的水花,正好不偏不倚地弄濕了喜鵲的前襟,她也不依了,於是,反手攻了上去。就這樣,兩個丫頭嘻嘻哈哈地鬧作了一團。   我抿著唇臉帶笑意地搖著頭看著她們,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之前的陰鬱心情也驅散了許多。   “哦,對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燕兒輕輕推開喜鵲,從懷裡摸出個鼓鼓囊囊的粉色小袋子遞給我,說:   “方才我和鵲姐兒在後院的菜園子裡澆著水,突然這麼個東西就從墻外被扔了進來,砸在頭上老疼了,但我打開看,您猜怎麼著?發現裡麵有好些片金葉子哩!”   金葉子?   我從燕兒手上接過小袋子,拿過來仔細瞧,這是個粉色緞底繡著碧色麒麟祥紋的月白色錦囊。錦囊的四周鑲著金絲銀線,做工極其精巧復雜,不似是一般人家的東西。   “姑娘,您說這是誰的呢?怎麼會到咱們院子裡來?是給咱們的嗎?莫不是有肖小要銷贓?”   燕兒看著我,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   “贓物嗎?”   我撚著錦囊的一角,沉吟著,腦子裡倒是想起個人來。   “帶我去撿到的地方看看。”   “諾。”   燕兒和喜鵲收拾好桌上弄臟的水,就帶著我往後院的菜園子裡走去。   說是菜園子,其實也就是個四四方方的被翻過土的荒地,四周劄著些簡陋的柵欄,柵欄旁邊躺著些簡易的勞作工具。   “就是在這裡嗎?”我問。   “對,是的。”   燕兒指著荒地上的一隅,繼續說:   “那會子,我跟鵲兒姐站在這兒澆水,地裡前些日子剛播撒過種子嘛,我們澆得正熱鬧,突然,這個小袋子就從墻的那一頭“嗖”的一下,飛了進來,砸在了我頭上。”   “哪麵墻?”   “喏,這麵。”   北墻,是臨著街的。   我心裡漏跳了一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不由得攥緊了拳,腦子裡的人影更清晰了些,於是,繼續追問道:   “可是我回來的那會子發生的事兒嗎?”   “嗯……”   燕兒想了想,沉吟著說:   “對。當時我跟鵲兒姐剛撿了袋子,就想回屋,老遠的看見您坐在屋裡頭了。”   “好。”   我閉了眼,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心緒有些復雜。   “知道了。回吧。”   說罷,我不等燕兒和喜鵲反應,就獨自匆匆往屋內走去。   回屋後,我將燭臺端到了桌子上,就著燭火,一點點的將金葉子全部取出來,再挑著燈,把錦囊仔仔細細地翻開,果不其然,錦囊的內裡有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繡著個小小的“盧”字。   魯國公府世子盧四郎盧陽。   腦子裡嗡的一下,亮起一片白光,連帶著拿錦囊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想來,我鉆狗洞回來的落魄樣子應是被他看見了……”   “啊?姑娘您說什麼?”   “沒什麼,梳洗吧。”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看著麵前這一灘灘的東西,頓時,連收拾的興致都沒了。想著在杏花樓放出去的豪言壯語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權衡利弊之言,真想立馬找個地洞鉆進去,今後再不見人了。   “好,那奴去換盆水。”   喜鵲看我情緒不對,帶著燕兒就往屋外走去。   待喜鵲和燕兒端著盆子走出房門後,我終是忍不住趴在桌上低聲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