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冰聖泉,延出十二大河 十二冰河,劃分萬萬世界 隨著漆黑被劃破,天空慢慢復明,祂不斷默念著這句話,一人立在祭壇之上 下方是千千萬萬高抬的手,那些以往熟悉的麵孔,如今竟變得如此渺小,讓祂無法注意到 不知多久,不知多時,祂張開雙臂,全身上下,每一根毛發,每一處毛孔,全部都清晰到了極致 甜膩 瘙癢 那些敬畏,那些恐懼 那些狂熱,那些尊重 四麵八方高喊著,隻屬於祂的 那一個名字 那一句話—— “薩刻巨峰!——” “啟世恒星!!—————” ———— ———— 現世。 清晨。 太陽高懸與天,地麵荒無人煙。 這是亞歷245年,平淡的一年,短暫的一年。 方塊裡的歌劇,電視,手機,電子設施,快如風的火車,滿大街的汽車…不斷興起的科技漸漸壘起名為希望的高塔。 而今天,薩卡爾沙漠也迎來了她平淡的一天,而它胴體上側翻的卡車,以及其中的不速之客也一樣。 “......” ‘好熱......’ 九月二十六日,秋季的沙漠上,隨著太陽的升起,那些細小的沙礫開始升溫,漸漸回溯到了正常的一天一天。 “............” 眼睛睜不開,身體動不了。 眼內隻是在播放著,剛才發生的一幕。 在路上行駛的卡車好似突然騰空,隨著麵包,飲料一起砸在她的臉上。 慢慢下降,周圍的一切慢慢變慢,變慢,直到靜止。 司機大喊著的聲音被無限拉長,有些滑稽,然後—— ‘轟——————’ —— 結束了,好像一切都結束了。 司機被飛來的引擎蓋切成兩半,那些大塊的玻璃好像還刺入了他的眼睛,順著右邊削下半個腦子。 她又是什麼樣呢?她不知道。 眼睛,四肢,軀乾,好似慢慢的消失,又帶著火辣辣的灼燒感,告訴她,她還活著。 ‘意識......’ ‘死......不,不要......’ 思緒被大量的失血以及頭部的重創漸漸帶走,她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卻變得越來越難,越來越難。 ‘不想死,不要,好模糊.......’ ‘誰來......救救我.........’ ............. ............. ...喂...... ‘醒醒......’ 聲音漸漸清晰,猶如草場拂過的感覺,細小又毛絨的東西被她壓在身下。 “來吧,起來。” 溫柔的風,溫柔的手。 一肢,兩肢,十肢,百肢,輕輕搖晃著她的身體。 她說不出話,發不出聲,但那道意識,卻突然成為了話語,順著絲線到達那東西的腦海。 這裡是哪 “...你不是住民?” 住民 “哦,我記得你。” 四周的聲音開始模糊,那是驚電,還是群星。 天空,一片接著一片的大片星穹,極光,塌縮,又爆發。 “這裡是意識壺,你能回來,大家很高興。” “法菲爾.法非納” ...... “啊——” 一小聲輕呼,伴隨著晚風。 她半睜著眼,看著已經變得昏暗的天空。 “咕!——” 周圍是一陣陣瑟唆的聲音,好像還有人在整理東西。 她還沒有想到什麼,聲音急匆匆地向她跑來,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量扶起,坐在沙子上。 那是一個老瘦的臉,披著不明文字的披風,臉上,手上都刻滿了文字,很難看出是男是女。 “......” 他陰沉的眼睛端詳了她一陣,慢慢挪開身子——四周是一個電燈,被撕碎翻倒的一塊塊包裹就灑落在周圍,而另一邊是一些如今無用的走私物。 葉子,玩具……快要合法的和違法的都灑落在一邊。 記憶浮浮沉沉,她暈暈乎乎的看著天空,看著太陽漸漸落下。 身下是一個沙坑,應該是麵前那人挖的,他倒是讓法菲爾很熟悉,但一時也不好說出他是誰。 漸漸地,體力恢復了許多,期間法菲爾一直在看著天空下沉變暗,但她明白,不能一直躺在這裡。 在這樣一片沙漠上,任何等待都是慢性死亡,至少,要先起來。 麵前那老瘦的人坐在一邊看著火,一邊念著聽不懂的話,好像是在嘟囔,但更像是禱告。 雙手雙腳都冷的發麻,她即使是慢慢晃晃頭,脖子都是針刺般的痛。 但是還是要起來,至少,先立起身...... “......” 他停下了禱告,好奇的看著法菲爾。 “......嗯? ......欸...什?......” 疑惑,驚訝就像烏雲般籠罩在法菲爾頭頂,她慢慢支撐著肩膀,但它們卻突然滑入了法菲爾身下。 “哇!——嘎哇!——” 本來還在烤火的他一下跳起,一邊跺腳一邊指著法菲爾,指著她疑惑的臉。 然後,好像一根鐵絲直接穿入骨髓,一股巨大的痛感瞬間奪走了法菲爾的動作,脫力伴隨著麻痹的感覺把她摔在地上。 “.........啊...” 想要大叫,想要大喊,但卻隻發出了一聲輕啊。 眼淚從她睜大著的眼睛裡噴湧而出,隔著工作服的身體,大張著的嘴,也被口水和汗液包裹。 “吼...吼!” 又一次與天空對視,等到意識因為疼痛回來時,她才想到了剛才直逼心頭的,最壞的打算。 下身漸漸被拉動,每一次拖拽都是剜骨般的劇痛,疼得她不自覺的開始哭泣,但是下一陣拖拽又會讓她一瞬間清醒,就像暈眩般愣住。 身體被轉移到一個小椅子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雙乾癟的手漸漸遠離視線,然後,搬來了一個有裂縫的鏡子。 她認識那個鏡子,她記得那華麗的裝飾。 那是為奧西夫一位老貴族留下的,來自赤海外的遠郊,在如今戰爭剛結束時搞到它並不簡單。 而那原本要被密封至那位貴族家門口的鏡子,如今因為摔打已經裂開了一個口子,而那原本要照在那位貴族兒子禮服上的第一縷陽光,如今卻映襯著一個恐怖的事實—— 麵前鏡子裡的女孩,好像才不過十五六歲,滿頭大汗,眼神空洞,那淺灰色長發因為勞作和汗水已經黏在了頭上。 她的脖子上打著繃帶,還有一截被那藍色的工作服掩蓋。 而更下麵,是暴露撕裂的腹部,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擠出內臟。 在下麵呢?是一抹白,一抹露著紅色的白,正從那繃帶裡突兀的露出,從那肩胛裡露出,從那大腿露出,空曠的暴露在外麵,一起暴露在那漆黑如吃人的天空。 鏡子裡的她,原先完整的手腳,如今隻剩下了右手的後臂以及右腿的短短一部分,其餘的,早已隨那貨車一同攪碎,如今她擁有的隻是著彌漫的帶血的白布。 漸漸沒有了知覺,耳邊是不注的嗡鳴。 法菲爾看著那鏡子裡的女孩,又低下頭,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手肘。 ...... ———— 腹部的疼痛漸漸消失,隨四肢的傷口,隨她脆弱到可憐的精神一同被擊垮。 就像墜入了一片冰湖,她身體向右傾斜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