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無限拉長,隨黃沙一起留在了這個瞬間。 哭喊,嘔吐,歇斯底裡。 被疼痛擊潰,昏迷,然後蘇醒,又一次崩潰,繼續循環。 那男人好像受不住吵鬧,去了另一個地方坐著,而在連續昏迷數次後,法菲爾漠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鏡子。 她淡金色的眼睛黯淡的像被染上了一層黑,臉上還滿是碎玻璃的劃痕。 嘴唇半張著,隻是在維持著基本的呼吸,靜靜地看著鏡子,靜靜地,靜靜地... ‘自己逃出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腦海中重復默念著那句話,思緒被過去包裹。 那棟高樓,那間房屋。 墻壁是純色的,地麵是純色的,人是純色的麵具,學生是平淡的麻木。 從自己還有意識時,好像就被送入了那裡。 ‘伊麗莎白’ 國中之城。 由假名監工辦理的管理所,收容著整個國家八成的孩子,來自世界的孩子也數不勝數。 不管是多少人,管理的,被管理的,都不知道她的真名。 孤兒,無家者,商品,奴隸,不論是落魄的貴族孩子,還是花街裡服侍大人的性奴,隻要一句話,都會送到這裡,在進入管理所後,便銷聲匿跡。 公平,包容,這是伊麗莎白的代表,但是,隻局限與外界。 就像一個美麗的女人,外表有多華麗,內部就有多骯臟。 法菲爾.法非納,是整個伊麗莎白的第一萬兩千五百四十七人,這串文字,不知背誦了多少遍。 這樣一座絕對封閉的城市,自己卻逃了出來。 細節她已經快忘記了,但是那一次,她好像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智力,加上幾十位孩子快一年的準備。 六十八位孩子,但隻有她一個從城郊的化糞池爬了出來,其餘的都隨著走廊撕心裂肺的回音慢慢消失。 ‘跑出來了,一定會更好吧,啊?...’ 想到這裡,她臉上慢慢抽動幾下,擠出一個笑容。 裝著走私物的非法貨車,能有繃帶本來就是奇跡,沒有食物,沒有水分,沒有藥物,甚至連緩解疼痛的止疼片都沒有。 ‘再這樣會如何呢,果然要死了嗎......’ 絕望漸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想到自己的遭遇,眼淚又止不住的開始溢出。 在抽泣間,她無意間瞟到了那個男人,他已經回來了,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法菲爾。 他蹲身體,身下拖著撕裂的腸子,自己的腸子。 “............” 但是他沒有表達出疼痛感,而是注視著法菲爾,有些渴望。 ‘......啊,是他啊...’ 在這時,法菲爾才想到他是誰,那個奇怪島嶼上的原住民。 那還是一位大人物匿名發送的,專門請了五六個打手一起去。 通過坐標他們找到了那座島,而那大人物的態度也很明確: “找到一塊彩色的寶石,鵪鶉蛋大小。” 法菲爾不明白為什麼要請這麼多人,不過那些打手好像叫他媽媽... 本來很順利,那些持槍的打手上岸第一天就潛入了島嶼,他們還在和當地原住民討論,那些人在晚上已經滿身是血的把寶石帶了過來。 在司機剛接過寶石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四周的原住民是第一次看到槍,都不敢上前,也不敢說話,但是他不同。 老瘦,乾癟,但卻異常的靈活。 他一躍而起搶下了寶石,在那些打手拔槍的瞬間把寶石吞了下去。 之後,這個刻滿圖案的人就一起跟來了。 他們本來商討進城後將他剖開取石,但看到貨車的慘狀,那些打手絕對死的不好看。 法菲爾還在想著,而那男人目光下移,突然緊緊盯著法菲爾身下。 “......欸?” “哇!——”他一把跳起,把法菲爾抱起壓倒在沙子上。 “啊!——不...啊!!” 疼痛感瞬間席卷她的全身,但更多的,是恐懼。 “不要......” 那男人漸漸把嘴巴下移,用手一把扯開法菲爾的衣服,露出爬滿傷痕的小腹。 “求你了......不要...” 他慢慢湊近,法菲爾絕望的閉上眼睛。 是自己哭的太大聲吵到他了嗎?還是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想要發泄欲望,還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報仇,法菲爾不敢多想,隻能祈求接下來不要太痛。 “至少,等我好一點的時候...” 那男人好像在期待著怎麼,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然後—— ‘噗呲’ 有一瞬間,法菲爾好像失去了意識,但是在下一刻,又像一根繩索將她栓死,拖回人間。 “啊!————” 那男人還在發力,慢慢劃動,慢慢調整位置,將淤血的腹部撕出數道血口。 “啊!——不要!不要啊!!!” 法菲爾想要反抗,但根本無濟於事,在如今的二人來,力量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個維度。 “ eislfj lidjm” 隨著男人不明的語言,那腹部的疼痛逐漸發熱,發燙,就像要把法菲爾燒乾。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目光呆滯的重復著同一段話,而那肚子上的疼痛,竟然開始轉移。 小腹,胰臟,脾胃,心房,最後,化為烏有。 “......” 她含著淚,無言的看著天空,男人發出幾聲痛苦地嘶吼,慢慢把她抱起,放到椅子上。 眼睛不斷溢出淚水,和法菲爾無神的眼睛相對。 “mama” 他漸漸離開,去了貨車頭。 等到他離開後,法菲爾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幾道血淋淋的創口,但是,沒有痛感,而且與其是傷口,不如是一串很大的字符。 這時,法菲爾才發現,不隻是肚子,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即使是那些斷裂的肢體,一點疼痛都沒有。 “怎麼會?” 她驚訝地抬抬肘,沒有痛感,沒有了,全部都沒有了,隻剩下—— —饑餓—— ...... 她回過神來,薩爾卡沙漠已經步入深夜。 “欸?” 迷茫地看看四周,難道自己一直愣住了一天? 而且,剛才好像有一句話,就從自己身後說出來。 “饑餓?” 她看向左側,男人在一邊慢慢拖著什麼東西,把它們摞在一起,還不斷扒著什麼。 借著包裹裡的電燈,法菲爾看見,那男人嘴唇上揚,在流著口水。 一種異樣的感覺籠罩在他們周圍,法菲爾的呼吸漸漸加重,她明白,許久沒有接受養分的胃正在體內嘶吼。 但是,貨車裡的隻有名器和物件,長途走私的貨車根本不會裝食物。 那一大團黑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是什麼? “哇!——” 男人已經忍不住先大快朵頤了起來,但是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他捂住嘴不停地打滾,從嘴裡掏出來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一把扔到貨車蓋子上,發出‘叮’的一聲,又彈到光源旁。 那是一個徽章,一個帶血的徽章! “...啊?” 法菲爾清楚,這是她所在的物流公司的徽章,她是實習生還沒有,隻有一種人會有這個徽章。 “...... ......司...機...先生... ...是...是是......您...您... ......嗎?...” 她麵容的肌肉開始抽動,擠出一個乾癟的笑臉。 “他他他找到你你了了吧吧???你沒沒事事嗎???” 那一大團黑影沒有說話,畢竟,食物怎麼說話? 倒是那男人,在咬了幾口後,就像母狼照顧小狼般,慢慢的,慢慢的,撕下一塊,然後,那發光的眼睛看著法菲爾。 那雙眼睛充滿慈愛,但是法菲爾全身卻開始劇烈地打顫。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隻有脖子可以動,法菲爾賭上全身的力氣搖頭。 他漸漸走入光源下,臉上帶著血液,和一張大大的笑容。 “唔——哇~哇~” 帶著溫柔和小心翼翼,他就像初戀的青年,恭敬地,有禮地,端出大塊血肉。 藤壺:喜歡吃飯都挺好的。